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岭 第35章

另一头，李大头从佘家出来，回想着佘占奎在见到他时，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苦的那一刻，他彻底明白，佘家根本不知道是他做的，就算知道，又能咋，没见佘家老东西一屁股坐在地上诉苦，儿子满堂连个硬气的屁都没放敢一个，毕竟自己妹妹还要要在村里活人，大不了回头从邓家镇政府多少给争取点救济，这样做也算给佘家有了交代。

回到民团部的他，心情大好地躺在炕上，过足了烟瘾，不觉又想起同村独户秦家老二串儿那个陪了他无数次的漂亮小媳妇，一双能汪着一潭水的眼睛，很是勾人魂魄，看一眼，就想陷进那潭水里，那丰腴的身姿，搂在怀里就舍不得松开手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的就想肆意蹂躏，想的他一时满脑的精虫。

心急火燎地隔着窗子喊手下虫儿去把那女人叫来，自那女人进屋，直到天黑，他们酒一直在屋里的炕上肆意折腾，直到精疲力尽，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李大头才心满意足的闭着眼，慵懒的对怀里的女人说道：“爷给你说，要是能怀上爷的种，爷一定娶你做二房。”

那女人一脸陶醉地依偎在他怀里，用手在他胸前画着圈谄媚道：“爷，你就是我的天，我做梦都想给你生个牛牛娃。”

一提到娃，李大头心里就有莫名的烦躁，结婚这么多年，自家婆娘一直怀不上，看了不少大夫，一点作用都没有，这不光成了李大头的心病，也是整个李家的心病。

他也曾私自一人到龙王庙，找了尘和尚隐晦的说起这事。

了尘和尚连眼都没睁，顺嘴叽咕道：“人生在世，富贵不可尽用，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随缘吧。”

看着了尘和尚的模样，李大头就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骂道：秃驴，你敢戏弄爷，惹急了，爷烧了这龙王庙，让你狗日的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回头又拉着婆娘跑去县城看西医，那料县城的西医大夫看着检查结果冒出句：“这种情况，也有可能是你的问题。”

气得李大头指着西医大夫的鼻子骂道：“我这好的身体，那有问题，我看你爸身体有问题，你爷也有问题，你全家男人都有问题。”李大头骂完，拉着自家婆娘出了医院，发誓再也不去看了。

婆娘不是不知道他在外面有野女人，可谁让自己肚子不争气，一直怀不上，让李家在自己这断根，有时候俩人躺在炕上，婆娘甚至劝他再娶一房，李大头一直没同意，因为他跟好几个女人睡过，也没见谁怀上，这让他有了犹豫，再娶进门一个，要再怀不上咋办，总不能再娶，娶一堆女人，如果没一个下蛋的，那他李大头岂不是真有问题，惹众人笑话，于是李大头就像发了情的狗一般，四处找女人，而且暗暗发誓，只要那个能怀上他的种，他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人娶进门，不管采取啥手段。

他根本不忌讳那些女人的身份，只要瞅着顺眼漂亮，就想方设法下手，当然最重要的是看那个女人能怀上他的种。

眼前这女人跟他也不是一天两天，还是一样没见现怀 ，他抽出搂着女人的胳膊，疲惫的说：“让爷眯会，钱在抽屉里，自己拿，完了让虫儿送你回去。”

那女人“嗯呐”一声，却搂他磨蹭了半天，见他已打起呼噜声，才依依不舍的穿衣下炕，喊虫儿来送自己回家。

秦家因为在三李村是独户，虽有俩个儿子，害怕惹人欺负，平日里见谁都是低声下气，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好不容易给老大娶了房媳妇，日子就过得更加艰难，二儿的媳妇就一直没有着落，无奈只好托山南的亲戚，从偏僻的山里给儿子领个媳妇，那料想亲戚却给领来了个如花如花似玉的美人。

秦家一家高兴的合不拢嘴，成婚后，因为老房地方小，根据岭上的祖训：老大不离老庄子，二儿串只好跟媳妇搬到打麦场边的吊庄子来住，白天吃饭干活回老庄子，来来回回实在不方便，一家人商量后，索性分房另过，不用再来来回回的折腾小两口。

