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四十分,二人拿着东西坐上车一起回家。
上车后,许辞青也剥开一颗柠檬味儿的糖含进嘴里,习惯性地打开音乐,然后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也许是因为车内太温暖,又也许是吃得太饱,没一会儿,她竟然睡了过去。
李致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放慢了一点速度。
半个小时后,车开到了小区的地下车库,一直到音乐关掉许辞青都还没醒,天气冷,车里睡觉并不舒服,李致担心她感冒,将她喊醒,然后倾身帮她解开安全带。
许辞青揉了揉眼睛,看着他靠过来的脸,凭着懵懂中的本能,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吻住他的薄唇。她向来内敛,只吻了几秒就靠了回去,然后看着他好看的侧脸,抿唇笑起来。
“笑什么?”他侧过脸看着她。
“高兴啊,男朋友那么好看,看着就心情舒畅。”她认真道。
“只是因为好看就可以让你这么开心?”
“嗯,人都是视觉动物嘛。”她点点头,伸出食指抚上他的眉,然后慢慢往下移,最后停在他的唇上,看着他的薄唇,她的表情忽然有些委屈起来。
“怎么了?”对于她毫无征兆的变脸,李致有些意外。
“你这几天不对劲。”她控诉他。
“怎么会这样说?”
“你好久没有和我……”许辞青斟酌了一下,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说那个词,于是含混带过,“反正你好像变了,你就不……想我吗?”
李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直视着她的眼,音色不自觉地温柔下来,“你想了吗?”
“我才没有!”许辞青否认,“是你表现得太明显,明明之前那么频繁,现在都规矩了快一个周了,我肯定会觉得不正常啊。”
“没有不想,只是觉得亏欠了你很多,自己却还在索求无度,有点卑鄙。”他亲了亲她的额头,解释道。
“你亏欠我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她一头雾水。
李致低下头,声音沉下来,“很多很多,多到觉得用余生去补偿都不够。”这一刻的他褪去了自己周身的铠甲,脆弱得像是一朵快要开败的昙花。
许辞青心里莫名觉得难受,她捧着他的脸认真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会这样想,但是在我心里,你从来没有亏欠过我什么。”
“也没发生什么事,只是在医院里看到了些生离死别,有感而发。”他轻啄了她的红唇一下,深深地看着她,问:“从来没有觉得过吗?”
许辞青摇头,“从来没有。”
李致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把她拥到怀中。
他动作很温柔,也很有力量,许辞青闻着他身上的消毒水味道,想到他如今竟然多愁善感起来,觉得新鲜又心软。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然后微微仰头看他,道:“你看着我。”
李致顺从地松开了手,垂眸看她的脸。
还真听话。
许辞青弯了弯眼,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凑近亲他。她的吻和以往一样浅,只是碰了碰他的唇就想撤,李致扣住她的后颈不让她离开,但是也没进一步,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眸色转深,接着变柔。
这让许辞青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虽然她成长了不少,但是面对李致,她好像永远都会克制不住的羞涩。轻轻眨了眨眼,她错开视线,李致没给她这个机会,他低头咬住了她的唇,轻吮碾磨,然后撬开她的牙关,加深了这个吻。
他从来没有吻得这么用力过,许辞青呼吸不畅,招架不住想要后退,却被他用力地掐住腰。
“别躲,看着我。”他贴着她的唇低声道,带着果糖味的呼吸与她的鼻息交融,她果然不再动,看向他的眼。两人眼神交汇的那一刻,李致重新吻了上去,带着热烈和赤城。
许辞青喜欢他这样的亲吻,也喜欢他的拥抱,在这样的时候,她最能真切地感受到他。她不再羞涩,主动迎上去,引着他深入地亲吻自己。
稀里糊涂之间,她怎么跨坐到李致的腿上都不知道,直到后背被方向盘硌得痛了,她才喊停。
“我们回家吧。”她摸着他的脸说。
李致看着她,略微幽深的眼睛里全是她的倒影,他摩挲着她的唇瓣,语气有些哑沉:“回去可以用这个姿势吗?”
