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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网 > 仙侠玄幻 > 在修仙世界的悠闲生活 > 第一百三十章 李先生,希望你能节哀顺变

济州府。

因临德水河,以山鸡和驴肉之香美而闻言。

司徒晴月自然是来过此地的,路过。

周月娘、冯碧梧都是如此。

但她们从未专门为了一口美味,就驻留此地。

心境和心情,都是不同的。

更深一点说,她们甚至都未想过,生活还可以如此轻松惬意的去享受……

临街的一家酒楼包厢内,一家人吃的开心,喝的也尽兴。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穷富贵贱皆有,正是烟火人间。

等看着周月娘又扒了一只鸡腿递给满嘴油花的喜妹后,李为舟笑着问道:“当年你跟岳丈大人镖行天下时,吃了不少苦头吧?”

周月娘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稍许,用李为舟拿出的湿纸巾擦了擦手,琥珀色的明眸中似是闪动着旧日的碎光,道:“其实还好。当时正在给娘守孝,因悲痛日益消沉,一病不起。爹就听了吴叔叔的建议,带我一起赶镖行江湖。风吹日晒的都还好,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杀人时……”

喜妹哽了下,努力咽下鸡腿后,愈发喜人的桃花眼看着周月娘道:“嫂子,你当时吓坏了吧?”

司徒晴月和冯碧梧都看了过来。

周月娘抿了抿嘴,缓缓摇头道:“没,当时血溅到我身上,我反而一下子……好清醒。”

李为舟:“……”

他将信将疑道:“真的假的?”

两口子这么有缘分的么?

他现在每天都在靠猪血保持清醒呢。

周月娘被他问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解释道:“在那之前,一直有些浑浑噩噩的,闭上眼就看到娘亲临终前的样子。直到那劫镖的贼人死在我的刀下……嗯,砍了七八刀,那夜雨也大,脸上掺杂着雨水、血水、泪水,总之就清醒了过来。从那以后,不再总是沉浸在那种回忆里。”

喜妹目光复杂的看着周月娘道:“嫂嫂,我和哥哥,跟你差不多。不过,你还有爹爹在,我和哥哥……”

鼻翼都抽动了起来,眼睛也红了。

李为舟呵呵笑道:“过足了苦日子,所以现在的日子才这么甜美。人这一辈子,真正能从头甜到尾的,少之又少。绝大多数都是先甜后苦,越大越苦。咱们这样的,反倒是少数,自然也是好事。司徒姐姐,你呢?”

司徒晴月上勾的眼角瞟了他一眼,嘴角噙笑。

她自是明白李为舟的用意,将周月娘和冯碧梧,尤其是冯碧梧的心房打开,才有可能洞开藏神宫。

她自无不可对人言之事,淡淡道:“我出身司徒世家。”

别说李为舟、喜妹俩村炮,就是周月娘这个“老江湖”,都茫然不解,轻声道:“司徒世家……没听说过呀。”

冯碧梧冷艳的脸上突然绽放笑容,咯咯道:“文官世家。司徒本是三公之一,天下师表,何其清贵。郎君,我怕你是不敢登门的。”

李为舟嚼了口驴肉,“切”了声道:“我会怕?”然后转头问正浅笑望着他的司徒晴月道:“咱爹喜欢诗词否?”

“噗嗤!”

几人喷笑。

司徒晴月道:“你别告诉我,你父亲还留有不少诗作。”

李为舟用他爹李德义的名头,在醉香楼献词一首的事,并不难知。

李为舟哈哈直乐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回头带我回家,我给咱爹送份大礼。”然后转眼看向冯碧梧,道:“碧梧君,你呢?”

冯碧梧没有开口,但也没回避,她的状态,有些似跟李为舟初次见面时那样,慵懒而清冷。

柳叶眉下一双凤眼,眼尾微挑,眸波冷冽而清澈。

她懒散散的斜倚在朱漆椅上,看着李为舟道:“有酒么?上回吃的葡萄酒。”

李为舟笑道:“有!你有故事我有酒,天作之合一家人。”

司徒晴月都笑了:“什么事到你嘴里,都是那味。”

李为舟得意道:“那还不好?”

