寻墓神兵 第6章 旧打靶场

在部队里面出公差的意思就是：“团级或营级甚至以上单位以及社会层面需要做某些工程方面的建设或者活动，人手不够的情况下需要到基层连队进行人员借调的一种方式。”

“大到修缮房屋或外出做大型义务劳动，小到公益打扫卫生，清理一下水沟甚至整理公共菜地、浇灌、施肥之类，只要是社会和人民需要的地方，公益性质为前提，通常会按每个连队顺序排列来进行抽借调，借调一部分人手去义务协助帮忙干活，用部队的话就叫出公差，就是这么个一回事儿。”

“比如我们曾经在社会层面出过的一次公差，以营为单位到地方一所小学的学校协助布置教室，主要内容就是搬课桌椅布置教窒，新的课桌椅拉过来后帮忙卸车，旧的课桌椅则搬走装车，事后再把教室进行布置、卫生打扫，等等很多其他体现军民渔水情的建设活动、、”

我晃晃悠悠的下了楼，回到班里之后将鞋子一甩衣服都懒得脱了，便径直的躺到了床上，趁着酒劲儿头晕，也没有再觉得天气热与不热了，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呼呼的睡着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起床号的响起，才把我从睡梦中叫醒。

果然到了第二天上午，正要准备搞军事训练的时候，连长就安排我们二排和三排一起去团里面出公差，并且让我先带几个人去菜地旁边的工具房里准备好镰刀、铲子、锄头、箩筐等农用工具。

我问了问旁边的通讯兵，听他说的意思是团里面准备修缮一个新的射击训练场，让我们出点人手去把团营区最后面那个旧打靶场的杂草乱石给清理了，顺便再把土地也给搞平整了。

我听完连长的安排，回答了：“是！然后就带着几个人去菜地旁边的工具房拿工具去了。”

边走我边在想：“昨天晚上喝完酒的时候，彤二还说过出公差这个事儿呢，没想到今天果真是要出公差，这彤二当个司务长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道消息倒是还挺灵通呢！”

不过，团营区那边的旧打靶场我也只是听说过，每次跑五公里、十公里的时候会路过侧面，到现在一次还都从来没进去过现场呢，废弃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年头了。

在部队里面这种类型的出公差，算得上是体力活中的休息了，比起天天搞那些重复来重复去的军事训练要舒服的多，今天就当给自已放松了，要不然天天搞重复的训练，也确实累得很呐，更多的是乏味。

连长安排完之后便带着其余的人去搞训练了，这次公差是由政治指导员带队，就这样我们两个排的人马，被指导员带队出发，朝着营区最后面的方向走了十几分钟，才来到了团营区后方的旧打靶场。

等到了靶场边上，我伸头一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里他妈的是多少年没来过人了，杂草都完全长满了，高的地方足足有一人多高，看来这地方的土地很肥沃啊！

不过在最中间有一片区域却是光秃秃的，非常显眼，杂草不高且十分稀散，与四周的草势生长情况不一。

原本还想着这次公差的活不算累，就当休息放松了，看了现场的情况才发现被啪啪打脸，我不由的吐了吐舌头，摇了摇头心想：“这下可好了，今天估计要搞到吃晚饭都怕是搞不完。”

指导员看了旧打靶场的情况之后，也是表情凝重，从他的表情也看得出来，这次公差的任务量确实有点大，不过，他是连队干部，作为指挥官他只需要安排指挥，活我们来干就行了，完全不用他亲自操刀动手，凝重的表情不一会儿就又变得轻松了起来。

这个靶场虽然是以前的旧靶场，但标准还是挺规范的，整个靶场呈东西方向布局，长度约两百五十米左右，宽度大概在一百五十米，标准的一练习和二练习射击场地，确实是挺规格的。

接下来就开始分配任务，指导员先看了看我们两个排的总体人数，然后把我们两个排分开为两个小组，二排在东边，三排在西边，朝中间平铺开来，每个人之间间隔六米左右，先割杂草，两个排边割边移动向中间靠拢。

