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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在晚唐 第一百四十五章 :窥探

作者:痴人陈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5-29 20:25:44 来源:平板电子书

乾符二年,六月十日,光州治,定县北。

“使君车驾到了!”

只听一纵马的州吏从官道上驰奔而来,老远就向着在城外等候的州、军两院僚佐、大吏呼喊。

然后其人又奔过队伍,加进了东边一侧的队列中,这里有十几骑在一名披着明光铠的骑士的带领下,皆衔枚静候。

听得通报,这些大吏们再次将幞头、官袍整好,恭候新任光州刺史的驾临。

只见前方黄沙漫卷,一队队骑士举着五尺多长的长角开道吹响,而在厚重的长角呜咽中,一支巨大的车队缓缓从北方的官道上出现,

队伍最前的,是一支举满旗帜的马队。

一名披着明光大铠的骑将,高举着旄牛尾做的旌节处在队伍的正前方,两侧是各色幡旗,包括青色的州府旗,上书“光禄大夫”、“光州刺史”、“充光州都团练使”。

这些幡旗每一面都代表着这支车驾主人的身份。

光禄大夫为从三品散官,意味着此主人领从三品的俸禄待遇。

而光州刺史为本官,为正四品,意味此主人正是光州这里的最高军事、监察、财政的长官。

而第三面光州都团练使,则是此主人的使职差遣,意味着光州之地的一应军事武装都理论上被此人统辖。

在华丽的州幡旗后,是各类仪仗骑、军号旗,这些旗帜更是颜色纷繁,其中“保义都“、“西川之虎”、甚至还有一面“大义大安”旗,令人不明所以。

然后就是各色小旗、包括各列小队旗、小军号骑,如“背嵬”、“拔山”、“铁兽”、“归德”、“突骑”、“义社”、“泼喜”、“步跋”等号,然后又是某某营下某某队,诸如这样的绛色旗。

总之,北面官道上这会已是旗帜的海洋,威武壮丽。

旗帜之后,便是携带各鼓角、金钲、唢呐的军乐们,他们在车队前头长角吹响后,也开始吹打敲揍起来,宏大厚重的声响遍于郊野,肃穆威严。

大鼓、长鸣、中鸣、铙鼓、横吹、唢呐的声音汇在一起,只闻之便已热血沸腾,彷佛置身于宏大的战场。

旗帜、鼓乐之后,便是兵戈仪仗。

大概二三百名高大雄健的武士,穿着锦帽貂裘,腰间挂着貂尾,在一面巨大的“背嵬”旗下,手举着步槊、长戟列队向前。

除了举着兵戈,这些人还举着一面面绛引幡,上锈各种龙、虎、豹。

他们虽然没有着甲,可肃然之气,一点不比前头导引的骑队来得弱。

很显然,这是一支战场上砸出来的精锐牙兵。

背嵬之后,便是一支庞大的马队,一眼望不到后,漫漫如长龙。

和前头的背嵬只穿锦袍不同,这些骑士分两种。

一类是高举着巨大马槊,全身穿戴着柳叶铠、明光铠,头戴着插着翎羽的兜鍪,外罩着各色蜀绣锦袍。

真威威然,甲光曜日,大放光明。

还有一部分则穿着各色犀牛甲、头戴的也是各类小帽,腰间别着横刀,鲜衣怒马,散在官道的两侧。

真矫矫然,出山虎豹、势若雄鹰!

这支庞大的骑队一直走到迎接队伍的面前才开始向着两侧展开,既拱卫着身后的车架,也隐然将一众光州文武包围起来。

肉眼可见的,这些光州文武都骚动起来了,尤其是边上候着的那些战马,更是不安地扒着地面,要不是身上的主人不断安抚,这些战马必然要逃离这里。

而马上的骑士们,安抚战马,内心也紧张不安,只因为他们看到这支骑军中,大部分人的弓箭竟然不是放开的。

是,虽然前面几排的骑士都是携带着一个用布囊包裹的长棍,那是直拉弓,一旦临战时,就会取弓上弦,崩如半月。

可在后排,那些骑士的手上,却是已经弓上弦,箭在腰,随时可以对这些光州文武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被这样的虎狼突骑包围着,迎接队伍中,一些胆子不怎么大的,此刻已经两股战战了。

这位新来的刺史,排场也太大了,威势也太足了吧!他要干什么?

