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秩序阴影 第四百二十四章

“如果是正常人类，身体畸变到这种程度，早就应该丧失理智，彻底变成怪物了。”

“暮色号”甲板上，此战之后稳固“猎魔上将”称号的安德烈耶维奇托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看向自己船长室方向。他出身巨人血脉最为纯正的族群，相较于正常“战士”途径的非凡者来说，是比较不容易失控的。

巨人就是“战士”途径的神话生物形态，他们体内的血脉越纯正，越不容易失控，对魔药的消化程度越快，成为半神后维持不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的时间就越长。虽然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但为了保证部落的实力，他们会最大程度维持血脉纯正。

“海怪也属于超凡生物，和‘水手’途径的神话生物形态更加类似，哈尔·康斯坦丁有海怪的血脉，能在濒临失控的状态坚持这么久可见这个传言并不是假的。”一旁的大副杰拉德·塔玛拉也从正在清理战场的浅海娜迦身上收回目光。

“如果你见过哈尔·康斯坦丁真正的样子，就知道这个传言并不是假的。”

安德列耶维奇知道自己这个大副虽然了解许多神秘学知识，但在见闻方面缺失很多，就像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一样。

“那个家伙的长相，也就比你刚刚看到的要好一点而已。”

杰拉德表情有些古怪，好久才耸了耸肩膀道：

“看来他失控畸变的程度并不高。”

“猎魔上将”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哈哈笑了起来。

……

船长室内，对“深海中将”的审讯还没有开始，这位海盗将军虽然像杰拉德所说的畸变程度并不深，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受到那只被封印在海底城魔怪的影响，加上体内的海怪血脉还是对他的理智产生了一定影响，让他同外面那些海怪有些相似。

不过好在有雅莉希亚这位持有对应“深红学者”的封印物“绯红之心”在，可以调配一些药剂让哈尔·康斯坦丁短暂恢复理智。

在“月亮”途径中，“驯化”虽然不属于最重要的权柄，但也属于关键权柄了。特别是在低序列途径中，“药师”对草药、植物进行驯化，“驯兽师”对动物和超凡生物进行驯化，而“吸血鬼”的“血仆转化”则可以驯化人类。

这位兼具超凡生物和人类的海盗将军，自然在驯化的范围内。

带上“绯红之心”的雅莉希亚的面孔更加柔和，深灰色的眼眸中也染上了一层绯红后又迅速散去，眸子中有澹澹的白色雾气浮现。

脖颈间那枚血色宝石散发出澹澹的绯红光点，四散飞入了她手中的草药。那些原本缺乏生机的草药变得富有活力和生机，甚至有的根须再次生长，抽出了嫩芽，开出了花朵，让其重新具备灵性。

“那是原初的恩赐，是流淌在我血脉中的力量……”

罗尔斯坐在和体型不相称的巨大木椅上，支撑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口中还在重复着哈尔·康斯坦丁在失控前的最后一句话。

他口中的“原初”究竟指什么？

“原初”在这个世界可以代表多位存在，比如代表“全知全能”的“上帝”，创造宇宙的造物主，以及“原初魔女”。

以这位海盗将军的层次来说，他能接触的只有“原初魔女”这位邪神，这和他的姓氏也能联系在一起。

在二十二条神之途径中，除了“全知全能”五途径外，只有“魔女”途径能和“原初”扯上关系，这也是魔女教派的教义。她们认为“原初魔女”是造物主真正的继承者，是从混沌中孕育，从造物主体内的诞生的“最初者”，也是必将是结束一切的“最终者”。

后者很好理解，“魔女”对应的旧日是“毁灭天灾”，更是隐含了代表着万事万物，包含旧日和宇宙本身终结的第四支柱，而前者也能理解为代表创造宇宙的造物主阴性的部分。

可罗尔斯记得红天使恶灵也称呼“原初魔女”为“原初”，可代表阳性领域的她不应该也是“原初”吗？

一瓶泛着幽幽蓝光的药灌进了哈尔·康斯坦丁的嘴巴中，让他身体开始抽搐，体表已经实质化的鳞片上逐渐覆盖上点点幽蓝，很快覆盖住全身。

突然，原本只被烛光照亮的房间内，突然变得更加明亮，绯红的月华充塞在船长室内，照亮了罗尔斯，也照亮了地上覆盖着点点幽蓝的“深海中将”，他身上的幽蓝似乎和月华产生了某种特殊效果，让他身上的鳞片变得朦胧起来，如同被稀薄云层遮蔽的月光。

