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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就不用了，欧阳知府还是跟我说说能筹集到多少钱吧！”
信国公汤和淡淡道。
不上套啊！
欧阳伦感觉很棘手。
“呵呵，少说也能凑个十万两！”欧阳伦笑着道。
十万两么汤和捋捋胡须，缓缓摇头，“不够，还是不够。”
“欧阳知府作为地方主官，应该很清楚，修建一条东南沿海的海岸防线，需要花多少银子，十万两丢下去连个水花都打不起来。”
“倘若欧阳知府只有这点能耐，完全不符合老朱跟我描述的那般，还真是有些失望啊！”
额.
欧阳伦满脸黑线，他现在很想知道老朱到底在汤和面前如何吹捧他的。
这叫捧杀啊！
突然间，欧阳伦觉得手里的“入海文书”有些烫手，这玩意真不好拿。
今天若是不给汤和一个满意答复的话，估计这“入海文书”也拿得不安稳。
既然如此，那你可别怪我放大招了！
做出决定，欧阳伦立马露出笑容，“国公大人说哪里话了，老朱这家伙喜欢吹牛，肯定说我有很多很多的钱，我不过是个知府官而已，再说了修建一条海岸防线那就是个无底洞，就算把我整个人丢进去，那也不够啊！”
汤和没有说话，就这样微笑看着欧阳伦，仿佛在说，请继续你的表演。
欧阳伦咬咬牙，“钱…虽然下官没有，但是办法下官倒是可以给国公大人想一个。”
“哦！”汤和微微一笑，“老朱就是说你脑子灵活，总会想出一些意外之法，若真能是能解决问题的办法，算我欠伱一个人情！”
你比老朱靠谱，起码不白嫖咱！
用一个办法换信国公汤和的一个人情，这波在欧阳伦看来妥妥是赚的。
欧阳伦低头思索一会，这才开口道：“国公大人奉陛下的命令修建一条海岸防线，说白了就是修建水寨/卫城/入海关口等等，差人差钱，但总的来说就是差钱，毕竟只要有钱，人这些都好说。”
汤和点点头，“没错，我大明海岸线延绵万里，想要打造一条系统性的防线，需要的钱财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欧阳伦搓了搓手，小声道：“如今大明财政吃紧，想要靠朝廷拨款来填这无底洞根本不可能。”
汤和瞪了欧阳伦一眼，“要是有朝廷拨款，我跑来欺负你个后辈干嘛？”
咳咳，你还知道自己是以大欺小啊！
欧阳伦内心吐槽一波，继续说道：“所以咱们就得解决钱财的问题。”
“国公大人来永安府的时候，是否走的是宽敞平敞的水泥路？”
“嗯。”汤和点点头，“永安府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你们修的水泥路，平整宽敞，马车走在上面一点颠簸都没有，修建这一样的道路一定花了不少钱，你还说你没钱？”
“不过这和你要跟我将的办法没有关系吧，我是修水寨/卫城，又不修水泥路。”
欧阳伦微微一笑，“难道国公大人不想知道我修路的钱往哪里来的？”
听到这此话，汤和眼睛一下子亮了，“欧阳知府你赶紧说说！”
上钩了！
欧阳伦内心一喜，清清嗓子，缓缓道：“国公大人或许对永安府不是太了解，我们永安府有一个股票交易所，之前我为了修建道路，也是差钱，所以就发布了一个永安债券，很快就凑齐了费用。”
“股票交易所？永安债券？”汤和疑惑道。
“没错。”欧阳伦点点头，然后便给汤和详细介绍起来。
“………”
“……这就是股票交易了，刚刚我给你讲的这些，别人都是要花钱才能听的，当然信国公就算了，哈哈。”
“……”汤和沉默了。
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但欧阳伦给他讲的这些却是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将“商业”分成若干份，称之为股份，股份可以当做商品一样交易……通过价格差异赚钱，而官府可以在交易的时候抽取税收。