随着齐齐的号角中,一支马车在两侧扛槊的武士的护拥下,终于出现在了光州文武的面前。

前头是一队骑士,或扶着刀、或举着槊,或执华盖、青伞,或持团扇、黄幔,后头一队驴车上,稳稳当当载着一众幕僚、属官,车边还有一众步行的文吏,带着各色幞头,吃着车灰。

然后车队后就是漫漫长的辎车,谁也不晓得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当这支驴车队出现时,在场的所有文武都把目光牢牢的放在最前的一名高大武士身上了。

此人头戴武弁帽,身着绯色吞兽袍、腰环束金带,系银鱼符,足蹬一双乌皮靴,站在驴车上,气魄昂扬。

在场光州文武众人再不迟疑,对着此人,口呼:

“下吏见过明公!”

然后抬头,包括光州别驾、大吏都愣了一下,就见对面的队列中,光山县令吴玄章赫然在列。

这下子几人心里是破口大骂,这姓吴的这么不讲究,抛开众人,自己先去迎刺史了?

要晓得光山还在州治定县的南面,距离更远。

而此时,光山县令吴玄章被几个州上佐看着,也很心虚地低下了头,可一想到一个时辰前,他和新任刺史赵怀安的对话,他又忍不住把头昂了起来,嘴角含笑。

哼,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

吴玄章是光山县令,两日前,正与县内大苏山净居寺的法严和尚闲坐,忽然有个紧急信件从外面送来。

这是他在寿州的好友送来的私人信件,展开一看,正写着:

“贵州府公舟船已过寿州,不日便至渡口,君欲有作为,必先迎驾。”

当时吴玄章看了这信件后,面色不动,三言两语就结束了和法严和尚的闲聊,然后就独自将信件又拿了出来。

信是真的,是他朋友的私人印,也是好友的亲笔文书,琢磨了一下新任刺史从水路逆流来的时间,和朋友送信的时间,一下子就断定新任使君已经到光州了。

吴玄章是上任淮南节度使李蔚身边的幕僚,之前在幕府管理一些榷场的活,也是因为工作出色,所以被李蔚表到了光州光山县做县令。

这算是从流外入流了,即便还是浊流。

吴玄章到了地方后,就准备在大别山脚下建立一个茶榷场作为政绩,毕竟上面就喜欢能搞钱的官员。

可没想到没多久李蔚就转走了,过了一段时间竟然来了个李党的刘邺,而他的举主李蔚公虽然不属于李、牛二党的任何一个,但因为交际和履历,常被视为亲近牛党之人。

这下子,吴玄章不仅没了靠山,还和大领导有派系的冲突。

虽然刘邺到任后,没有找过吴玄章的麻烦,可他想要往上升,那就别想了。

本来绝了上进之路就已经够惨了,可没想到这两个月他设在大别山脚下的茶榷场也被山里的山棚给劫掠了。

所以当吴玄章一听新的刺史来了,还是从西川国战中立下大功的,立马就起了靠齐意识,既是引为靠山,也是为了借兵剿灭那伙山棚。

所以把事情一捋,吴玄章就决定,谁也不说,即刻带几个心腹往北面光州境内的淮河古渡奔去。

他要在这里率先候迎新任刺史!

