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限的世界 第二十八章：剑气雷音？不差

——既然念夕空都能猜出楚浩的意图，杨云自然也能够察觉到楚浩的小动作。

不过，杨云倒也没有打算制止，因为楚浩无论做什么都不是很重要。毕竟在他看来，对方要不然是不愿意接受自己的身份，要不然就是存在自我认知的错位，偶尔发发癫倒也正常……反正哪怕是楚浩当场选择自我湮灭，杨云也完全能把对方救回来。

掌握生死轮回之秘，就是这么自信。

但让杨云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却在不声不响之间给自己整了个大新闻……而且这“大新闻”还不是来自于楚浩本人，而是他身旁的那名剑修少女。

“……紫郢剑？！”

感受着那道并不算熟悉却也绝不算陌生，撕裂虚空饱含杀意的紫色剑芒，杨云讶异的声音不禁脱口而出。

若说熟悉，自然是因为与其配套的“青索剑”之前便在罗应龙的手中。即便明面上被身为师傅的白眉“逐出师门”，但对方暗地里却反将紫青双剑的本源剑意尽数灌注入他的“伏羲剑”内，令得这柄本身便极为接近先天灵宝的神剑又得到了一次相应的强化。

而在最终一战之时，达到渡劫期的罗应龙正是凭借这一丝“先天紫青气”菁华，硬生生在虚空中重构出紫青双剑虚影，与恶魔队的阿莉雅构筑“紫青金光剑阵”，默契地一攻一守，共同对抗圣人之威。

而若说陌生……自然是因为此时杨云眼前的“紫郢剑”，并非以修真“虚拟灵宝”之法临时具现而出，而是与先前仙剑奇侠传世界中罗应龙手中那把“青索剑”相同，真真正正从《蜀山剑侠传》位面带出的镇派至宝！

紫郢剑，传闻乃蜀山位面初始阶段时，从天地膜胎中诞生出来的先天紫青气，被某位大能偶然得到，将其凝聚为了剑形，这才有了一对镇压位面气运的先天灵宝。

当然，紫青双剑紫青双剑，自是合起来才算是先天灵宝。如若单独使用，那最多只不过是接近，还当不得真正这一称呼……但即便如此，此刻在念夕空豁出一切，不惜献祭自身全力推动紫郢剑威力的情况下，也足够爆发出无比恐怖的威能了！

但面对直指自己眉心的紫郢剑丸，杨云倒是丝毫不慌。毕竟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先天灵宝固然强大，但也要看谁来用，如若自身实力不济，那么给你一尊天地玄黄玲珑宝塔也是无用……对于现在的杨云而言，倘若是渡劫期的罗应龙手执紫青双剑全力以赴攻来，那他或许还要高看一眼；但若是一名筑基期的剑修，便是燃尽真灵又能如何？

“不过如此。”

这一刻，杨云却任由那毁天灭地的剑芒直逼眉心，足以撕裂虚空的恐怖威势，在他眼中却如春风般温润无害。剑丸激荡起的空间涟漪在接近他周身时，便如同撞上无形屏障的水波，又似陷入了泥潭的船只，化作了缓慢行进的慢动作……

“呼~”

面对迎面而来的攻击，杨云甚至连眼皮都未抬一下，他只是漫不经心地轻吐一气，唇间呼出的青色霞光在空间中化作层层叠叠的绿叶。而那枚承载着念夕空全部精气神，以自身一切为代价催动的紫郢剑丸，竟在这口气息中如烛火般摇曳不定，最终凝固在距离他三丈之处，如陷泥沼再难寸进……

“还行，以你筑基期的境界而言，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有所成就了。”

这一刻，杨云甚至还有闲心淡定地对念夕空的表现做出相应的点评，他就像坐在评委席上的裁判一般，语气和缓地开口道：“嗯……大概有四阶初级的水平？”

当然，杨云对比的标准自然是昔日的罗应龙。毕竟那个二愣子在仙剑奇侠传世界便已解开四阶基因锁，修真方面也成就金丹，手持青索、伏羲两把神剑，更兼修两界蜀山真传……能够与修为，招式，装备上都是拉满配置的罗应龙相提并论，本身便是杨云的一种承认了。

