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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还真有事要你去做。”
李卫国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老六，啥事你说。”
见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李有福笑了笑，“四哥，我的情况，娘和四嫂都知道，有些话我也就不瞒你了。”
“上次在火车上见你的时候，我跟你说在江浙省城有工作，没错，红星机械厂的采购员，享受5级办事员待遇，一个月工资是49.5元，每个月还有5元钱的补贴。”
“同时，我也是咱们县城研究所的采购员，享受7级办事员待遇，一个月的工资是37.5元，每月也有5元钱的补贴。”
“啥？”
“老六，你是说你同时有两份工作？”
李卫国张大嘴，感觉嘴巴能塞下去一颗鸡蛋，许多人连一份工作都没有，李有福倒好，张口就是两份工作，还是同时拥有。
李有福一乐，“四哥，别这么大惊小怪，这事娘和四嫂都知道。”
“不是，老六，你咋办到的？”
“一个在四九城，一个在江浙省城，领导没意见吗？”
这就是李有福的高明之处，一开始就和厂里说好了，只要每个月能完成采购任务，就不限制他上班自由。
采购员这份工作，本身就是到乡下收购物资，一个月跑个十趟八趟很正常，又怎么可能真的跟其他工人一样，到点上班到点下班，李有福提的这个条件，也就没有实际意义。
加上到处物资紧缺，哪个采购员不是蚂蚁搬家似的，一点点把物资运回厂里，才能勉强完成厂里一个月的采购任务。
这才是真实情况，像李有福这种作弊的，放眼全国也仅此一家。
“我每个月都超额完成厂里的采购任务，领导能有啥意见，表扬都来不及。”
“四哥，你也看见了我的打猎本事，完成采购任务还不是轻轻松松。”
“这！”
李卫国突然发不出声音，事实胜于雄辩，李有福打猎的本事他亲眼目睹，这点是做不了假。
李有福有这样的本事，每个月的采购任务对他来说，的确不算事。
李卫国忽然生出一股挫败感。
“四哥，不会连这点都受不了吧？”
“没有没有，老六你咋会这么想。”
“四哥就是觉得你太辛苦了。”
刚听到这些言论，李卫国确实被震撼到了，但仔细想想，两边横跨上千公里，李有福还要每个月完成采购任务，远没有他嘴里说的那么容易。
李有福笑了笑，随手丢给李卫国一根烟，“其实还算好，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辛苦，只要掌握了诀窍，一个月的采购任务，两三天就能完成。”
“我知道你们不信，简单来说就是，互通有无，以物易物，这八个字。”
“就比如城里，人家每个月有定量，还有各种副食品的票据，这些东西不说农村没有吧，有的话也只是公社发下来的一点票据，还要完成各种生产任务，分到每个人头上，怕是连塞牙缝都不够。”
蒋翠花，张玉梅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继续聆听，因为李有福说的就是事实。
李卫国人在部队，每个月有部队发的津贴，完成任务还有，还有票据和金钱的奖励，又和地方上不一样，但李有福的话他是认同的。
李有福抽了口烟，继续说道：“农村虽然没有票据，但物资并不缺，俗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就像偶尔到山里打猎，河里捞鱼，再不济，每家养的母鸡，也能攒点鸡蛋出来不是。”
两者一联系，李卫国眼前一亮，他瞬间明白了李有福刚才说的八个字的含义，可不就是互通有无，以物易物。
这个年代钱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粮票，其次是其他各种副食品票据，比如，布票，棉花票，放在农村肯定是要抢破脑袋。
李卫国一脸惭愧，“老六，和你一比，我还真没为这个家做出啥贡献。”
“四哥，你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沾了老祖宗的光，你保家卫国，就是对我老李家做的最大贡献。”
“好了，这个就不要争了。”
“卫国一年到头在部队，每个月往家里寄钱寄票，解决了家里的燃眉之急，玉梅在家带孩子，还要上工，回来做饭，忙前忙后，也让我少操了不少心。”
“娘！”
两人异口同声，心里得到了极大的宽慰，原来蒋翠花全记得。
“最懂事的就是有福。”
“以前你们老是说我偏袒有福，现在怎么样，是不是个个都沾了有福的光。”
“娘，我们没说。”
蒋翠花没看两人，看向李有福，“我不管你们说没说，哪怕想也不行。”
“都觉得自己做了多大的贡献，看看以前，在看看现在，有哪个敢说，自己做的贡献比有福多？”
李有福一笑，抓住蒋翠花的手，“娘，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啥。”
“老六。”
“四哥！”
李卫国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这一刻，兄弟两人算是冰释前嫌。
“现在我来说一下最重要的一件事。”
李有福拍了拍手，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这不是马上要过年了，我上次从其他人手里换了些布和棉花，这事我已经交给五姐去办了。”
“回头，有人问起来了，四哥，你就说是你攒的票，还有从战友那里换的，千万别提我的名字。”
“老六，这……”
“别这那的，我这么做是不想出风头，自家人知道就行了，总不能到处去宣扬，说我有两份工作，每个月拿两份工资吧？”
蒋翠花嗯了一声，“这事就听有福的。”
李卫国点了点头，“好的娘。”
李有福又看向张玉梅，“四嫂，剩下的就要麻烦你了，到时候给大家做身新衣服。”
“小叔子，给你和娘做就行了，上次你还给我和大丫做了一身。”
张玉梅声音越说越小，哪有嫂子一直占小叔子便宜的事，更何况…李卫国就在她身边。
李卫国点了点头，“老六，你嫂子和大丫这块有我呢。”
“行！”
李有福没拒绝，“那这样吧，有多的布料，按照爷奶的身材，给他们做一身。”
“就给你爷奶做吧，娘也不要。”
李有福一乐，“娘，等过两天，我带你到县里百货商场去选，其他你就别管了，有我呢。”
“顺便在城里洗个澡，理个头发，在买些年货，咱们欢欢喜喜过个年。”
被李有福这么一说，蒋翠花心花路放，眉眼间全都是笑意。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李佑娣的声音，“娘，我回来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