这简直是天才般的想法。
“欧阳知府，老夫可否去你们那个股票交易所看看？”汤和一脸期待道。
“当然！”欧阳伦喊到：“老水！”
“老爷！”
“你带着信国公去股票交易所一趟，要是国公大人有任何要求或者不解的地方，务必给国公大人解释清楚！”欧阳伦吩咐道。
“是！”
“国公大人，并非是下官不想陪你去交易所，主要是我去交易所也容易引起股民们的欢呼，导致股市大波动，所以只能让老水带你去了。”欧阳伦无奈解释道：“老水可是股市专家，有什么问题听他的就是。”
“下官就在这等着国公大人回来。”
“好。”汤和点点头，随后就跟老水离开。
大约一个时辰后，汤和回来了，眼神中充满了震惊。
“太震感了。”
汤和回来之后直接抓住欧阳伦的手，“欧阳贤侄，这股票交易所简直就是聚宝盆啊！”
“我看到你发行的那个永安债券涨势相当稳定，很多人争相购买！”
“你快告诉我，如何才能发行债券！”
“国公大人叫我贤侄真是让下官受宠若惊啊！”欧阳伦一边说着，一边默默将手给抽出来。
他想到过股票交易所会对汤和造成影响，但万万没有想到影响会这么大，刚刚还是“欧阳知府”这会就成为了“欧阳贤侄”，这关系突破实在是太快，比酒桌上喝酒进展还快，反而让欧阳伦觉得有些不真实。
汤和却是一把又将欧阳伦的手给抓了回去，“欧阳贤侄，你是陛下的驸马，而老夫和陛下那是拜过把子的兄弟，你便是老夫的侄女婿，叫你一声贤侄那再正常不过。”
“安庆那丫头见到老夫，那也得叫一声二叔！”
“你也跟安庆一样，叫我二叔，今后咱们叔侄两个定然能在大明海岸做出一番事业来！”
嗯！！？
这关系是做了火箭再提升啊！
“那…就叫二叔？”
“诶！”汤和拍了拍欧阳伦肩膀，“好侄儿！可恨我咋没早点认识你，非得把你抓去当老夫的女婿！”
额.
欧阳伦狂汗。
“乖侄子，你赶紧跟我说说如何在你那股票交易所捡钱吧。”汤和迫不及待道。
捡钱？
感情你是这样看待股市的啊，看来经历的社会毒打还不够多。
“二叔，这发行债卷可不是靠空口白话，而是得靠资产背书得。”欧阳伦缓缓道。
“资产背书？又是什么东西？”汤和一脸疑惑。
“就是你得有足够的固定资产抵押才行，现在最值钱的固定资产就是田庄/房产/铺子以及金条这些，你能拿出多少来？”欧阳伦问道。
“这些东西我倒是有，不过老夫可是为朝廷办事，为啥要抵押我的资产？”汤和摇摇头，显然他敏锐察觉到里面的套路。
“咳咳，你总不能拿皇帝的圣旨去抵押吧，到时候就算你发行了债卷，股民会卖么？如何证明你能连本带利的还上呢？这债卷说白了，就是你向百姓们借钱，这是要还的！”欧阳伦解释道。
“啊！这钱还得还啊！”汤和有些不情愿道。
噗——
欧阳伦说得口干舌燥，正喝茶润口呢，差点没把茶水给喷出来。
土匪啊！比我还狠！我虽然不还本金，但一直支付利息，但你是本金利息都不想给！
“二叔，这些可都是百姓的血汗钱，之所以把钱拿来买股票/债卷，就是为了能够获得一些利息，你不还钱，到时候民怨沸腾，他们找的可都是我！”欧阳伦摇摇头。
“咳咳。”或许也是感觉到自己的想法有些离谱，汤和也有些尴尬，连忙道：“乖侄子，你二叔我不是不懂这些嘛，这事你无论如何都得帮帮你二叔我，要不然差事办砸了，你那岳父可饶不了我，他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听到汤和这话，欧阳伦那是深有感触。
“二叔，侄儿这里还真有个办法，不用抵押你的资产，就能顺利发行债卷！”欧阳伦开口道。
“赶紧说。”
“二叔你既然是负责大明海边边防，海关税收你是不是也要管？”
“当然了，谁敢跟我争，我削他！”汤和气势猛的一涨，开国名将可不是盖的。