小组任务划分之后，说干就得干，我们便带着各自班里的人，二话不说开始下地干活了，今年的夏天确实不同以往，悬在天空的太阳很毒辣，晒的我们热气外冒，汗水不一会儿就浸湿了衣服。

部队里面无论干活还是做事都比较干净利索的，轮番休息的方式直接从早上干到了中午，草已经搞的只剩下一百米左右了，后面割下来的草堆的一堆一堆的摆放在身后，由于草特别茂盛的原因，整整堆了好几十大堆，从远处看去，就像是老家田地里的土坟包一般。

这时候指导员看了看时间，到了吃午饭的时间点，便召集我们集合收工，我们一听收工，个个也都精神抖擞起来，快速的把工具收好，准备集合整队。

刚好在这个时候，部队里推车卖生活用品和零食饮料的孙老头在旁边马路朝着旧靶场的方向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同时还朝我们吆喝着：“这么热的天气，来喝点饮料解解渴。”

他推的车是那种凤凰牌自行车改造的二手三轮车，车篓的下面全是商品，而上面有两个大木板，木板上整整齐齐的放满了出售的商品类型展示，有汽水、烟和零食之类的东西等等，座位尾部悬挂着一个大的蛇皮袋用来装可回收废品。

大家听到他的吆喝之后，队伍里就有人开始按耐不住的说道：“孙叔真是雪中送炭啊！我们累了一上午，水壶的水早喝光了，快渴死了。”

指导员扭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对旁边的排长说：“刘排，那我先回去，你让他们买点水喝吧，完了你再带队回来，赶到十二点半准时集合开饭就行！”说完便转身先走了。

刘排是一种称呼，在部队里面，基本上都是称姓氏加职别，排长回了个：“是！”然后便让大伙要买水的去买便是，他自己也走过去买水了，看来大家都一样流了不少的汗水需要补充水分。

我看大伙一群人都在那里挤着买东西，实在太热了，便没有过去再凑那个热闹，这时候三排的土官儿跑了过来：“生哥，来一根儿吧！说着从口袋摸出来一包红河烟，从里面抽出一根递给了我。”

这次出公差，我们两个排一起过来的，分开两个小组东西两头干活，一上午我俩还没搭上话呢，这小子，得空就跑过来找我了。

我接过他的烟，点了起来，用力吸了两口，烟头被抽的滋滋作响，然后对他说：“这到了下午不知道得干到几点钟才能干完呢，还得要平整土地，这次公差任务量挺大！”说完又猛吸了一口烟，吐了个云雾出去。

他倒是挺得意，也猛抽了一口烟，吐了一口烟雾出去对我说：“嘿嘿，我是喜欢这差事儿，只要不让我去跑那十公里越野，他娘的让我干啥都行！”

我听他说完，就撇了撇嘴，然后调侃的对他说：“我说土官儿，噍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到现在都快成老兵了，还怕跑这个十公里越野，你说说你，真是个怂包！可别到时候给老兵丢人。”

因为他个子小，之前听他说是在小时候摔过一次，脚后跟有点后遗症，走路是没什么问题，但腿身比较短，跑步跑不快，所以不喜欢跑十公里越野，我也只是习惯性的调侃一下他而已。

但这家伙的脸皮是真的比较厚，面对我的打击调侃，已经习以为常了，反而悻悻的对我说：“你说对了，这十公里我还真的怕，我就怂了！丢人也不丢你的，你一天天的担心个啥。”

我跑十公里的时候几乎每次都能甩他十来分钟，看他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便懒得再搭理他，转头看了看孙老头的推车方向，那边的人都差不多买完散开了，便转过头对他说：“走吧土官儿，算你牛好吧，搞罐汽水喝解解渴，我请客！”

