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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格尔面无血色道：“波兰人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说皇帝的军队把波兰人打得很惨吗？”
雅科夫失神道：“是古米洛夫老爷说的……”
“可我觉得，那些波兰人非常可怕！”
布良斯克城中。
一名上尉对柯斯丘什科行礼道：“报告将军，城里的存粮非常少。”
后者点头，看向一旁的东布罗夫斯基：“显然俄国人已经有所防备。”
“我们在特鲁布切夫斯克弄到的小麦还能坚持大半个月。”骑兵团指挥官道，“足够我们冲到莫斯科城下了。”
柯斯丘什科却是皱眉看向东面：“您大概也注意到了，我们周围的俄军越来越多。”
“的确如此。不过他们始终与我们保持距离，除了偶尔偷袭之外，并没发起大规模进攻的意思。”
“但这会拖慢我们的速度。”柯斯丘什科叹了口气，“越向东去，这种袭扰就会越频繁。
“我们在半个月内注定是走不到莫斯科了。”
军队在行军状态下，会排成狭长的纵列，但这种队形根本无法作战。
所以一旦遭到敌军突袭，就要立刻由行军队列转为线列阵进行防御。
但大军团的队列转换势必会耗费大量时间。
自从俄军开始采用“拖延避战”的战术，柯斯丘什科军团的行军速度就降低了一半左右。
东布罗夫斯基默算了一下，也是神色凝重：“是的，最多只能到卡卢加。看来，我们得设法找到俄军主力进行一场决战才行。”
“不，那只会让我们被死死地拖在这里。”
“但我们的目标可是莫斯科，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等着计划失败？”
柯斯丘什科摇头：“不，我们的目标从来就是不是莫斯科。”
“您说什么？”
“当初，在巴黎的那场军事会议上就决定的。”柯斯丘什科道，“王太子殿下早就考虑到，我们可能会遇到这种情况。”
一名步兵中校驱马来到柯斯丘什科面前，行礼道：“将军，城里的俄军已经全部肃清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带上能找到的所有粮食和弹药。”
柯斯丘什科望向远处的市政厅大楼，命令道：“将所有市政建筑、银行、仓库、工坊全部烧掉。”
战争的本质就是毁灭，容不得半点仁慈。
只有对敌人造成最大的破坏，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尤其是俄国已经给波兰带来了巨大的灾难，柯斯丘什科对他们更是不会心慈手软。
实际上，若不是波兰军队不能在这里久留，他是想将店铺、豪宅都烧一遍的。
但在没有提前准备的情况下，放火也不是简单的事情。所以只能紧着最重要的东西摧毁。
“是，将军！”
待那名中校离去，东布罗夫斯基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我们真正的目标是？”
为了不泄密，此次深入俄国的任务，只有总指挥官柯斯丘什科和几名参谋知道具体的方案。
柯斯丘什科抬手指向南面，平静道：“克里米亚。”
是的，约瑟夫从一开始就知道，仅凭不到两万波兰军队，想要威胁莫斯科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年如日中天的拿皇想要做到这一点，也得带上几十万大军才行。
所以，他的目标始终都是俄国的“南大门”——克里米亚。
失去克里米亚，俄国就会失去对黑海的控制权，进而无缘庞大的地中海贸易。
历代沙皇只要国力允许，就必定不遗余力地对这里用兵。
而叶卡捷琳娜二世也是耗费了巨大的财力，损失数万军队，才从奥斯曼手中抢到了这块战略要地。
论起对帝国的重要性，克里米亚并不比莫斯科差多少。
这也是历史上半个世纪之后，俄国在克里米亚战争中输给英法土联军，立刻就陷入数十年低谷的原因。
东布罗夫斯基顿时皱眉：“我们现在距克里米亚足有500英里，我们的食物根本不够支撑这么远的路程。
“况且，这中间还有库尔斯克要塞。您提出的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计划！”
“连您都觉得不可能，敌人就更想不到了。”柯斯丘什科道，“王太子殿下会帮我们解决后勤补给问题。他向我保证过。
“至于库尔斯克要塞。俄国人根本想不到我们会突然南下，所以那里的防御必然松懈。
“我们能攻下那里。我们也必须攻下那里！”
东布罗夫斯基深吸了一口气，点头笑道：“好吧，既然您要疯，那我就跟您疯这一次。为了波兰！”
“为了波兰！”
黄昏时分，燃烧的布良斯克变成了平原上的一支火把，照亮了波兰士兵南下的道路。
柯斯丘什科回望东面，极为遗憾道：“俄国人的反应太快了，否则按照原计划，我们是有机会摧毁卡卢加的。”
“布良斯克已经令他们损失惨重了。”东布罗夫斯基说着，又想起了一件事，侧头问道，“对了，我们当初为何不直接从莫济里南下，而是要先在奥卡河北岸绕这里一圈？”
柯斯丘什科微笑道：“这才是这个计划的绝妙之处。
“我敢跟您打赌，现在整个俄国国内的军队，一定都在朝莫斯科方向调集。
“要是我们运气够好，甚至库尔斯克的守军都会被抽调出很大一部分。
“而如果直接南下，我们将面临俄军的层层围堵，就如同我们此时的境况。总不能到那时，再北上莫斯科吧？”
两人一同笑了起来。
似乎他们此行并非去赴死，而是参加一场期盼已久的盛宴。
次日，负责围堵柯斯丘什科军的科雷泽尼科夫突然失去了波军的踪迹。
俄军临时指挥所里，科雷泽尼科夫皱眉盯着地图，突然用力拍在了莫斯科的位置：
“不论他们用了什么法子，但最终目标一定是莫斯科。”
他对传令官道：“让瓦斯涅佐夫分出3个团回防莫斯科。其他军团向卡卢加集中，争取能在那里截住波兰人。
“另外，派人去催萨拉托夫过来的部队，让他们加快行军速度。”
“是，将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