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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真是疯了！”
金山战场的边缘地带，一处高地上，聚集的千余众骑兵队伍中，虎墩兔憨面露惊意，眼睛睁的很大，攥有马鞭的手轻微颤抖，远处战场发生的一幕幕，尽管很多都看得不清，可战况是怎样的，虎墩兔憨却是能瞧出来的。
“明军怎会强到这种地步啊！”
“这是假的吧！”
“女真人何时变得这样弱了？！”
“不可能吧！”
“这是大明的边军？！！”
而聚集在虎墩兔憨身边的不少蒙骑，一个个惊呼出来的声音，恰恰是虎墩兔憨心中所想的种种。
大明在数年前，甚至是更久一些，在辽东这片地界上，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或许虎墩兔憨麾下核心距辽很远，可是通过察哈尔各部、科尔沁诸部、喀喇沁这些草原势力的传递，还是能知晓很多的。
特别是万历四十七年的那一战，大明集结了很多兵马，这其中不乏骁勇善战之辈，如杜松、刘綎、马林这些人，那可是名气极大的，更别提从宣府镇、大同镇、延绥镇、宁夏镇、甘肃镇、固原镇等边镇抽调精锐参战！
那一战还没有打响之前，就已经在辽东地界传开了，特别是毗邻辽东的漠南诸部，多数都是不敢轻举妄动的，生怕引火上身，将这场战争引到他们身上。
那时候的建虏八旗是很强，努尔哈赤更是已建国称汗，通过几场对草原的战事，奠定了在漠南的一些名气，可是别忘了啊，与建虏敌视的叶赫部还没完，这让很多人在大战没开启之前，就极度的不看好建虏，更不看好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太老了。
在游牧、游猎族群之中，努尔哈赤这个岁数，或许是缔造八旗劲旅的一方霸主，可是说不准哪一天就可能死去。
然而让人大跌眼球的，是大明与八旗的那一战，最终获胜的居然是八旗，而努尔哈赤的那句任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更是在这一战后，开始在漠南草原传开了，此后的开铁之战、灭叶赫之战更是让八旗之威边传！！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漠南草原的各部势力，特别是虎墩兔憨本人，对大明就有了别的想法。
可是这才过了几年啊！
曾经被建虏追着打，追着杀的明军，居然就在金山这一带，丝毫不惧建虏的攻势，甚至还能在野战上，发动这般迅猛的火炮攻势，箭雨攻势，双方死的人都不少，可明军呢？却他娘的越战越勇了？！
这是假的吧？
虎墩兔憨一次次在心底里质问，他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是真的，如果这真的是真的话，那他如何恢复黄金家族的荣光啊？！
如何将大蒙古国再现啊！！！
“大汗，女真人只怕是要败啊！”而就在此等形势下，一台吉难掩惊疑，瞪大眼睛看向虎墩兔憨说道。
“要是这样的话，我军还要介入此战吗？明军是真杀红眼了啊，这要是打下去的话，只怕……”
“只怕什么！！！”
虎墩兔憨瞪眼喝道，打断了那名台吉所讲，“你是不是想说，明军要是杀红眼的话，会连本汗所统骁骑也一起打啊？！”
“大汗…”
被虎墩兔憨这样质问，那名台吉想要开口解释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却怎样都讲不出来。
“真要跟明军打的话，我军能战胜明军吗？”
“明军的火炮实在太猛了。”
“是啊，这要是冲阵的话，只怕根本就近不了明军阵前啊。”
“继续待在金山的话，对我军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啊。”
然而，恰恰是虎墩兔憨的话，让聚在身边的不少人，一个个都神情复杂的议论起来，因为这一战，他们的心底生出了惧怕。
这是在先前从没有过的。
可是就因为金山的这一战，使得他们有了。
“都给本汗闭嘴！！”
听到这些话的虎墩兔憨，愤怒之际，紧攥着手中的马鞭，冲这帮人怒吼起来，“你们是怕明军了吗？！”
被虎墩兔憨这样一呵，这些议论的人，一个个都低下了脑袋。
一切都跟熊廷弼说的一样，虎墩兔憨或许有野心，但他终究不是一个有魄力的人，而他麾下统领的蒙骑，更不是数百年前，所向披靡的大蒙古勇士了！
从残元势力被新兴的大明追着打，哪怕在此后较长的时间内，草原势力不断有向大明发起挑战的，甚至有围攻大明国都的危急时刻，可大明没有被打趴下，为此蒙受了巨大损失，但最终挫败的还是草原势力。
这就是农耕民族的韧性！！
“轰轰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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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
交替不绝的炮击声，在金山战场的上空回荡，其中还夹杂着喊杀声，马蹄声，这些声响在虎墩兔憨的耳畔不绝，也深深刺激到了虎墩兔憨。
“这一战真有必要再进行下去吗？”
别看虎墩兔憨表面仍带怒意，可是在虎墩兔憨的内心深处，却生出了别样情绪，这一刻他想了很多。
“毗邻辽西那边的实况也不安定啊。”
“辽前有熊廷弼这个蛮子，可在辽西还有个洪承畴啊！”
“对，奈曼部、敖汉部、阿喇克卓特部他们也都没有消停，如果真在金山这边，在明军跟建虏打完这一战后，再去跟明军交战的话，他们……”
患得患失的情绪，在虎墩兔憨的心底盘旋着，他是蒙古大汗不假，可是他想得到的太多了，但是他却不愿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这种性格上的缺陷，在此等关键时刻，可谓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要撤吗？”
“还是打？”
越想越多的虎墩兔憨，在看到前方战场的种种，变得是愈发的犹豫，他想要恢复黄金家族的荣光，但是他怕这一仗打到最后，他会损失很大，哪怕是真的击败了明军，可是在别的地方，还有人不少在死死盯着他啊！！
“轰轰轰！！”
“杀啊！！”
在虎墩兔憨犹豫之际，这片天地的声响交替不绝，铁与血的战场上，厮杀仍在继续，这是不会受个人意志而能左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