说着我俩便走了过去，一人拿了一罐健力宝汽水，付了钱“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大口，凉意入喉那种感觉别提有多爽了！

直到今天我才认真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个孙老头，他个子也不高，应该在一米六五左右，头发有点微卷，跟我们一样都是平头寸发，穿着一身相对破旧的军装，皮肤看上去是黝黑黝黑的，眼睛喜欢微眯，仿佛一直在和别人笑一样。

孙老头抬头见我一直在盯着看他，便张开了嘴巴朝我“嘿嘿”的笑了一下，笑的很灿烂，露出了满口的大黄牙，从外表看上去这老头也挺正常的啊，能做生意收钱找钱，不像他们口中所说脑袋有问题的那种人。

我也不太好意思老是盯着他看，忙也朝他微笑着点头回应了一下，由于他经常是各连队随便蹭饭吃的，自已从来不开灶，便询问他说：“孙叔，您今天中午准备去哪个连队吃饭啊？”

孙老头听到我问他，便又先是“嘿嘿”的一笑然后才说：“我呐，我今天中午要去团里吃，团里食堂的伙食比你们下面连队的要好，菜多肉也多，味道也好！”

我听到这里，不禁笑了笑：“孙叔，那你可真是去对啦！团里的食堂都是用小灶炒的菜，相比连队的大锅饭来说肯定有味道多了。”说完又跟他竖了个大拇指。

这孙老头看我给他竖大拇指，又是先朝我“嘿嘿”一笑，依然露出了满嘴的大黄牙后才回了我：“那是，那是，不过也不能天天去，不给领导添麻烦，哈哈、、、”

边笑他边转头看了看我们背后的旧打靶场，然后转回头压低了点声音严肃的对我说：“看那靶场的情况，你们搞到晚饭估计也搞不完，那中间还有条土埂呢，想要把那条土埂地给平整了，估计要搞到晚上十一二点了，不过到了晚上十点以后，尽量就不要搞了啊，那地方不干净！”

我听他前面讲的话还算正常，但后面这几句话，听的我心里猛的“咯噔”了一下，这老头都相当于是老兵油子了，在部队待了这么久的时间，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出“那地方不干净”这种话。

我正一脸诧异，还没来得及回孙老头的话呢，旁边的刘排长也听到了他刚刚的话，忙对他说：“孙叔，您赶紧去吃饭吧，老是喜欢跟人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钱付完就得了，你们俩也快过来，准备集合回去吃饭，吃完得好好休息一会儿，下午还要接着干呢。”

我听排长这么一说，便没有理会孙老头了，赶紧先集合站到了队伍尾部，此时眼睛不自觉的又去看了看孙老头，他此时还在笑嘻嘻的看着我，仿佛仍然在继续对我说：“晚上十点以后，尽量就不要搞了啊，那地方不干净！”

此时，我一下子仿佛明白过来些什么，这老头知道吃饭选去团里食堂伙食好的地方吃，又能做买卖收钱找钱，哪里是脑袋有问题的人所做出的事情呢？

难怪黄仁之前跟我说这孙老头脑袋有问题，之所以大家都说他脑袋有问题，估计就是因为他经常会说出一些乱七八糟装神弄鬼的话，才被说成了脑袋有问题，实际上他就是一个正常人。

想到这里，我也不再多想了，可能这孙老头平日里总是一个人待着无聊吧，讲出一些这种比较奇怪的话来，好让人感觉莫名奇妙的同时，能够带着疑问去多找他聊聊天。

因为人与人聊天的时候，只有勾起对方的兴趣，才能再有话题继续聊下去，就像我现在一样，对他的话语已经有了探知的种子，一旦种子发芽就会想和他聊聊心中的疑问。

我大口喝完剩下的饮料，将手中的健力宝空瓶用力捏扁，快速跑过去抬手将其丢进了孙老头座尾后的蛇皮袋内，便转身返回队伍一起迈着齐步回到了连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