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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 > 武侠 > 不隐江湖无双灵犀 > 【血鸟投林】又名:魔画惊情 七、再临洪府

山上的火,总算被众人扑灭了,齐心协力地扑灭。

林不隐和蓝缺天,两个人看了看山顶。山顶已现出鱼肚白的天色,他们忽然转身,一齐走向某处。

某处,何处?他们走的同一处方向,是洪府。

他们都想再到洪府去搜寻真正有用的线索,蓝缺天心里刚已发过誓――不能让林不隐小看了他!

他发誓自己一定要先找到最有用的线索,来证明自己这个名捕,并非在衙门里面吃白饭的!

一个人的身体,可以在瞬间发生极大的变化。若非你亲眼目睹,便绝不会相信――此时的蓝缺天变了,忽然变了。

他竟然全身都散发出凛然的正气,身子骨挺直了,精神已经抖擞!这一种身体状态,比他刚才那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明显改善不少。

如此惊人的转变,也许就算你亲眼瞧见了,也还是不相信的。

这时,林不隐也发现身边的蓝缺天忽然有些不同,忍不住看了看蓝缺天。

蓝缺天扭过了头,竟然对他咧开嘴一笑,是爽朗的笑。

这绝对是怪事!因为蓝缺天很少笑的,简直可以说从来不笑。

他的笑是什么样子,几乎没人知道,因为没人见过。

林不隐也不由得笑了笑,对蓝缺天笑了笑,身子却忍不住上下都是鸡皮疙瘩。

他实在很不习惯蓝缺天这一笑!蓝缺天一笑实在像冰块溶化,笑得一地春风,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活泼,不再那么死板。

林不隐和蓝缺天两个人默默行走,东方现出太阳的红光!

第一线阳光终于降临大地,清晨的地面上有很多露珠。所有露珠都在不停闪烁着生光,好像一个个天地精灵在偷偷眨眼。

林不隐看见第二线阳光,就照在洪府大门上。他和蓝缺天,此时已站在洪府大门前那条大街上。

清晨的阳光,带一点灿烂的淡黄色,从来都令人心情畅快,并且精神振奋!

然而现在,林不隐看着洪府大门上那一片黄色光线,好像看到了黄昏时分的落日余晖。

洪府的“气色”十分萧索,它已完全沉入一堆混浊的暮气当中!

洪府,根本已经完了。因为它的主人洪长毛彻底完了,回天乏术!不可能重新振作,东山再起。

――一代拳师洪长毛,至今仍死因未明。

蓝缺天不再呆立,踏着大步上前一把就推开洪府大门。那大门发出“吱”一声怪响,然后从门后跳出一只大猫!

猫轻轻落地,爪子抓在地面用一双怪蓝色的眼睛,死死盯了眼蓝缺天。这下,用力一按前爪,又轻灵跃向别处。

它才跳出来时,蓝缺天被吓得当场就跳起来,直跳得老高!他虽然是个大男人,但在受惊的时候,样子比女人还要难看、不堪。

蓝缺天吃了大惊后,一看是只猫;胆气便慢慢恢复了,肝火在急剧上升,破口大骂:“这个死猫,我打死你!”

他骂着就要脱下鞋子,想扔出去丢中身在不远处的那只大猫。

这边,蓝缺天气急败坏的和贼猫算帐,那边林不隐已在盘问一个人。

这人是个汉子,站在大门口,穿着一身土布做的衣裳,肩膀上沉沉挂着一个包袱。

汉子在说话:“我不想再做洪府的家丁,想回老家下地耕作了!”汉子,原来是家丁。

林不隐还没开口,蓝缺天听到这边的动静,急转过身来大声喝骂:“你这个家丁怎么这样的?主人家里一有难,就马上设法逃脱?”

家丁红着脸,似乎感到惭愧。

蓝缺天继续教训:“不准走!快回屋里去,我还要问你们这些下人的口供!”