小两口住的离父母远，刚开始日子倒也过的恩恩爱爱，那串儿心想着媳妇要再给自己生个娃，日子才叫称心如意，甚至给娃把名字都想好了，男娃叫称心，女娃叫如意。

谁知好景不长，李大头见了串儿的媳妇，就这女人的美貌所吸引，苦于一直没有机会，恰好给民团做饭的胖婶得了病，李大头就借故让串儿的媳妇来民团帮忙做饭，把人哄骗到民团，威逼利诱之下强占了这女人，完事后给女人塞了几块大洋，送她回去。

回家后的女人痛哭流涕，面对哭成梨花带雨的女人，性格一向软弱的秦家老二，听说是李大头，惧怕给家人带来灭顶之灾，抱着女人哀嚎几声，只能忍气吞声，说些咱那能惹得起人家的话，女人不想受这屈辱，说咱惹不起总该能躲得起，咱离开这岭上，回山南住也行，可秦家老二那能丢心不下父母跟大哥一家，劝媳妇打消这念头，大不了以后躲着李大头的话，咱不去民团做饭，除此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当然这种事小俩口也没法给父母大哥他们说出口。

清楚秦家老二的性格，尝到甜头的李大头，见小俩口忍下这口气，不敢声张，就愈发地肆无忌惮，完全不把秦家老二串儿放在眼里，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想，就派人去把这女人接到民团团部里蹂躏，不来就威胁要灭了串儿一家。

谁知道时间长了，那女人竟无耻地变了心 骂丈夫串儿窝囊废怂包软蛋，甘愿做王八，把丈夫串抛在脑后，每天只为享受那苟且带给器官上的欢乐，把一颗心全放在李大头身上，每每从民团回家，看啥都不顺眼，更是各种嫌弃，白天不给串儿做饭，晚上更是不让沾她的身子。

尽管李大头做的隐蔽，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秦家老两口还是逮到风声，跑来问儿子串儿，那串儿不吭声，只是把头埋在腿间哭，老两口明白了一切，只好回过头来劝儿媳，谁知道已经完全变了心的儿媳“哼……哼……”冷笑两声理直气壮道：“你们以为我愿意做婊子，怪你儿是个怂包软蛋窝囊废，为了你秦家平安无事，我一个弱女子，能有啥办法，有本事你们找李大头说去，只要他不要来找我，我保证跟你儿好好过日子。”

噎的秦家老两口也是一阵语塞。

“唉……秦家上辈子亏了啥人，咋娶了个万眼脏回来。”

串儿把父母推出门，不让管自己的事，打算休了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自己也落个清静。

“我也认了，给你一纸休书，你跟他过去，咱好聚好散。”

可那女人也不傻，不管再认为自己这样的女人就应该跟李大头那样有钱有势的男人在一起，可也明白，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李大头不会娶她，如果串儿让休了她，娘家人知道她的烂事，肯定容不下她，她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就算容得下她，娘家又离的远，见一回李大头都难，更别说和时时能跟李大头鬼混，死活不让写休书，仗着跟李大头有一腿，威胁串儿，如果休了她，她就让李大头找秦家的麻烦，一副吃定了串儿的做派。

串儿总算认清这个变了心的女人，是多么的狠毒绝情，可为了一家人的安宁，只得忍气吞声的混着日子，有媳妇全当没有，至于她跟李大头鬼混的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混日子，全然不闻不问。

那想到这女人却因一直没怀上李大头的种，便把气撒在他身上，回家后，更是变本加厉的辱骂他，串儿感觉没脸见人，也没了下地干活的劲头，每天除了给自己做口饭外，就出门找个没人的阳坡地躺下，磨蹭到很晚才回家，好好的一个家，被折腾的那里还有个家的样子。

也该当那个手下叫虫儿的倒霉，背着枪把这女人送进门时，见串儿正在切菜做饭，压根就没把串当一回事，就狗仗人势的喊：“串儿，看见爷来了，也不知道让爷抽袋烟。” 。

李大头霸占他的媳妇不说，就连他手下的一个狗腿子也对他嚣张地指指骂骂，串儿抬头看了一眼，强忍着没吭声，继续低头切菜。

那个女人串儿不吭声，张嘴骂道：“你妈咋要了你个瓷货，一点眼色都没有，没听见虫儿兄弟想抽烟，还不快点把烟取来。”

看着刚鬼混完趾高气昂的媳妇当着李大头地狗腿子又辱骂自己，俗话说泥人也有三分脾气，串儿心中那口恶气再也忍不住，扑过来抡起手里的菜刀对着虫儿就是一顿乱砍：“抽你妈个x烟，连你个狗日的也来欺负我，今叫你抽个够……。”

