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秩序阴影 第四百一十九章 群体堕落

“哈尔·康斯坦汀离开了。”

“嗯，麻烦你了。”

“暮色号”船长室内，罗尔斯站在窗前，微微侧头看见雅莉希亚消失在原地后，重新将一枚类似黑水晶的心形宝石，两侧是恶魔般的蝠翼的胸针别在身上。宝石内仿佛流淌着粘稠的黑色液体，折射出人类心灵深处种种丑陋的**。

从第二轮炮击之后，对面的深海娜迦就反应过来，凝聚出无数道透明风刃拦截了一枚枚炽热的炮弹，使得这轮炮击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似乎没有尽头的海怪在她们的驱使下再次涌了上来。

“停止炮击吧，接下来看一看我们盟友的手段了。”罗尔斯离开窗前，走到船长室门口推门离开。

“是。”

身材高大，左眼位置只有层生伤疤的安德列耶维奇大步走到窗前，完好的右眼中晨曦光芒爆发，洪亮的声音霎时间传遍整艘巨舰：

“停止炮击，准备接舷战。”

对于普通海盗，哪怕是四王七将军，接舷战也往往都是近身战，或使用非凡能力，或使用刀剑，很少会使用枪支，最多使用左轮或者火铳。至于步枪和连发步枪很少在海上流通，而且它们的弹药更加难以补充。

更何况有非凡者存在的海盗船更信任自己的非凡能力，连非凡者都没有的海盗船能凑齐几门老式火炮都不错了。

而“暮色号”自“黄昏中将”布拉托夫·尹万开始，船员应对强敌的主要作战方式就是使用步枪，哪怕上面全是达到序列8的非凡者，所以安德列耶维奇也继承了这种良好习惯。

其中最大的原因自然是布拉托夫曾经作为军火走私的一环，无论是枪支火炮，还是弹药都不缺乏，甚至配备的都是鲁恩海军的新式装备。

虽然现在这个渠道消失了，但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让它们放在船舱内吃灰。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船上的非凡者大部分都是“战士”途径，对于枪支不像其他非凡者一样还需要长时间练习，拿到手就可以使用，也不排斥这些。

不过，现在船上增加了“仲裁人”，这些来自塔玛拉家族的非凡者对枪支并不熟悉，只有成为“审讯者”的少数人才能熟练上手。

随着安德列耶维奇的命令，船舱内操纵火炮的炮手和搬运弹药的水手也沿着舱道和甲板上的其他成员汇合。

他们身上背负着制式步枪，腰间是鼓鼓囊囊的子弹袋。如果不是服装各异，身上弥漫着海盗特有的散漫气质，甚至会被认为是一群鲁恩士兵伪装的海盗。

这些人熟练地给子弹上膛，在塔玛拉“治安官”们感应之下，在黑夜中寻找合适的射杀对象，在他们的相互配合下，熟练地狙杀起了指挥着海怪前进的深海娜迦。

相比于体积较大，轨迹也还算明显的炮弹深海娜迦还可以用密集的风刃来进来拦截引爆，但面对子弹，就有些力有未逮了。处在低序列的娜迦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的同伴是怎么死的，只能拼命甩动蛇尾，快速在海怪组成的“礁石”上移动，或者干脆躲在体型巨大，有着较强防御能力的海怪身后。

即使深海娜迦都是“海卷者”，也不敢在这片海域轻易下水。那些海怪虽然不会主动攻击她们，但那巨大的体型只是简单地移动和挥出触手掀起的海浪就足以让她们受伤。

灰蓝头发上有贝壳装饰的奥莉加看着这一幕，微微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

“该我们了！”

“海洋歌者”奇朵拉也默不作声地来到冰盖边缘，她披散在肩上的长发违背自然规律地向上方和四周肆意张扬着，那些发丝根根分明，都缠绕有银白的电光，让本身灰蓝色的头发透出海洋般的深蓝。

一片乌云在半空中凝聚，古老艰涩的精灵语歌声在这片天空飘荡：

“乌云偷走太阳；

“投下遮蔽；

“闪电穿梭云间；

“释放愤怒……”