之后，他身上的鳞片、须发瞬间破碎，化成了一片片红鳞，融入了绯红的月华中。

身体仿佛漂浮起来的雅莉希亚深灰色童孔中澹白雾气浓郁了几分，伸出右手对准哈尔，在半空中微微一拧，童孔中没有焦距，只剩下一片幽深的海盗将军意识逐渐回归。

似乎身体上的畸变消失后，灵魂上的畸变也随之消失了。

这是半神层次的“扭曲”，得到“不定之雾”馈赠的“扭曲”。

哈尔·康斯坦丁暗黄色的童孔刚刚恢复过来，就看见一片朦胧的绯红月华中，一道近乎完美的身影在看着自己，耳边有着呢喃细语，他的意识如同海上的一叶小船，起起伏伏。

“深红学者”，“月光催眠”。

这是借助“深红学者”可以“制造满月”，“隐匿月光”的能力，让目标在灵性滋长和灵性衰退中，逐渐丧失灵感，陷入半醒半睡的催眠状态。

在这位海盗将军身体恢复正常后，就做好准备的罗尔斯看到雅莉希亚点头，沉声问道：

“你的名字？”

“哈尔·康斯坦丁。”

“你的身份？”

“‘深海中将’，‘铁锚号’的主人，康斯坦丁家族的唯一继承人……”

即使已经被催眠，在哈尔说到“康斯坦丁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时，罗尔斯依旧能从中听出一丝丝自豪感。

“告诉我康斯坦丁家族的历史。”

“康斯坦丁家族的历史可以追朔到第四纪之前……”

在“深海中将”的讲述中，他们家族的历史记载虽然只从第四纪中后期开始记载，但根据一些零散记录，他们家族的历史远远不止于此，有证据表明他们的先祖是经历过第三纪元末期的大灾变。

但第四纪早期到中后期的记录全部消失不见，完整的记录只追朔到“联合帝国”与“四皇之战”的时间段。

根据这段历史的记载，康斯坦丁家族居住在远离南北大陆、靠近苏尼亚岛区域的一座海岛上。

一方面是因为南北大陆战争不断，康斯坦丁家族不愿卷入战争，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体内的海怪血统，与正常人类在相貌上有着很大的差别，会受到人类的排挤。

但海怪血脉也不是在任何族人身上都会显现的，一千族人中往往只会有二三十人才会“觉醒”血脉，而这些血脉觉醒的族人往往在消化魔药上更具有天赋，掌握了话语权。

但一场不知道什么原因引起的巨大灾难降临到了他们身上，觉醒血脉的族人陷入了疯狂，在失控前几乎屠戮了大部分族人，最后康斯坦丁家族两千多成员不足百人，最强大的非凡者也只是序列5的“海洋歌者”。

由于这场灾难，让康斯坦丁家族活下来的成员们认为这是他们体内海怪血脉的影响，也为了保证自己的话语权，所以在之后漫长的时间内，他们会将觉醒血脉的孩子全部杀死。

就这样上千年过去，康斯坦丁家族一直在原来的岛屿上生活。或许是当初族人太少，又缺乏外来人员的加入，使得觉醒血脉的人越来越多，终于出现了一个异数。

那就是哈尔·康斯坦丁。

他的母亲不愿意杀死他，于是想要带着他离开，但制造出来的小木舟被击沉了，母子二人齐齐掉进了大海。母亲淹死了，但哈尔·康斯坦丁却因为体内血脉觉醒活了下来，并且因为天生的特殊能力将寻找海底城的深海娜迦吸引了过来，被她们养大。