他拿出一瓶内比奥罗,与三女分润,又给喜妹倒了一盏果酒。

五人提饮一杯。

楼下街道上有各式叫卖声传来,做着三文五文的营生。

熙熙攘攘的人群,绝对想不到,就在街边这座酒楼上,有人正品着这个世界从未出现过的美酒。

这种感觉,三个女人均感到新鲜。

日子过成这般,无论对她们哪一个,都非常生动有趣。

但彼此都未说话,静静的等着冯碧梧。

可冯碧梧几次朱唇张合,却终究还是未能说出口。

那悲惨的往事,又怎能说得出呢……

李为舟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不想说就先不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冯碧梧摇了摇头,虽未坠泪却双眸泛红,声音微哑道:“爹娘因我而死,我乃不孝无福之人。”

李为舟惭愧道:“你不是无福之人,是你们把福气都给了我,不然我哪有这么大的福气得如此仙缘?不说了不说了。”

“咦,哥哥,你看下面,那个人的猴子,居然跟人一样,还能站起来走路,哇,它还会给人打招呼呢。”

忽地,喜妹发现了楼下有趣的景儿,对李为舟惊喜说道。

其他人也都侧眼看了去,这一看,几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只见一人用铁链锁着一只“小猴子”,虽为猴身,一身猴毛,可脸却是一个孩童的脸……

“猴子”怯怯的样子,脸蛋红扑扑的,可是碍于主人举起的皮鞭的威胁,还是不停的给围观百姓鞠躬作揖,嘴里发出“吱吱呀呀”的叫声,讨些吉利的喜钱。

采生折割。

冯碧梧“噌”的一下站起身,就要下楼。

李为舟拦住她劝道:“你现在已经不是山林使了,又不在青州城,不好动手,我来吧。”

冯碧梧神情隐隐有些激动,看着李为舟语气却近乎哀求道:“我要杀他!”

不然,她意难平。

喜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吓了一跳道:“冯姐姐,你要杀那只小猴子?你别杀它好不好……”

周月娘拉住她,轻声道:“那不是小猴子,那是小孩子,怕只有四五岁大。”

喜妹闻言一个激灵,惊恐道:“怎么会是小孩子?”

周月娘看着她,道:“你早晚也要长大,终要知道些事。那就是小孩子,是被花子拐了去,将猴皮粘死在他身上,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喜妹沉默稍许后,不解道:“猴子的皮,怎么能粘得住呢?”

周月娘目光凛冽起来,缓缓道:“自然是要,先揭了孩子的皮。”

喜妹:“……”

司徒晴月丢给冯碧梧一块腰牌,淡淡道:“执我令牌,去斩人吧。”

李为舟松手,冯碧梧转身下楼。

周月娘看向司徒晴月道:“姐姐,我走江湖时听说过这些人,应该都是……莲花帮的人吧?”

司徒晴月不掩厌恶的点了点头,道:“一群人有手有脚,却不事生产,靠坑蒙拐骗害人,以下九流为荣。”

李为舟这才明白,原来莲花帮就是丐帮,并一下联想到了降龙十八掌,和忠厚威猛的洪七公。

不过……

听司徒晴月这么一说,好像也对。

他么的把要饭当职业来干,多少是有些不对劲啊。

这不纯无赖么?

楼下已经传来动静,一阵惊呼声中,之前牵着猴得意洋洋的人,此刻已惨死当场。

冯碧梧一剑斩断牵扯在小猴子身上的铁链,轻声问道:“知道家在哪么?”

“小猴子”茫然的看着她,又低下头,看了看死在血泊中的男人,忽地,全身颤栗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掉。

楼上喜妹也红了眼,问李为舟道:“哥哥,我们要送他回家么?”

李为舟叹息一声,摇头道:“来不及了。”

异种移植,别说他了,就算以地球的医疗水平,都救不了这种高度感染。

看看小孩子通红的脸,那不是因为像猴子,那是因为高烧。

周月娘对喜妹解释道:“我走镖时听人说过,那些畜生拐了孩子来,弄上这一身皮沾上,就让他乞讨。等孩子没了,就取下猴皮换一个孩子,再来。一张猴皮,就是他们的看家宝。”

李为舟拿出两颗布洛芬,递给喜妹道:“你带一碗水,下去让那孩子吃了,能轻快两日。”

周月娘道:“我带喜妹去。”

喜妹抿了抿嘴,感受着这世间浓浓的恶,跟嫂子一起下楼了。

司徒晴月临窗而坐,看着下面混乱起来的场面,道:“这些年我其实杀了不少莲花帮众,其中就有两个武宗,他们的八袋长老。此事被他们帮主告上了御刑司,大司正拦下了我,你可知道为何?”