而攻击的威力，与自身的实力直接挂钩。现在的念夕空不过筑基修为，却能将这柄神剑的威力催发至此等地步，这位北冰洲队的剑修少女已然足以自傲——

——但，杨云真心实意的称赞换在如今的念夕空耳中，却无异于再明显不过的侮辱！

要知道，如今的念夕空已然真是将自己的一切都豁了出去，毕竟凝练剑丸乃是剑修一道的最大禁忌，没有之一。在元神层次前若是凝炼剑丸，将会导致导致力量失衡，心魔入侵，在元神期前直接爆发心魔劫便会爆发，几乎是连投胎转世都不能，直接导致自我湮灭……

……而念夕空既然为伙伴的性命赌上了一切，付出了自毁道途的代价以性命推动催发先天灵宝，却只能当得了一句“四阶初级”的评价？

不可饶恕！

「杀了你……！！！」

虽然已经没了身躯，但念夕空与剑丸合而为一的真灵眸中血色暴涨，连带着剑丸的表面腾起滔天杀意。她所修的《计都罗睺瞬狱诀》此刻运转到了极致——这门赫赫有名的魔道功法，本就是借凶星煞气淬炼剑心。计都主杀伐，罗睺司灾厄，二者交叠之下，她的杀意每暴涨一分，剑丸威能便呈几何倍数激增！

“嘶啦——“

随着布料撕裂般的刺耳声响，紫郢剑丸绽放出万丈光辉。无数细如发丝却锐利无匹的剑芒喷薄而出，瞬息间交织成天罗地网。这些剑丝并非直线飞射，而是如同活物般扭曲缠绕，所过之处连空间都被切割成破碎的镜面！

炼剑成丝！元神期剑修最常用的招式之一！

眨眼功夫，方圆数里已沦为紫色炼狱，每根剑丝都折射着念夕空沸腾的杀意，在地面犁出深不见底的沟壑。更可怕的是，这些剑丝竟是隐隐构筑出计都凶星的模样，更添一分威力……而即便在这时，由无数剑丝构成的世界也没有伤害另一旁的楚浩与张恒一丝一毫，甚至隐隐将他们二人保护在了其中！

「很好，这样子的话……应该能行！」

剑势既成，念夕空的真灵嘴角终于扬起一丝释然的弧度，要知道炼剑成丝这一招专用于封锁大范围空间，乃是战阵群杀的剑修技巧。不仅如此，那看似轻若鸿毛的丝线实则重若山岳，更暗藏着致命杀机。无穷剑丝倘若被敌人触碰到，那当即便会连带着引爆无穷剑意，当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可谓是攻防兼备的招式……

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但念夕空却冥冥之中有所预感，这一记招式简直是自己生平的巅峰之作。即便第一世的自己全盛时期，也从未斩出如此完美的一剑。剑丝构成的星图不仅封锁了周遭所有的空间，更在冥冥中引动了计都凶星的投影，让整片战场都笼罩在血色星辉之下。

念夕空确信，即便是师尊白眉亲临，面对这融合了魔道精髓与剑修正法的绝杀之局，也要花费上几分力气——

嗯？

人呢？

直至此时，念夕空才恍然惊觉，自己的面前竟是不见了那个自天外降临的神秘人踪迹。前一秒还被天罗地网彻底封锁于其中的身影，此刻竟如鬼魅般消失在她的感知中！

也就是念夕空此时没有了自己的身躯，否则定当惊出一身冷汗，汗透重衫……而当她将自我的神识催动到极致，将感知放到最大时，这才骇然发现此人已经不知何时换了一个方位，正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遍布空间当中的紫色剑丝！

“——简直就像‘法皇结界’一样啊。”

杨云注视着眼前这片由紫色剑丝构成的奇异领域，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些细如发丝却锐利无匹的剑气，在虚空中交织成密不透风的死亡罗网，与花京院典明“绿色法皇“的结界何其相似？

“可惜的是，我的替身不是‘世界’，而是‘天堂制造’就是了。”

杨云的指尖抚过一根颤动的剑丝，紫郢剑特有的清冽剑意顺着指尖传来，与罗应龙当年施展时的感觉如出一辙。遍布方圆二十……两公里的剑丝世界美则美矣，此时看来却有些华而不实了。