那家丁很小心看了看蓝缺天一身捕头的行头,当下只有缓缓点头:“是,官爷!”扭身走进了大门。

林不隐和蓝缺天二人,也进了大门。

林不隐看着蓝缺天,突然哈哈笑了下:“你一大早就这么威风,我想不管是鬼是神是人还是猫是狗,都要被你吓坏呀!”

蓝缺天也哈哈大笑,对自己刚才在家丁面前摆官威所收到的效果,很是满意,一时洋洋得意。

蓝缺天能如此摆官威,当然是靠那身捕头行头。这一身行头来之不易,完全靠他自己一步步地挥洒血汗,才打拼出来。

他有真正的本事在身,所以,蓝缺天一向都很佩服他自己。

蓝缺天坐在洪府大厅里,大口喘气。因为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茶香,很好闻。

林不隐,当然也在这洪府大厅。

他们喝茶,喝的是铁观音茶。

茶很好喝,香气不住地扑鼻、冲天。

闻着浓浓的茶香,林不隐又想起了那窗台上的古怪胭脂香,和红鸟画上残留的相同。

他喝了几口茶就站起来,道:“现在我想去现场看一看。”

这时,蓝缺天似乎才想起自己并不是专门来喝茶的,他把茶杯往桌上随便一放,也走出大厅,到那间书房里去了。

他根本没有理会一个家丁正在问:“官老爷,还要吃点心么?”

林不隐一路绕过很多地方――一条长廊,三个亭子,两个花坛,一个池子。最后,总算来到案发的那间书房门前。

他没进门,只在窗子前站定,鼻端正在嗅着。

一直到现在,他居然还能闻到一股胭脂香气,淡淡的――既没有被晨风冲散,也没被人特意抹掉。

“又发现了什么?”蓝缺天的话声,传过来。

林不隐回过头:“对了,我一直都没告诉你――那个时侯,为什么我会知道画鬼有危险。”

蓝缺天在问:“为什么?”

林不隐道:“因为在这里就有凶手不小心留下的痕迹,跟画鬼收藏的一幅画上一样的痕迹!”

说着,他指住了窗子,让蓝缺天自己去观察。

蓝缺天果然不愧是个捕头,观察细致。

他见林不隐先前在闻什么,也便动起自己的鼻子来闻了闻,很快闻到一阵胭脂粉的淡淡香味。

他马上问林不隐:“怎么会有这种香气?”

他想了想,却立即笑了:“香气可能是洪府中人留下的呢!毕竟洪府的女人有很多,丫鬟尤其多!”

林不隐在摇头:“应该不是,这种胭脂香跟画鬼收藏的那幅画上残留的香气,几乎一样!”

蓝缺天仍在笑:“那你知道这是什么胭脂么?”

林不隐又在摇头,他虽然拥有过很多的女人,却没有去特意研究女人所用的胭脂水粉一类。

所以听了蓝缺天这一问,他只能摇头。

蓝缺天道:“这是‘桂花飘’胭脂,其实女人也并不常用。不过我老婆就要用,今天可能还在用,照你这么说,莫非我老婆就是凶手?”

――平常人都要用这种胭脂,并非只有凶手在用。

林不隐眉头蹙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这一条线索似乎断了。

蓝缺天又道:“要是这也是线索,凶手早就毁掉了!”

林不隐道:“可是,十分可能连凶手自己也没察觉。”

蓝缺天叹道:“我知道在画鬼的家和洪府,这两个地方都曾经留下了同种的香气,就难怪会让你如此执迷不悟!”

林不隐问他:“如果在两个地方出现了同种香气,是巧合;那么是否可以说,在这两个地方行凶的,也并不是同一个人?”

蓝缺天正在点头。

林不隐道:“那么你说――画鬼家被烧了,这是否还是巧合呢?”

哪有这么多巧合?蓝缺天没再点头,他闻着窗上的“桂花飘”,犹疑道:“莫非,这个香气真是凶手不小心才留下的?自己根本没察觉?”

林不隐突然又道:“在来到洪府前,我已看到过红鸟!”

蓝缺天:“红鸟?”