许辞青感受着他身体的变化,郑重提醒他:“我的腿还没完全好呢。”
“对不起,差点忘了,那好了以后可以多这样对我吗?”他微仰头亲她的唇角,问。
“你喜欢,都依你。”她亲亲他的额头。
电梯里,李致恢复了清冷的样子,他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揽着许辞青的腰,仿佛刚才在车上的失控都是一场幻觉。
到了九楼,他松开手,方便她拄拐杖。两人走出电梯,到李致家门口默契地停下。
李致没说话,打开门先把许辞青的拖鞋拿出来,然后换了鞋进屋,把打包好的食物放好,许辞青跟着进去,把拐杖放好,才换好鞋,就看到李致重新向她走来。
他高大的身影逼近,深色的大衣和他清俊脱尘的脸将她的视觉和嗅觉轻轻包裹,她仰头和他目光相接,空气中似乎有火花闪过,变得灼热起来,她有点不自在,才要开口,未来得及发出的声音便被他的吻吞没。
灯被他重新关上,屋子又陷入黑暗,窗外的嘀嗒雨声把尘世的喧嚣都隔绝在外,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许辞青扔掉拐杖,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仰头承受着他的占有欲。察觉到她被亲得快站不稳,李致将她按在门板上,然后稳稳托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揉。背后是冷硬的门板,前面是他炽热的怀抱,许辞青自然选前者,她将李致抱紧了些,把自己整个人都紧紧贴上去。
南方的冬天洗澡真的很冷,但是这个晚上许辞青却洗得有些燥热,洗完澡,她被李致轻放到床上,然后下一秒,他滚烫的身躯就压下来。
快一周没做,许辞青很敏感,没一会儿,她便有些撑不住,偏偏这个时候李致一手垫在她的脑后,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面向自己,温柔又强势地说:“许辞青,让我看着你。”
“嗯……”她看向他,雾蒙蒙湿漉漉的双眼慢慢变得清明了些。
“乖,不要再看别处了。”他轻声道。
许辞青懵懵地动了动被亲得艳红的唇,“为什么?”
李致轻轻一笑,整张脸如冰雪消融的春日原野。他贴上她的耳朵,压着嗓子轻语了一句话。他每次压低声音时的嗓子都很涩,很沉,每一个字仿佛都带着电,从她的耳朵一路窜到脚趾,在全身掀起一阵麻意。
这一次许辞青也没忍住缩了缩脚趾,不过不是被麻的,而是因为震惊,她从来没想到会从李致的嘴里听到这么不正经的话。
但是……她好像还挺喜欢?
许辞青忽然红了耳朵,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也是这一刻,李致眸色一暗,低头封唇。
这个晚上李致有些霸道,等第三次结束后许辞青已经累得快睁不开眼。
他知道自己有些过火,抱着她道歉,然后用垫在她身下的浴巾给她清理。许辞青懒得理他,闭着眼睛装睡,装着装着,便很快就真的睡去。
李致又去洗了一次澡,回来看着已经睡去的许辞青,他也没有关灯,躺回床上牵过她的手,将她的指缝填满,然后静静地凝视她。
他好像怎么都看不够她。
其实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很卑鄙,明明什么都知道了,却每天都表现得风平浪静,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不是没想过和她好好谈谈,但是一想到她草木皆兵的态度,他也就暂时歇了这个心思。现在并不是好时机,他怕挑明,她又会跑。
也罢,慢慢来吧。
这一觉许辞青睡得很舒服,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半。
手上暂时没活儿,她不用那么早去上班,于是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磨蹭了十来分钟,她才起身去洗漱。
洗漱完出来正准备换衣服走人,她忽然看到李致书房里的灯是亮着的。他没上班,还是书房里的灯没关?
许辞青裹紧了身上的睡衣一瘸一拐走过去,刚打开门,就看到李致坐在书桌前的身影。
听到动静,他转了转身,朝她招手。
“今天不上班吗?”她好奇地问。
“今天周日,我昨天帮着值了个白班,所以早上不用去查房。”李致拉过她的手,将她按到自己的怀里。
他穿得很休闲,但是鼻梁上的银边眼镜让他看起来非常斯文禁欲,带着一股子精英感。
“你什么时候开始戴眼镜了?”许辞青坐在他腿上,轻摸着他的脸,忽然发现他戴眼镜也很好看。
李致任由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作乱,仰头看着她锁骨处的红痕,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快毕业之前有点忙,视力有些下降,所以配了眼镜。”
她亲了亲他的鼻尖,道:“感觉挺好看的。”李致扣住她的腰,问:“要不要试着和戴眼镜的我接吻?”