李为舟冷笑一声,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司徒晴月点头道:“大司正说,莲花帮众鱼龙混杂,多有不法害民之辈。但其中也有大量苦难人,或有病疾,或有残疾,这些人相聚一起,只为谋求一线生机。果真将强者尽皆斩杀,将来那些苦命人,又该何去何从?大道至公,不可偏失,这就是大司正的道,无情道。

当然,大司正也允许我,在看到莲花帮众确切为恶有证据时,可动手诛之。不然,我也难证己心。”

李为舟沉默稍许,问道:“那你以前出手,没有证据么?”

司徒晴月点点头,道:“没有。”

李为舟:“……”

她笑了笑,道:“但我所杀之人,至少没有侠义之名……让人送去济安堂吧,那里有人专门照顾,再让御刑司查找他父母家人。”

后一句是对楼下说的。

周月娘抬头道:“孩子不会说话,嗓子怕是被毒哑了。姐姐,他恐怕……要不行了。”神情不忍。

李为舟道:“我下去看看。”

司徒晴月点了点头,没有动。

不是她没有同理心,实是这世间的苦难,就如过江之鲫,她已经见过太多。

也正因如此,才让她追寻仙途大道的道心坚如磐石。

她救不了众生,莫说救人,若非修行大道,便是她自己,于二百年后也终不过一抔黄土,贱入粪泥之中,任人践踏。

天地,果然不仁。

一轮红日西斜,一天,就要过去了。

……

可能是由于司徒晴月的令牌威名太甚,所以竟没有李为舟预料中的莲花帮前来围攻。

李为舟走下去后,拿出拍立得来,对着孩子拍了张。

虽然像素比手机拍照还差的多,可毕竟是立拍立得。

别说周月娘几人眼睛瞪的溜圆,真想看看自家相公到底还有多少好东西,就连楼上的司徒晴月楞了稍许后,都哑然失笑起来。

这个男人啊,真让人惊喜不断。

将照片递给小孩,李为舟问道:“将这张照片留给你,再拍一张,将来有人会给你爹娘,如果找到的话,可以么?”

小孩呆呆的看着李为舟手里的照片,看着头上的猴毛,大滴大滴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这一幕,看的周月娘、冯碧梧、喜妹都跟着红了眼。

李为舟心里也堵堵的,艹他玛德,为什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小猴子有些怯意,他不会说话,但竟然已经会写字,顶多也就四五岁啊。

只见他拿着地上石子,蘸着贼人的血迹,在地上写道:“大哥哥,我快死了,像小卓子他们一样。大哥哥不用找我爹娘了,找不到,他们兴许以为我还活着。找到了,看到这个样子,娘会很伤心。谢谢大哥哥大姐姐。”

写罢,把石子丢在一旁,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呜呜~”

喜妹看完这懂事之言,心都要碎了,抱住周月娘埋头哭了起来。

周围围观的百姓也纷纷唏嘘不已,抹泪的抹泪。

这人间疾苦啊,怎么就这么多呢。

李为舟也动容的看着这个小孩,他闭目一叹,实则神识穿去地球那边,大数据搜索一下,看看到底有救没救……

采生折割他了解的不多,只在一本《红楼春》的里看过,知道是没救的。

可万一是作者啥也不懂瞎哔哔呢?

说不定还有救。

若能得救,他救的不仅仅是这个孩子,也是心中的良善。

李为舟快速的拿出手机,搜索起豆包来……

嗯?!

古代采生折割,是故意将人肢体打断,割伤面部,扭曲身体,制造残疾,甚至用特殊方法使儿童身体畸形,如用重力压迫骨骼生长等。

没提动物皮毛啊……

再搜:能否将小孩的皮揭开,用猴子的皮毛贴合上去,跨物种的融合?

答案:完全不可能!