林不隐:“不错,是红鸟,和洪长毛的书房地面上画的,一样。”

蓝缺天问:“在哪里看到?”

林不隐:“就是画鬼收藏的画上,是几十只血红色的鸟!”

蓝缺天问:“画鬼这画哪里来?”

林不隐道:“从一个女人那里,她要画鬼做评。”

说到了画,林不隐骤然想到了什么。他马上从怀里摸出一样黑糊糊的破烂东西来,那是块布。

画布,是他在背焦尸时,从火灾现场抢出来的那张画布。

只见它已被烧了大半,一直到现在,林不隐都没有闲工夫去展开画布仔细看过。

蓝缺天在问:“这是什么?”

林不隐道:“天网恢恢!我想,这是画鬼留下的,有关那个凶手的画。”

蓝缺天眼睛亮了,又问:“怎么会和凶手有关?难道画鬼未卜先知,早知道自己会遇难,就先画了一张来留下线索?”

林不隐道:“非也,纯粹是这个画鬼爱画!这应该是他在无意中留下的。”

林不隐摊开了黑糊糊的画布,破烂的画布上一片模糊。

本来上面画的,应该是个女人肖像,可现在只剩下半个头,仅仅一个女人的头发造型而已。

蓝缺天和林不隐,两个人不由得一齐皱眉。

蓝缺天忍不住开口骂道:“这算什么啊!都烧掉了。”

林不隐的眼睛却突然一亮,有希望之光,在他目中闪烁。

他发现了什么?只听他道:“这上面还有一个发钗!我们可以从这个发钗上着手,追查嫌疑人。”

这个发钗画在布上,被颜料涂成了金子的通黄颜色,原本应是一支金钗。

金钗的造型,是一只兽――兔子。

蓝缺天却还是在皱眉头,问道:“我能看到,这上面画的明显是个女人,可这个画怎么证明和凶手有关呢?搞不好这是随便一幅画嘛。”

林不隐道:“你要知道,画鬼笔下本来从不画女人。”

就是怕蓝缺天没明白,所以林不隐又道:“可是他这次要画下来,估计是因为对这个女人特别有印象。”

顿了下,林不隐接着道:“所以,这个女人应该就是给画鬼那幅血鸟画的。”

经过头脑飞快的分析,蓝缺天点头道:“哦!我现在能明白,是应该这样了——毕竟这女人的画要他做评,他把她当成自己的弟子那样,于是画鬼在无意中顺手画了下来。”

林不隐也点头……

住在小城里的几户百姓人家,他们家中养着几只大公鸡,这些公鸡老早望着天上曙光,长鸣了许久。

清晨的大街上,渐渐地开始车多人杂……蓝缺天有其它公务在身,别了林不隐,一个人回衙门去了。

蓝缺天走在大街上,整个身子都被洋洋洒洒的阳光照射着,生出了一阵暖意。随着暖意,生出倦意,他已一夜未睡。

他打算小睡片刻,快步走向了衙门。

想起了通宵看守地牢的兄弟们,蓝缺天的去向又改了。

地牢中四面阴暗,地面十分潮湿,空气腐臭。

蓝缺天才一脚跨进地牢里,就两眼一黑,几乎摔倒在地。他在光天化日下奔行已有好一段时间,眼力实在很不习惯“从明到暗”间那么快的转变!

有几个皂隶坐在那里凑成一堆,打骨牌,喝劣酒。在地牢里能见的所有光线,都是从屋顶那破败的瓦片堆上漏下来。

这几个皂隶现在一齐聚在光线最集中的地方,吆五喝六,可能喝得有点醉了。

蓝缺天出现在这里,皂隶们直到他走到了身边才发觉,慌忙起立,歪着嘴巴纷纷叫:“蓝爷!”

蓝缺天点点头:“犯人都在吧?例行检查过没有?”

一个皂隶献功一样答道:“查了!蓝爷。”

蓝缺天对他看了眼,不置可否:“你喝得这么醉,应该多做自我检查。”

酒气冲天的皂隶,醉醺醺地略把头低了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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