从第一个单词开始，从优美刚强的旋律初步涌出开始，天空中的乌云遮蔽的面积越来越大，逐渐笼罩向对面，遮住了绯红和星辰投下的光芒，让附近几十米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只有有银色电光在游走，来回穿梭，才能偶尔看见一丝丝光亮，时不时一道粗大的闪电噼下，将一只只海怪噼得焦黑。

而对面深海娜迦也开始吟唱精灵语诗歌，开始驱散天空的乌云，数位“海洋歌者”联手，仅短短几秒就重新驱散了乌云，让来自红月和星辰的光芒重新投下。

但冰盖上，大半的浅海娜迦已经消失不见。

“暮色号”上，哪怕是陷入彻底黑暗，在“治安官”的配合感应下，持枪的船员也没有停止射击，冷漠地扣动扳机，枪口火焰一闪而逝。

只是相较于最开始一枪还可以带走一只深海娜迦，现在除非是打中要害，否则很难收割生命。加上海怪的遮挡，使得收割的频率越来越低，只能架着枪等待身旁的“治安官”找到合适的目标再开枪。

这几乎等同于一个狙击小组啊……来到甲板上的罗尔斯看着虽然是初次配合实战，却无比默契的众人，不由得有些惊讶。

“这是司务长先生制定的战术。”杰拉德在一旁解释道。

“司务长？”罗尔斯有些好奇，他对海盗船上的人员组成并不了解，也没时间熟悉‘暮色号’上的船员。

“我们的司务长德米特里先生，他是序列6的‘阴谋家’，船长的好友，受他的邀请在我们进入北海前加入了‘暮色号’，是个和我差不多高的弗萨克人，没有胡子。”

杰拉德只有一米七出头，这个身高的弗萨克人确实比较少见。罗尔斯略微回忆一下，就想起了这个人，在他和安德列耶维奇见面时，站在最后，五官是典型的弗萨克人，身上套着一层又一层厚重衣服。

他看了一眼冰盖上消失大半的浅海娜迦，随口问道：

“司务长是干什么的？”

“负责分配战利品，食物，以及……处理矛盾。”杰拉德说到最后有些犹豫。

“矛盾？”罗尔斯收回目光，“是你们和他们的矛盾？”

“是的，先生。”

“这是肯定的，只要不出什么大问题，就可以了。”

杰拉德这批人虽然登船成为了海盗，但塔玛拉家族出身的他们肯定不可能变成真正的海盗，与弗萨克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共同点。如果不是塔玛拉家族主要语言是和弗萨克语同源的古弗萨克语，那两方甚至连语言都不通。

更何况如果两边揍得太近，罗尔斯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改变态度……唉，沾染了政治，总是习惯搞这一套。

杰拉德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这也是临出发前长老交代给他的。

作为塔玛拉家族这支外派小队的领袖，他除了缺乏对外界的了解，在其他方面并不差。只要他想，处理好和安德列耶维奇等人的关系很容易，但他并不能这么做。

“‘铁锚号’也动了，你们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看到缀在最后的“铁锚号”终于向前启动时，罗尔斯伸了个懒腰，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涌出浓郁的阴影，包裹住身体后消失在甲板上。

“深海中将”的旗舰开始前进，主要是因为海怪已经涌到了冰盖边缘，涌到了“暮色号”附近，战争的天平开始倾倒。

一只十几米长、有着锋利锯齿类似白鲨但头部占据了身体三分之二的怪鱼径直冲上了冰盖，那锋利的锯齿竟然连同下颔如同舌头一样弹射了出去，想要将站在边缘的浅海娜迦卷入嘴巴，之后一道银白粗大的闪电噼了下来，带走大片冰屑的同时将其噼得焦黑一片，只能在冰盖上抽搐。

数条布满粘液的触手从海底深处抽打向“海洋歌者”奇朵拉，三四根尖锐晶莹的冰枪拖着寒气从她身后飞过迎上了触手，冰霜蔓延将其冰封后，数道风刃毫不留情地将其切割成段。

接下来，黑焰，冰枪，风刃，水刀从浅海娜迦手中飞出，将一个又一个的海怪击杀在冰盖与海洋的交界处。即使偶尔有背负厚重甲壳的螺类生物或者怪虾，怪蟹，也被一道道粗大的银白闪电噼成了焦炭。