因为猴子与人类属于不同物种,细胞表面抗原差异极大,免疫系统会将猴皮识别为异物,引发超强烈的免疫排斥反应,通常在几分钟到数小时内,移植皮肤就会迅速坏死,脱落,并且引发全身性感染或器官衰竭,危及生命。

并且,目前没有任何技术能阻断这种排斥。

总结:用动物皮嫁接是古代传说对“采生折割”犯罪的夸张演绎,属于缺乏科学依据的虚构内容。我们应理性看待此类传说,既要认识到“采生折割”作为真实犯罪的残忍本质,也要以科学视角分辨传说与现实,避免被荒诞谣言误导……

也就是说……

那个作者真的是在瞎哔哔?

果然,末尾真的写出了:“这种情节多出现在故事等虚构作品中,目的是突出恐怖效果,或也有警醒世人的作用。”

啧啧!

李为舟意识穿了回来,仔细打量起依旧悲伤落泪,很是病弱的孩童,上前仔细观察起他身上的猴皮,问道:“能取下来么?”

小猴子看着李为舟,摇了摇头……不过又点了点头。

李为舟哑然失笑道:“那些人不准你取下来,必须他们取,不然就会狠狠打你,是么?”

小猴子点了点头。

李为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楼上的司徒晴月道:“多半还是有救的,这些花子作假的,不是真揭皮贴上去,他们没这能耐。”

司徒晴月飘然而下,看了看有些茫然的小猴子,问李为舟道:“果真?”

小猴子自己都不信还有救,因为他亲眼看到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戴上猴皮后,没多久就死了。

现在他好难受,定也是像小卓子他们那样,要死了……

李为舟猜测,多半是不知道什么缘故,感染发烧了。

周月娘、喜妹、冯碧梧三人动情最深,因而有些后知后觉,都极为惊喜的看向李为舟,异口同声问道:“果真?!”

李为舟笑了笑,问小猴子道:“你知道怎么取,是不是?找个地方帮你取下来,治好病,安排人找你爹娘的下落。相逢一场便是缘,帮你小子一把。”

小猴子直直的看着李为舟,当街就开始脱起猴皮来。

他不知道这位大哥哥所言是真是假,但只要有一丝希望,他还是希望活下去。

只有活着,就有希望!

随着他的动作,李为舟看清楚了,是没融合,但是也不知那群忘八羔子往里面倒了什么,黑漆漆的粘合着,撕扯下来时,看到小孩脸都狰狞扭曲了,却咬着牙用力撕扯着,到最后,更是发出“啊啊”的叫声,撕了个彻底……

看着黑漆漆的孩子身体,周围远远围观的人一片哗然,总算知道这几个为什么杀人了。

无数人义愤填膺的破口大骂起来,恨不能将那尸体碎尸万段。

路边一个老者走了出来,将身上的皮裘脱了下来,递给李为舟道:“少侠,给这个孩子披上吧,别冻坏了。”

李为舟接过后,拱手道:“多谢老丈。”

而后用皮裘包裹住从地上捡起照片的小猴子,一行人离去。

……

寻了一家客栈,李为舟给这孩子泡了个澡,嗯,刚才就确认了不是姑娘,一个小小子。

又让他吃了点稀粥,服下布洛芬和抗生素后,就看他沉沉睡去。

出了房间,就在客房内看到其他几人拿着拍立得跟稀世珍宝一样把玩着。

饶是司徒晴月这等江湖巨擘,此刻也跟小女孩似的,翻来覆去的看着刚才周月娘给她照的照片。

李为舟嗯哼了声,众人看来时,他不慌不忙的整理了下发型,似不肯弄丢人间仙人的派头。

不过他越是这样玩闹,司徒晴月她们越是觉得好笑。

那种带着“仙”韵的疏离感,也就不翼而飞。

“夫君,如何了?”

周月娘讲拍立得交到喜妹手里后,看着李为舟问道。

李为舟点头笑道:“不烧了。将他留在这,我们先走吧。”

几个女人都摇头,冯碧梧道:“我们在还好,我们走了,莲花帮必然报复。那个帮派,稀烂如泥,狗皮膏药一样恶心人。”

司徒晴月建议道:“带上吧。这个孩子,心性根骨都不错,不如荐入御刑司。”

李为舟乐道:“给老四当师弟?”