许辞青确实喜欢他现在的样子,于是很听话的垂脸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李致自然觉得不够,追着上去深吻了一下,不过再深也深不到哪里去,因为眼镜有些碍事,他轻轻退开,一手摘下眼镜,带着薄薄的侵略性咬住她的唇。
日子慢慢流向十二月,许辞青也终于可以扔开拐杖自由活动,但是为了腿更好地恢复,她不能过于放肆,除了平时要多多注意以外,还要定期去做康复训练。
临近元旦,十二月又开始忙碌起来,婚纱照和婚礼跟拍的单子一单接一单,本来非必要,许辞青可以不用接这些单子,但是她蛮喜欢这种喜庆的氛围,所以下面的人忙不过来时,她还是会亲自上阵。
李致这个月反而没那么忙了,除了值班,他少见的拥有了双休,周末早上查完房,处理完一些琐事后,他会在下午买一堆零食直接去许辞青的工作室。
如果她忙,他就安安静静地在她的电脑前看书,看累了,视线便跟着她忙碌的身影进进出出。如果她不忙,他会拉着她和自己坐在一起休息,哪怕什么也不做,好像也很完美。
李致的气场有些强大,工作室里的人想调侃,但都很拘束,只有吴悠悠,不客气地吐槽他太粘人,像舔狗。
李致平静地接受这个称号,点点头,“这样说好像也没有错。”
许辞青:……
她在大家善意的哄笑声中捂住他的嘴,小声问:“你懂什么叫舔狗吗,就胡乱应下来。”他闻着她手上淡淡的护手霜味道,没说话,但是眼里只有她的影子。
“哎呀真受不了,”吴悠悠摸了摸胳膊,轻抚那些不存在的鸡皮疙瘩,“你俩差不多行了啊,公共场合打情骂俏,想过我们的感受吗?”
“哪有,我们连话都不怎么说。”许辞青放下手反驳她。
“青姐你不懂,”露露笑嘻嘻地加入话题,“就是不说话才显得更暧昧,你们俩这一天天的搞得跟学生时代一样,很纯爱啊。”
纯爱个屁,许辞青想到腰间的酸痛,突然有苦说不出。有一瞬间,她觉得好像搞纯爱也不错,至少自己少受点罪。
她正发散着思维,李致忽然在桌下牢牢牵住她的手,固执地与她十指相扣,然后修长的腿也挨过来,紧紧贴着她的大腿。
她转头看了看他波澜不惊的脸,感受着他传过来的体温,心里竟然还真升起了一种学生时代才有的心动。
低头悄悄抿唇一笑,她用力回握他的手。
他们俩的小动作没人看见,但是两人眼神里的粘腻却是藏不住的,吴悠悠吃够了狗粮,又看时间差不多了,招呼大家一起去吃饭唱k。
李致一向不太喜欢这些场合,上次去酒吧也是为了给朋友面子,许辞青担心他不习惯,悄悄问他:“那些地方太吵,要不要我跟他们说一声,然后陪你回去?”
“不用,”他捏了捏她的手,“无论你去哪里我都陪你。”
“不嫌闹?”
“不会,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他如此听话,让她忍不住想摸他的头,不过那么多人在场,她不好意思动手,只能小声调侃他:“这么乖,还真像一只狗狗。”
李致没说话,但是一直看着她的眼里有只有她才看得到的笑意。
“我说你俩真的够了啊。”吴悠悠背起包包嫉妒地说,“都要吃饭了怎么还这么黏黏糊糊的,真的很影响我们一会儿吃饭的心情。”
方宁又冒出头来,“潮哥一会儿不也要来吗?你到时候和他黏起来的时候比这还夸张好不好。”
“滚蛋,没眼色的家伙。”吴悠悠瞪了他一眼,方宁笑嘻嘻地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