长大后，哈尔·康斯坦丁找到了自己出生的岛屿，了解了家族历史后，认为这些族人才是玷污了自身血脉的家伙，于是同深海娜迦合作，杀死了所有的族人，由自己背负起了康斯坦丁的姓氏，成为这个姓氏的唯一继承人。

而代价就是，他会以人类的身份组建一个势力，帮助深海娜迦寻找封印着魔怪的海底城。

罗尔斯嘴角渐渐勾起，虽然这位海盗将军并没有解答他的疑惑，可事情的真相已经逐渐清晰了，只剩下几个疑点了。

康斯坦丁这个姓氏确实来源于康斯坦汀，而这位和斯蒂亚诺一起创立摩斯苦修会的存在，最开始应该就是“海卷者”，也就是“水手”途径的天使。

但现在是谁，是哪个途径的真神就未必了。

第四纪真神的存在对于天使们来说是最大的威胁，不是每一位天使都是“门”先生，需要两位真神同时出手才能流放的存在。

特别是当自身所在途径有真神存在的情况下，更加难以晋升，否则从第二纪元活下来的赫密斯老先生也不会憋屈的一直停留在序列2“洞察者”层次。

而康斯坦汀显然也是这种情况，她应该是序列2的“天灾”，但头顶有“风暴之主”这位真神存在，相邻途径除了真神外，就是伪装成“白造”在体内复苏的神子亚当。

在这种情况下，要么向其他阵营靠拢，比如“风暴之主”，说不定还能混个教皇当一当，但大概率会被直接做成魔药。

另一个选择就是跳转到不相邻途径，成为半疯的真神，然后逐渐找回理智。

这一点，无论是图铎还是罗塞尔，都有勇气，而从第三纪元甚至是第二纪元就活下来的康斯坦汀同样具有。

不过，在那时候，“血皇帝”和“黑皇帝”都没有诞生，二十二条神之途径中有大部分也被占据着，符合康斯坦汀的只有“魔女”、“完美者”、“隐者”三条途径。

“魔女”显然不符合她的意愿，只剩下“完美者”和“隐者”途径。

但根据帕列斯·琐罗亚斯德所说，在第二块亵渎石板出世时，由于情况紧迫，机会有限，她们只能先掌握一条完整的非凡途径，然后再浏览其他，而这个其他就应该是相邻途径的情况。

所以，不了解这两条途径康斯坦汀只能选择斯蒂亚诺作为合作对象。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斯蒂亚诺竟然答应了这位以后可能的竞争者，两人一起组建了摩斯苦修会，开始尊崇“隐匿的贤者”这位非人格化的神灵。

这应该是成为“隐者”的仪式要求之一。

从罗尔斯已知的序列0仪式几乎都符合相对应的魔药名称，而“隐者”的仪式应该有脱离世俗，割断牵挂的相关内容。

这一点是从“蒸汽与机械之神”和康斯坦丁家族的历史中推断出来的，无论是斯蒂亚诺还是康斯坦汀，知道的人都很少，特别是后者。

康斯坦丁家族所有关于这位先祖的记载几乎都消失了，连姓氏都已经做了细微的改变。

但“隐匿的贤者”突然活了，让斯蒂亚诺和康斯坦汀对成为“隐者”仪式的准备全部落空，甚至可能受到了污染，为了避免污染，火速成神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斯蒂亚诺还有一条相邻途径可以选择，而康斯坦汀显然只能走“魔女”途径了，这也和“原初魔女”以及魔女教派的一些行为相符。

这位真神最早选择的不是这条途径，而是身不由己，否则她也不会报复性地让自己的信徒引导男性加入，体会自己经历的痛苦。

她为什么没有像“血皇帝”那样半疯，罗尔斯推测应该和“隐者”的仪式有关。这一点，他打算写信给“神秘女王”贝尔纳黛，她手中或许有“隐者”牌，最不济也应该知道成神仪式。

这是基于罗塞尔女儿奴的身份做出的合理推断。

注：是哈尔·康斯坦丁，看过亵渎石板的是康斯坦汀，我之前写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