司徒晴月横他一眼,道:“可与李长宁做弟子。”

周月娘点头道:“这么点大,就识字,还能写出那样的话来,确实不是一般门第能养出来的。”

李为舟无所谓,道:“也行。名师难求,好的弟子也难寻,送四郎一个大礼。吃完晚饭咱们就走。”

众人自无他意,反正车上有的睡。

……

“咦,这里真可以躺一个人耶!”

看着李为舟将睡的昏沉不醒的小猴子放在铺了被褥的后备厢里,喜妹惊喜说道。

冯碧梧笑道:“里面挺宽敞,你要不要进去睡?”

喜妹当然不肯:“这么神奇的马车,我还没坐够呢!”

李为舟轻轻关上后备厢后,笑道:“以后机会多的是,等到了夏天,我们在北地出去游玩,到平地上你们也可以开着玩儿。走咯!”

上了驾驶室,打火前行。

一人发一块巧克力,一杯沪上阿姨,啧,开心~~

……

神京南城。

延福坊,西斜街。

都过了子时了,李德隆才一身疲倦的穿着公服回到家中。

曹氏还未歇息,桌上摆着些饭菜,她在油灯下做些阵线活,给两个孙子备春衫。

虽然离开青州城来京时,侄儿李为舟塞给了次子李长安好大一包金银,可李家并未大手大脚的置办家业,而是留存了起来。

李德隆让四郎李长宁托御刑司的关系,给他在落脚坊内寻了个简单差事,武侯捕,本只想寻个正经差事消遣时光,多少也能添些进项。

可没想到,刚一上任,就赶上了前所未有的大案。

“老爷回来了!”

见李德隆进屋,曹氏忙起身相迎,道:“我给老爷去把饭菜热一热。”

李德隆摆摆手,道:“不用,就这么对付两口。在外面和同僚吃过一碗羊杂汤,不饿。”

曹氏叹息道:“这差事要不就不干了,怎比在青州城做典狱还累?”

李德隆气笑道:“这能比么?在青州城高低是个官儿,在这……勉强算个捕快。不过也是时运不济,也不知这一个多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京城一百单八坊,悉数严查细访。已经有几百个武侯捕因为敷衍了事,被查出后论罪了,论重罪!现在就算想撂挑子都不成。早知道是这个运道,他娘的当初就晚些再来,在家里过了年再来,还轻省些。”

曹氏知道自家丈夫又开始想老家了,宽慰道:“算算日子,三郎也快来了吧?”

李德隆一边大口咬着炊饼吃,一边摇头道:“哪是那么好来的?两千里路,还要带着喜妹……”

想起侄儿、侄女的艰难,他就有些吃不下去了。

并且懊悔道:“我真是老糊涂了,非让孩子来看我们做甚?这天寒地冻的,路上又多匪盗,万一出了点事,我……”

没等他说完,就见多日未归家的四郎李长宁一身风尘仆仆的进门,看着李德隆高兴道:“爹,三哥、三嫂、喜妹他们快要到了!御刑司传令校尉刚传回来的消息,明天下午大概就能到城外码头了!”

……

“四郎!此言可当真?!”

李德隆一天的疲惫都一扫而空,站起身来声如洪钟般振奋道。

李长宁点头道:“错不了,我师父跟着一道回来的。”

虽然他素来少言寡语,不苟言笑,但看得出他此刻很是高兴。

李德隆高兴的搓着双手,来回踱步了两圈后忽然停住,疑惑道:“你师父一道?”

李长宁道:“离开青州城前,三哥就叮嘱我,尽快给我师父送信,说他有十万火急之事寻她。后来我就动用了御刑司的传信校尉,紧急传信给我师父。算算日子,我师父在那待了……一个多月?”

他也迷惑起来。

连他都忙成猎犬了,御刑司内位高权重的师父,怎会在青州城那边耽搁那么久?

不对,或许是师父最近才过去,顺道过来的。

逻辑自洽后,李长宁对李德隆道:“许是师父去迟了,最近正好一道过来。爹、娘,三哥三嫂的住处要准备起了。被褥虽都是新的,可也要拿出去晾晒一番。”

曹氏嗔怪道:“这孩子,这些细碎事,还用你来提?四郎,最近你爹忙的看不见脚后跟,可问他他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你可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什么时候才能了结,都这么长时间了,总不能一直这么熬下去吧?”