吴玄章在渡口没等半日,就见到了抵达古渡的庞大船队。

他最先见到的是一个叫裴德胜的年轻人,此人表现出的世家子弟的气度,让吴玄章看得很惭愧。

这个小裴和他大致说了下船的各支队伍的情况,也问了很多光州本地官场的情况,还有地方上有哪些大族,各自背景有哪些,甚至州内的大别山的山棚,他也问了很多。

吴玄章没有啥好遮掩的,问了什么就说什么,尤其是大别山的山棚,他更是说的更多,就是好想让刺史身边人多注意一下大别山的情况,这样他后面提借兵剿山棚,也有助力。

那个小裴很会说话,也没有世家子弟的矜骄,所以吴玄章与他越聊越投缘,然后刺史的旗帜就从船上下来了。

裴德胜笑着对吴玄章道:

“走吧,随我一起去见使君。”

此时吴玄章随裴德胜走上坡,望渡口下一看,就是头皮发麻。

只见三四里的渡口岸边,到处都是人,大量的物资、牲口还有战马陆陆续续被从船上运到河岸边。

然后一面土黄色的大旗下,上书“呼保义”三字,一队武士围着一名坐在马扎上的绛袍汉子坐镇现场。

一路随裴德胜走到大旗下,还未进,吴玄章就冲着那坐在马扎上的绛袍汉子下拜,高唱:

“光山县吴玄章接明府公车驾。”

此时那裴德胜走到那高大汉子身边,耳附了几句,然后那人就转了过来,笑道:

“哦,你一光山县令倒是比本州的那些衙署来得还快,哈哈,你这人有点意思。”

吴玄章也是有羞耻心的,晓得自己这种行为是多么谄媚上官,所以这会被刺史直接说出,也是老脸一红。

可吴玄章这边有耻感,可坐在那的赵怀安却很高兴,毕竟领导空降分公司,最怕什么?最怕没有信息渠道,了解下面的底细。

所以这会有一个县令率先靠拢,赵怀安哪有不乐意?

于是,他笑着让吴玄章起来,问了些细节:

“老吴本贯哪里人?”

虽像是寒暄,但吴玄章不敢怠慢,忙道:

“下官是扬州人。”

一听吴玄章是扬州人,赵怀安眼睛一亮,赞叹了句:

“我常听人说扬州是天府之国,人间胜地,可否真的?”

吴玄章含蓄又颇为自豪道:

“虽有夸大,但扬州的确饶富,更是风雅,有地惟栽竹,无家不养鹅,的确称得上南北之会,天下之中。”

赵怀安若有所思,然后便问了吴玄章一些履历的问题,得知其人是从榷场一系的专业官僚提拔到正官后,更是点头。

正当吴玄章准备递话借兵,那边赵怀安又说了句:

“你和我讲讲州内的一众大吏、豪家,都讲讲叫什么,何背景。“

吴玄章瞄了一下旁边一直候着的裴德胜,但还是将刚刚说过一遍的信息再次重复了遍,而且更加详细。

“州内的别驾叫夏侯璋,参加过十来年前的平叛裘甫之战,多有功,所以做到了本州的别驾。”

赵怀安愣了一下,疑惑道:

“我道别驾是文官,没想到一介武夫也能为之?还一坐就是十来年?”

听赵怀安这话,吴玄章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位沙场刺史还没正式接触官场,忙解释道:

“本朝自艰难以后,地方职权都在幕府,如州上的这些别驾、司马都是优游禄位的闲职,只是品高禄厚而无职事,地方大权都在州幕府的行军司马、判官、掌书记、巡官,所以朝廷也把这些官位赏给一些无以酬官的功臣,算是朝廷有了交待。”

赵怀安点了点头,大概明白意思了,合着就是朝廷出钱养了个米虫,怪不得换了三四任刺史了,那位夏侯别驾还在位呢。

所以赵怀安自然问了句:

“所以本州司马也是如此?”