来不及反应的虫儿应声倒在血泊中，抽动了几下就没了气息，女人哪见过这场面，迈着小脚想跑，却腿软地栽倒在地上，哑了嗓子喊：“杀人了……串儿杀人了……”

那串儿杀得兴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连眼前这个淫荡的女人也砍了。

等李大头闻讯带人赶来，见门外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浓烈的血腥味，谁也不敢靠近，串儿提着菜刀冷漠的站在门口，赶来的秦家人企图全说儿子放下手里的刀，屋内虫儿和那个刚刚还在他身下婉转呻吟，极尽缠绵的女人倒在血泊中，已经没了气息。

串儿冰冷的眼神里充满仇恨瞪着靠近的李大头，一股强烈地杀意让他感到头皮发麻。

李大头本能的拔出跨在腰间地枪对着串“啪，啪”就是两枪，串儿当场倒在地上断了气，三个人的血流了一地，围观的人不少，可谁敢上前劝说。

李大头扭头对着众人喊道：“大家都看见了，串而持刀杀人，实属穷凶极恶之人，现被我就地正法。”

秦家因为是独户，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只能痛哭流涕哀求李大头给儿子留个全尸，碍于围观的众人，李大头也不好把事做绝，厌恶地摆摆手说：“虫儿勾引串的媳妇，双方因争风吃醋，串儿杀了虫儿和自己的媳妇，为了阻止他威胁村民的生命，现在杀人犯串儿已经被我就地正法，也就再没啥可追究的了，回头给邓家镇政府报个备就行，你们该收尸收尸吧。”

说完这些话，叫来记录员，做完笔录，李大头让人把虫儿的尸体抬回民团，便不再管秦家的事，围观的众人，尽管都知道实情，可谁敢上前为串儿说句公道话，私下都在想，看管好自己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免得让李大头惦记上，起了歪心，给自家惹来无端祸事。

见李大头带人离去，秦家人又哭着求众人挖坑埋了二儿和那个骚女人，连夜晚举家逃离了槐树岭，也不知道村里谁编了顺口溜来骂李大头：“大头大头，女人不愁，害了串儿灭了虫。”来形容李大头的做事狠辣。

等李大头反应过来，已是人尽皆知，更有小孩不懂事，满村跑着喊，吓的父母跑来捂着自家孩子的嘴，拉回家打，告诉自家孩子，这要让李大头知道了，一家人还能命活。

这让李大头好一阵恼怒，可偏偏又找不到是谁编排地他，总不能对所有人下死手。

苗李氏听到外面对娘家哥的顺口溜，气的在家里撒泼骂了好多天，王缃云这才深感后怕，多亏她跟家人听了丈夫青山的话，不然以李大头的狠辣，自家还不知道会出啥事，她小心翼翼的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不去触这个霉头。

李大头亲自去虫儿家，给了虫儿的父母留下二百块大洋，让民团的人帮忙埋了虫儿，算是彻底了结了此事，回头再想斩草除根，寻秦家人，那知秦家人埋了串和那个骚女人，趁着夜色，连夜晚逃离三李村，下了槐树岭不知去向，后来听人说逃到了山南亲戚家去了，李大头就算再厉害，也不敢到山南去撒野，这个事也就不了了之。

只是让李大头没想到的是，编排他做事狠辣的顺口溜一时传遍川道和南北二岭。

这件事情也着实让李大头安生了好长一段时间，说心里话，他不想大家把他看做是恶霸，是地痞流氓，他是保护槐树岭平安的民团长，他是正义化身，这就好比做了婊子还迫切希望块贞节牌坊一样。

李大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光他自己知道，岭上所有人都知道，就连跟他关系特别好的黑风崖土匪头刘庆国也对手下说：“这个李大头不能共事了，欺男霸女不说，做事比婊子还无情，翻脸比翻书还快，颠倒黑白，提起裤子不认账，小人一个么，那有做人的底线，咱替他背黑锅，卖命，指不定哪天把咱也卖了，咱还帮着他数钱。”

告诫手下，不再跟他走的那么近，而是慢慢地疏远他，跟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也才有了后来刘庆国彻底跟李大头分道扬镳，走完各自的人生，当然这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