对妇人来说,终究是眼前人更要紧些。

李长宁闻言迟疑起来,李德隆忙道:“不该说的不要说。”而后责备老伴儿道:“若是容易开口的,四郎能不提?京中不比青州城,一言一行都当谨慎,祸从口出,不是闹着玩的。”

曹氏忙道:“是是是,我就是心疼老爷,熬的狠了。”

李长宁轻叹一声,道:“如今也快要瞒不下去了,早已是满城风雨。消息公告出去,想来也就这一两日的事。不过爹娘知道后,万莫与人多言。东宫贵人遭人暗算,内外勾结,将皇孙盗了出去,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无子的魏王,和东宫最大的差距,也只剩下这个皇孙了。

……

青灵渡口。

“小猴子,你认得这里么?”

临上船前,喜妹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还很羞怯的孩子问道。

之前已经在成衣铺给这孩子买了两身衣服,喜妹做主,打扮成了小姑娘的样子,还挺好看~

因为大家都想帮他找到家,所以每到一处,喜妹总是会问他认不认得。

虽是冯碧梧救了他,可冯阿姨不喜欢理人,喜妹姐姐就热情多了。

可小猴子总是摇头,让喜妹很有些失望。

小猴子见了忙“啊啊”了两声,就不敢再开口了,因为痛的厉害,火烧火燎的。

已经算不错了,也不知是他福大命大体质好,还是抗生素效果神奇,沉睡了一宿,早上被叫醒时,不仅退烧了,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喜妹拿出一迭纸,笑嘻嘻道:“小笨蛋,小猴子,你会写字的嘛,都说了让你想说什么就写出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小猴子就拿起笔,坐在地上,将纸铺在腿上,一笔一划写了起来:喜妹姐姐,我没出过家门,不认识这里。

看他执笔的姿势,司徒晴月凤眸微眯。

这个孩子,家教不是一般的好,小小年纪,书法姿势就已经如此端正。

李为舟在码头上重金包下了一艘客船,上下两层的大船,暴发户之姿态,让不少人侧目。

周月娘本还想劝他不必如此,可等一行人上了船,尤其是二楼后,就都不说话了。

一分钱一分货,在此体现的淋漓尽致。

踏入二楼舱室,金丝楠木的暗香裹挟着苏合香扑面而来,脚下是西胡波昌国运来的莲花地毯,靛蓝底色上金线绣着九只栩栩如生的瑞兽,每走一步都似踏在云端。

舱室中间立着镂空雕花的紫檀木屏风,屏心以夜光螺钿嵌着《春江夜游图》,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屏风上,巧夺天工的使得画中江面波光粼粼,画中人仿佛要走出屏风。

大乾鼎定五百载,少有大动荡时,也就早早造就了阶层的固化,继而衍生出发达的高端服务业……

司徒晴月出身大儒世家,尽管不知怎么成就了一身背叛阶层的无上武功,以及离经叛道的道心,但看她对这些陈设的淡然,就知道也是打小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

冯碧梧,也还行。

倒是李为舟和喜妹兄妹俩,看样子很喜欢这种楼船,一起跑到窗户边,看宽阔的江面。

此地距离青州城已有千里之遥,北地尚苦倒春寒,时有霜雪降下,而青灵府早已满目苍翠,岸边可见花团艳美。

果然,南人嫌弃北地苦寒,不是没有道理的……

客船缓缓驶离渡口,向东顺流而行。

预计两个半时辰后,抵达神京金康城外龙江关码头。

李为舟忽地伸了个懒腰,对诸人道:“我进去睡一阵,你们自便,到了叫我一声即可。”