吴玄章直摇头,说道:

“司马一般给朝廷左迁的一些朝臣,让他们来地方悠游的,或者就是一些资历高却又昏聩不能任事的,让他们遥领。”

“而本州的司马则是某公遥领,吃个俸禄。”

赵怀安轻蔑咧嘴,问道:

“那你和我说说本州的强力人物有哪些吧,就是能让我注意的。”

吴玄章连忙说道:

“本州大的豪强并不多,需要注意的唯四家,分别是定城桓氏和陈氏、固始李氏、殷城和氏四家,这四家僮仆近千,在地方和县里都有很深的关系。”

最后看了看赵怀安,吴玄章补充了最后一个人物:

“本州有光州兵八百,这些都是五年前的张刺史在任时欲从征平庞勋,所以招募的牙兵,号为‘光刀’、‘定乱’两军,可当时才招了三四百,庞勋之乱就被平了,州刺史还招募了一些徐州溃兵,补满了八百人。”

赵怀安要的就是这个信息,他最关心的就是手里有刀把子的,于是捏着胡须问道:

“这两军领头的有哪些,品性如何?”

吴玄章想了一下,就讲了自己了解的,说道:

“光刀军有军四百,有陌刀五十,牌盾三百、铁锐五十,皆披大铠、用大弓,素来骁悍。其军都头叫赵可举,乃是徐州溃将,此人跋扈,为州内一霸,前任州府不能制,被其驱走了。”

“而定乱有军原有四百,是张刺史最先招募的本州子弟,可自张刺史走后,前任刺史不能抚州内,被驱走,此都兵陆续被州内的几家大豪族招募走了,如今唯有二百,隶在州下,领兵将叫耿孝杰,此人也是徐州人。”

赵怀安暗暗咋舌,乖乖光州拢共精兵就六百,还都是在徐州人手上,这真的是。

赵怀安大概把情况弄明白后,最后说了句:

“我来光州,州下各线实已是有消息的,尤其是固始县令,就在淮河边,却怠慢于我,我肯定是要和他有计较的。而你就很好,我赵大这人眼睛亮,谁做了什么,想干什么,我都知道,所以你不错,很好!”

吴玄章满脸涨红,对赵怀安再次下拜,口呼:

“下吏做的这些都是本分。”

赵怀安点了点头,淡淡说了句:

“本分是本分,可要是大家都不守本分,守本分的就是难得!行吧,你随我车驾,与我一并回州!”

吴玄章激动点头,终于靠上了一座大山。

……

此时,还是在定县城外,赵怀安居高临下扫视着上来的这些文武。

前头两个就是别驾夏侯璋了,也许十来年前此人也算是个勇将,可这会却是个头发稀疏,面目浮肿,极无精神的老叟。

夏侯璋的后面则是一众州佐官,其中一个拿着卷牍的,出来对赵怀安行礼:

“使君,下吏为录事参军洪晏实,特为使君宣读一众僚属们的致辞。”

然后其人便在赵怀安的点头示意中,开始宣读手上的致辞:

“维大唐乾符二年,岁次乙未,昭阳协洽,孟夏之吉,光州上佐诸君等,谨以清酌庶羞,敢昭告于新授光州刺史赵公讳怀安使君:”

“伏惟圣皇膺箓御极,明照八荒,选贤任能,式宏治化。公早娴韬略,夙负奇材,昔战南诏,气吞蛮瘴。临汉源而鼓鼙震地,斩渠魁而甲胄凝霜。频捷奏凯,名动紫宸,诚乃社稷之干城,边庭之砥柱也!”

“今者圣恩简拔,作镇光州。此邦襟带淮汝,控扼豫皖,然频岁灾祲,黎庶未康。某等虽竭驽钝,犹恐阙失。幸蒙公纡朱曳紫,按辔而来,若旱苗之盼甘霖,涸鲋之望溟海。”

“自此以后,某等愿执鞭弭以效驱驰,捧案牍而承指教。凡城池之修缮,仓廪之积储,讼狱之平断,皆禀钧裁。更冀公垂仁惠之政,施抚字之方,使荒陬变乐土,编户颂神君。他日功成之日,定当勒石岘首,流芳青史!”