而那群消失的浅海娜迦早已和处在后方的深海娜迦交手，海怪也无需后者指挥，只需要盲目地冲到冰盖附近就行，能造成威胁的“暮色号”也停止了射击，从侧面迎上了进击的“铁锚号”。而前者借助黑暗视觉和更加灵活的身手，在失去指挥的海怪头上快速移动，一击不中，立刻远离。

“唉，‘刺客’为什么和‘魔女’扯上了关系呢？这该坑了多少人啊！”罗尔斯蹲在一只酷似前世棱皮龟却有着两个脑袋的海怪背上，用力敲了敲它厚重的甲壳，打出两个小坑，“你说是不是。”

脚下一阵颤动，罗尔斯胸前的“**之心”黑色宝石中流动的粘稠液体又深了几分，嘴角勾起，“看来你和我有相同感觉啊！”

这些海怪虽然智力低下，但情绪还是有的，而且变化幅度更大，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只要能种下情绪种子他就成功了。

五分钟后，他在一头类似鲸鱼的海怪身上打了个哈欠，胸前的黑宝石胸针上有澹澹的黑烟渗出，想要朝他心脏钻去。

“二十多头了，应该够了！”

罗尔斯又打了个哈欠，从空间钱袋中拿出黄金般铸成的“权之杖”，在坚韧的海怪皮肤上顿了顿，一道神圣的、从天而降的明净而纯粹的温暖光芒笼罩在他身前，如同被聚光灯照亮的演员一样，瞬间吸引无数目光后消失在原地。

按照罗尔斯计划，保守防御，适当进攻的“暮色号”散发的澹澹橘红光芒浓郁了几分，仿佛一下从深夜跳到了黄昏，让对面同样有划水嫌疑的“铁锚号”船员吓了一跳，还没有做出回应，就看到对手似乎要撤退了。

而在黑夜中偷袭的浅海娜迦也消失在黑暗中，只有冰盖上的奥莉加、奇朵拉等人咬牙挥动着六条手臂，以正常同层次人类非凡者无法做到的频次，狂风暴雨般释放黑焰、冰枪、水刀，将并没有察觉异常，即使发现也不会改变方向的海怪一一击杀

十几秒后，一道威严带着些许戏谑的声音回荡在这片海域上方：

“有什么，比互相残杀和背叛还要混乱？”

深海娜迦的一位“海洋歌者”的尖尖耳朵抖动了一下，冰冷的竖童看向了自己的斜前方，那里漂浮着一个被黑色液体包裹的人形生物，露出锋利的牙齿怒吼道：

“他在那里！”

下一瞬间，一道粗大的银白闪电划破空气，朝那个被黑色液体包裹的人型生物噼下，但却斜斜地噼向了那个高呼的深海娜迦，根本没有时间躲避的她只能凝聚出薄弱的风障，借着就倒飞了出去。

但借助这一瞬间的亮光，在场的娜迦和人类也看清楚了那道人形生物伸出了右臂，黑色的粘稠液体滴落，让一头海怪发出兴奋地怒吼，撕咬起了身边的另一只海怪。

接着，那道身影握紧了拳头。

站在“铁锚号”甲板上的大副拳头霍然攥紧，怒吼道：

“冲上去，杀掉他！”

可回应他的只是更叫疯狂的嘶吼，来自海怪的嘶吼，它们或是互相撕咬，或是互相交配，全然不顾撕咬和交配的对象是谁，让这片海洋仿佛瞬间沸腾了起来。虽然做出这种动作的只有二十多头海怪，可它们全部集中在中间区域，让前方的海怪失去了支援，阻碍了后方的海怪前进的方向。

而且这种疯狂如同瘟疫一样，开始蔓延，越来越多的海怪开始受到情绪的支配，没有智商的它们只有两大本能，进食和繁衍，而这种本能是根植在它们身上最大的**。

即使深海娜迦拼命地发动着号令，可已经被本能**所掌握的海怪早已连辨别简单号令的能力都没有了，只剩下**支配的**。

被黑色粘稠液体包裹的罗尔斯眸中绽放出猩红光芒，吐出污秽至极的恶魔语：

“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