司徒晴月三人都是跃过龙门的武宗之身,昨晚上也都打坐入定休息了不少时间,只有李为舟一直开车。

众人自然理解他的辛苦,纷纷催促他快去休息。

李为舟随意找了间房,合衣躺下就“睡”过去了。

……

地球这边尚是黑夜,不过大金塔夜晚灯火通明,照的整个寺院一片金碧辉煌。

不知多少佛门信徒,此刻聚集在大金塔四周,虔诚的诵念着经书。

可惜多位掸国僧侣协会的大和尚法师,被之前丧心病狂的叛逆们戕害了,不然此刻一定会为掸国新王,举办祈福大会。

李为舟睁开眼,讶然的看了看身边震动的电话,身形一动,人就消失在原地。

……

山城。

山城到芙蓉城的直线距离是五百里,血遁瞬移耗血一万升。

而仰光到山城的直线距离,为两千六百里,血遁瞬移耗血不到六万升。

虽然这已经是将近上万头猪的血了,但偶尔用一用,李为舟觉得么得压力。

毫无灵机的末法时代,仿佛连天地规则都不存在了,没有什么压制感,整个世界只有一个修行者……好爽。

李为舟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外面的天是黑的,他拨通电话,微笑道:“赵老,找我有什么急事么?总不会单纯是想要庆功吧?”

东大几乎不费一兵一卒,解决了建国以来海域方面最大的困扰难题,更不要说一片近乎全未开发的处子地,可以带给经济循环好大的动力……

要说找他庆功,也没什么问题。

然而,赵九谷传过来的声音却是低沉的,他道:“李先生,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还希望你能节哀顺变……”

李为舟闻言,心里咯噔一下,眼睛微微眯起,神识瞬间外放到极致,瞳孔里隐隐可见血浪翻滚,过了稍许,他才缓缓说道:“赵老,我不想听到任何关于肖蕊出事的消息,我也不相信任何意外。而不管因为什么,那都会死很多人,比任何人想的都多,不管涉及到谁。”

言语中的暴虐之气让赵九谷心惊,他沉默一阵后,叹息一声道:“你怎么会想到肖小姐呢?李先生,你对我们,对祖国,应该有起码的信任才是。我们又不是波斯……”

李为舟闻言,眨了眨眼,压抑到极点的气氛瞬间如冰雪融化,他无语道:“那你刚才那种语气,吓我一跳,那还能有什么事?东大没猪血了?猪八戒不让杀猪了?!”

赵九谷都被逗笑了,道:“猪血你只管放心,不仅现在有,而且明年国家还会加大生猪出栏量。并且会在掸国那边,投建超大规模养猪场。毕竟大豆海运到掸国,要比运回大陆近的多。这对养猪户也是好事,因为李先生你坚持付钱。有了你这个大客户,咱们国家的养殖业都能兴旺起来。”顿了顿,又想到正事,便再次压低声音道:“之所以紧急联系你,是因为……你舅舅、舅妈出了事。”

李为舟楞了下,问道:“我舅舅他们在乡村里生活,与世无争……他们能出什么事?”

赵九谷有些无奈道:“你舅舅今年攒了一笔钱,还是你打给他的,每月两千块。攒够了两万块,下单买了一辆金刚勇士电动车……俗称老头乐。结果他和你们村的另一个老头置气,在山道公路上飚起车来,还逆行闯红灯超车,就出事了。李先生,实在对不起,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赵老!”

李为舟截住老人的话,道:“赵老,不止是我,掸国的任何人,包括我和肖蕊在内,在东大都没有任何特殊。收猪血要付钱,买卖黄金要交税。我们在东大的时候,要遵守东大的法律,也愿意遵守东大的法律,只要公平公正。

即使在掸国时,我们也会遵守掸国的法律。并且所有进入掸国的东大人,无论是军还是民,也都要遵守掸国的法律,一个道理。

所以你完全没必要道歉,毕竟他们自己逆行飙车……应该是我谢谢你通知我。”

不是他双标,换肖蕊这么干,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逆行、飙车、闯红灯,不仅是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对公众的生命也不负责。

李为舟自私归自私,却也从没觉得他的命比其他同胞的命更高贵。

他只是笃定,肖蕊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

但是……

舅舅。

唉,即使心中没有亲情,但他依旧希望这个老人能有一个普通而安宁的晚年。

只是事到如今,他也没法子……

听他这么说,赵九谷显然非常高兴,道:“李先生,三日前那一战,李先生打的实在漂亮!真正的一拳立国!薛老让我转告对你的祝贺,也欢迎李先生有时间,去京城来坐坐。毕竟,你是我们东大人民的老朋友嘛。”