“谨奉土仪,聊表芹诚。伏惟明鉴!”

唱完,此人就让定县的县丞、主簿,本地特产茶叶和石斛献给了赵怀安。

在那洪晏实开始唱片汤话的时候,赵怀安大致把这些迎接的人群看了一圈。

在场的除了夏侯璋这些州院、县寺系统的官员,军院系统的也在,大概十来个挺刀的军将正立在后头,警备地看着将他们包围的保义都突骑。

然后除了这些人之外,有一骑将最让赵怀安侧目,其人英气勃发,望之便是锐气十足。

然后就是本地一些大族与耆老,僧道、里正。

僧、道们是各站一边,比丘、道士各持香花、经幡迎于道旁,正念念有词,大概就是为赵怀安说些吉祥祈福的话。

然后是一些持着户籍簿册的里正们,大概十来人,估计也都是些附近乡社的。

而那些手持万民伞和“德政”石的应该就是定县本地的望族了,而且应该就是桓家和陈家的子弟。

最后,那些年纪大到站着都颤的,着襕衫,手持笏板,应该就是本州的耆老。

赵怀安看着那几个老头颤颤巍巍的,深怕这些人给自己来个碰瓷,于是在那洪晏实唱完后,连忙吩咐此人:

“本州耆老,德高望重,如何能站着?快快与他们马扎。”

这洪晏实先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吩咐下面人去搬来马扎,给那几个耆老坐下。

那几个耆老也有点猝不及防,但还是感激了一番赵怀安的仁德。

因这么一件事,场面上的氛围倒是好了不少,那快秃了的夏侯璋,更是笑着上来奉迎:

“本州父老们有福了,使君武能决战杀场,仁可抚下安民,真是我光州的福气啊!”

赵怀安笑笑,认可了夏侯璋的示好。

夏侯璋被这一笑鼓舞到了,然后大声招呼迎接队伍中的鼓乐班子。

这是一支大鼓、金钲、横吹大小乐器齐全的迎驾班子,两侧还有十几个搞百戏的,乐舞的,这会也在一处搭着的帷幕下候着。

此时,这些舞、乐、百戏在听到别驾的吩咐,纷纷开始吹奏起了乐器,翩翩起舞,那些百戏们也开始表演幻术,角抵、走绳这些剧目。

气氛一下子欢乐热闹起来,也是这个时候,夏侯璋从属吏那边端上一银盏,恭敬道:

“使君,请喝接风酒。”

所有人都笑着看着赵怀安。

赵怀安也笑着接过了银盏,之所以用银盏盛酒,就是示以酒中无毒。

可赵怀安哪能真信银器能试出所有毒啊,这酒啊,他是万万不敢喝的。

于是,赵怀安也就将银盏,靠到了嘴边,忽然他眼角一瞥,彷佛看到上头的城垛后,似有人窥探自己。

直接将银盏往地上一摔,抽出驴车上的三石弓,大吼一声:

“何人居高窥探本州?”

话落,箭矢已先射了出去,正扎在一人的喉咙上,然后将他旁边另外一人直接骇得呆在了原地。

所有人望着那个从城头上摔下来的尸体,一片死寂。

此时郭从云、刘信各带突骑直冲城洞,在一众光州文武都没反应过来时,就冲上了城楼,将剩下那个人给拿了下来。

望着悚然发怔的这些人,赵怀安冷哼一句:

“干嘛停下?接着奏乐!接着舞!”

片刻后,身子都发僵了的艺人们,努力吹拉弹唱,可原先的欢乐却怎么都吹不出了。

这时候,郭从云等人已经绑着一个年轻的武士压到了赵怀安面前。

望着这人,又看了看那边摔得面目模糊的尸体,赵怀安走到一众光州文武面前,淡淡问道:

“有人能告诉我,这两人是谁吗?都这么勇的吗?敢居高窥探我?”

还有一章今天早上9点多发按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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