欧阳伦点点头，“你可以将未来十年大明万里海岸线各处的海关关税六成税收作为抵押，到时候我会安排开平银柜以及永安府几大商业联手购买你发行的债卷，再加上普通散户的投资，最终募集到一千万两银子应该没啥问题。”
什么！？
汤和瞪大眼睛，呼吸也变急促起来，“乖侄子，你刚刚说能募集到多少？”
“一千万纳，莫非二叔你觉得少了么？”
“不少不少，够了够了！”汤和连连点头，“这买卖值啊！太值了，海关税收一年撑死八九十万，十年也就是八九百万，就算有增加也绝对超过不了一千万，而现在抵押出去就能弄出一千万来！！”
“有了这一千万两，我汤和绝对能够打造出大明最坚固的海防线来！”
汤和又一次抓住欧阳伦的手，比前两次都要紧，生怕欧阳伦跑了或者反悔。
“乖侄子，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你可千万别反悔啊！”
欧阳伦：“二叔，这件事情毕竟事关重大，你要不再想想，这样你先住一晚，明天咱们再谈！”
“不行不行，就现在谈，咱们今天就要定下来！”汤和死死抓住欧阳伦，仿佛欧阳伦就是他的一千万！
“二叔轻点，你手劲大疼啊！你先放手，我不走。”欧阳伦无奈道。
“哦哦，不好意思。”汤和这才松开手。
“二叔，这事事关重大，关你签字画押不行，还得让皇帝签字盖上玉玺印才行。”欧阳伦无比认真道。
出于对朱元璋的了解，如果只有汤和签，汤和还在位子上的时候估计不会出问题，一旦汤和告老还乡，朱元璋九成九翻脸不认人！
所以处于稳妥起见，还得让朱元璋在这上面签字盖章才行。
“这个没问题！”汤和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这么好的事，他不相信朱元璋不答应。
“行，既然如此，那我们可以先签一份合同，你再带回京城，让皇帝签字盖章，等合同签好，咱们就着手安排发行海防债卷！”欧阳伦点点头。
“行行！”汤和应下，“合同是什么？”
“就是契约，现在在永安府统称为合同，雇佣人要签合同，大笔交易也要签合同，一方面是保护双方的权益，一方面也是为了好收税。”
“侄儿大才啊！”
“过奖过奖。”
当天夜里，汤和就走了，拿着和欧阳伦签订的合同返回京城。
同时给欧阳伦留下了广洋卫指挥使方鸣谦以及一千善长海战的军官和士兵，对于这个安排，欧阳伦自然知道朱皇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这个人没啥野心，并不在意，再说了这方鸣谦和一千善长海战将士可都是经验丰富的百战精兵，都是宝贝，正好带一带远洋舰队的新兵蛋子，没理由不要。
三日之后。
碣石船坞码头。
以九条四五十丈的大型战船集为核心，数十条货船/补给船为辅助的远洋舰队结完毕。
欧阳伦站在最核心也是最大的一艘大型战船甲板上，手里紧紧握住“入海文书”，在他左边是燕王府特使太监马和，右边是指挥使方鸣谦，每艘大型战舰上最少都容纳上千人，再加上货船/补给船上的人，整支远洋舰队人数达到两万人！
太监马和脸上红光满面，眼中望着大海充满了向往。
“欧阳驸马真乃神人，短短一两年内就大造出这么一支庞大的舰队！以远洋舰队的实力，即便是巅峰时候的巢湖水军也不是对手！”马和激动道。
和马和的亲近不同，方鸣谦显得有些拘谨，但眼神里面的震撼那是掩盖不住的。
“欧阳大人，我方鸣谦算是在水上长大，但如此雄伟的舰队也是生平第一次见，信国公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听您的话，今后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我方鸣谦愿效犬马之劳！”
欧阳伦控制情绪，尽量平静道：“大家都是为了朝廷效力！合作共赢！”
“弟兄们，启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