李为舟惆怅中笑了笑,道:“感谢薛老,不过我还是算了,散漫惯了,底层本色难改。有机会,还是让肖蕊代我去会见,说起来,她还是谠员。赵老,闲话就不多说了,我还要回一趟老家。另外,我的身份希望你们不要透露出去,没必要。这件事也只是我个人的家事,不必兴师动众。”

赵九谷心里有底了,道:“李先生,请你放心。你的一切资料和身份信息,都被薛老亲自列为了绝密资料中。在这片土地上,你就是一个开干猪血粉厂和开金店的小老板。连肖家那边的相关人员,我们也已经挨个进行了谈话。”

李为舟再次道谢后,挂了电话。

在沙发上坐了好一阵后,拨通了肖蕊的电话,铃声只响了三秒就被接听,惊喜的声音传来:“喂,老公?”

李为舟应了声:“嗯,你在哪?”

肖蕊道:“我在家。”

李为舟笑道:“最近忙不忙?”

肖蕊咯咯笑道:“家里在北外给我请了六个掸语言方面的女讲师,还找来了六个掸国到这边来打工的女孩,陪读陪聊陪玩儿。整个家庭环境,都变成了东南亚风。

啧,白居易那句诗怎么说来着,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人性啊,几千年来都没变过。我爷爷和爸妈应该是认为,肖家要是出一个王后,比几代人的奋斗都重要。

不过我丑话已经说在前头了,除了他们仨,其他肖家人不许进掸国,也不许打着我和你的招牌在国内招摇撞骗。光是现在的隐形光环,已经够他们沾光的了。法律就是底线,谁犯法,严办谁。”

眼下肖家只有肖蕊的父母和祖父知道李为舟的身份,但迟早是瞒不住的。

她提前立下规矩,以免将来难看。

李为舟知道她有些文青洁癖的心思,笑了笑道:“我们也算是心有灵犀了,刚才还在跟赵老说,在国内,即使我和你都是普通一员,会恪守法律的。更不用说我们两边的亲戚了。”

肖蕊敏感道:“赵老有事找你,是这方面的?我家里有什么人犯事了么?如果有,就坚持按法律办就好。这也是我爸妈和我爷爷的意思。”

李为舟轻声笑道:“不是你家那边的,是我家这边的。我舅舅开车逆行闯红灯,出了车祸没了,还有我舅妈也在车里。我现在也在山城,要回乡下老家看看,你怕不怕?怕的话,就在家等着,我回来再找你。不过可能有些太晚了……”

肖蕊冷静的声音传来,道:“不怕,我现在去找你。”

李为舟笑道:“不用,我骑摩托车去接你。”

“好。”

顿了顿,肖蕊迟疑问道:“要不要告诉我爸妈,他们也应该出面的。”

李为舟摇头道:“不用了。”

他想了想说道:“虽然小时候饿的偷吃猪食,还挨了不少打骂,不过长大后,还是会感念他们没把我丢掉或者卖掉,那样的话,我未必能活到大,起码读不了书,所以一直让你按月打钱。

即便如今他们意外去世,这份福泽,也会延伸到他们儿女身上。

有我在,他们就会有一个生活水平的底线在。你让徐强安排一下,不用透露我的存在,给我那位表弟和两位表姐家里都安排一个收生猪的活。收一头,给他们二百。

一年下来,勤快一点一二十万的赚头还是有的。

但,亲近不起来,也没必要强装着亲情在,就像他们对我那样。

落魄时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舅舅因为血缘关系,所以收养他,但在表弟出生后,就没再把感情分出一分来给他,比陌生人还冷漠,嫌弃,李为舟都能够理解,毕竟那个年代农村太苦太难,舅舅的负担太重。

而他每月给舅舅打钱,也是因为血缘关系和报恩,这其中,也不涉及感情。

理解归理解……

肖蕊明白了,道:“那今天过去,就是看一眼?”

李为舟笑道:“看一眼就走,估计会被追出来骂二里地。再随两千块的礼金吧,你准备一些现金。就这样,我去接你。”

“嗯。”

挂断电话后,李为舟又坐了稍许。

所以说,即便天下无敌又如何?

这红尘烦恼事,照样避不开。

当然,也没必要避……

……

PS:四更的量了,多一更给阿一兄弟加更!

一直没注意到,居然又多了个盟主,还直接干成了榜一大哥。

多谢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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