处于“光风”状态之下，第四阶层次的攻击简直如同蜗牛爬行般迟缓。杨云完全可以好整以暇地观察着剑丝缓缓推进的轨迹，这种时间感知上的绝对差距，就像人类观察显微镜下的草履虫，对方耗尽生命的冲刺，在他眼中不过是须臾间的蠕动。

恍惚间，杨云莫名回忆起了当年与郑吒并肩对抗非面时的绝望，那时的他们连还手都做不到，就被杀了个几十上百次……而自那之后，杨云交手的对象最次也是仙人起步，像今日这般炸鱼塘的体验，当真是好久都没有经历过了。

但吐槽归吐槽，杨云还是在心底里默默地将念夕空的评价再度上调了一级。毕竟与仙剑奇侠传时的罗应龙只是“使用”，而非“驾驭”青索剑不同，念夕空却真真正正与紫郢剑做到了性命交融。那些在空间中激射而出的剑丝，每一缕都带着她的个人气息，仿佛这本就是她肢体的延伸，可见其与紫郢剑的契合度已至“人剑合一“的化境……这，却已经是在三眼族遗迹与“真-龙虎王”一战后，罗应龙才达到的境界了。

换句话说，在“剑道”这方面的天资，罗应龙不如眼前的紫郢剑主远矣！

「咳，不过确实是有点以大欺小了，毕竟这紫郢剑主一看就和罗应龙有旧，若是让他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说不得会怎么吐槽我呢……」

将发散的思维重新收回，而念及于此，杨云不禁老脸一红。但还没等他开口，在正常的时间流速表明自己的态度与来意，就见得周遭的漫天剑丝突然如百川归海，以惊人的速度倒卷回那粒紫郢剑丸之中！

刹那间，那粒紫郢剑丸迸发出足以令一切失色的璀璨神光，被吸收而回的剑丝犹如液态的紫焰般覆于表面汹涌澎湃，将整片夜空染成妖异的紫霞。远远望去，恍若一轮紫色大日自九霄坠落，煌煌剑威压得方圆万里的生物尽皆低伏！

“铮——！“

清越剑鸣响彻寰宇，那已不是凡铁交击的声响，声浪所过之处，云层尽碎。日月无光！

“轰——！“

紧随其后的雷鸣震彻四野，连带地面也开始了相应的塌陷。但这雷鸣声却不是来自天际，而是来自于剑丸内部！

剑气雷音！剑修最高层次的战斗技巧之一！

剑修用以模拟正统修真者理论中关于曲率理论的技巧，将剑丸所处空间前后的空间曲率进行扰乱，从而变相的让剑丸的瞬间速度达到极限，接近乃至超过光速的程度。而这样恐怖速度所带来的，就是超过想象力以外的破坏力，以及在那一瞬间所爆发出来的如同雷鸣样的声响……

“死！”

在念夕空清晰可闻的怒吼声中，紫郢剑丸周遭的空间突然呈现出诡异的扭曲，如同被无形之手揉皱的绸缎，前端的空间曲率被强行增大，而后方则被拉伸至近乎平坦。在这种极端的曲率差作用下，剑丸瞬间突破了常规物理极限，化作一道撕裂维度的紫电。

“轰——！！！“

突破光速的刹那，此处的空间结构终于不堪重负，彻底破碎开来。而念夕空此刻也无法完全控制的紫色电芒终于狂乱地四散奔流，向着四周随机劈下。但令人讶异的是，这无数紫色电芒尽管将周遭的地形整个破坏了个干净，却神奇的未曾伤到身穿天箭座白银圣衣，张开双臂护住楚浩的张恒分毫，就仿佛他所在的地方是天然的无风带般……

“成功了吗？”

当漫天紫色彻底消褪之际，感觉自己耳朵都要被震聋了的张恒一面龇牙咧嘴的摇晃脑袋，一面瞬间跃起。在他看来，念夕空刚才的那一招简直是可以用毁天灭地来形容，任凭什么敌人，想必也都——

——然后，他就看到了毫发未损的杨云将黯淡无光的紫郢剑丸拿在手中，似乎在细细观察的场景。

“剑气雷音？”

望着强行催动了超越自己极限的力量，连带紫郢剑这柄半先天灵宝都产生了损伤的念夕空，杨云微微一笑，随手一道仙灵力渡了过去——

“嗯，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