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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在晚唐 第一百二十六章 :十荡十决

作者:痴人陈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5-29 20:25:44 来源:平板电子书

跃马驰奔,赵怀安夹着马槊,身后是三百多突骑。

有郭从云带来汇合的二百保义都突骑,有百名折宗本的落雕都骑士,还有数十名成都突将,他们也由任通、宋远带着,跟在骑队中。

三百多突骑驰奔,千匹战马扬尘,地面发出雷霆般的咆哮。

战马作为人类驯化的坐骑,之所以能成为统治战场的存在,全在于战马的速度,可相伴的缺点就是,耐力不足。

所以往往为了在战场上获得足够的马力,骑士们除了必要时刻,平时是不会骑战马的,往往都是随大军牵马行军,等到了战场边缘,才开始上马驰骋。

而一些富裕的军队,则会给骑兵配多匹战马,好用数量来弥补骑兵耐力的不足。

现在赵怀安的队伍就差不多如此。

此刻,赵怀安将自己的家当全部带来了,整整五百多匹战马,平均配给保义都突骑的,每个都能配到两到三匹。

而落雕都作为高骈南征北战的无双精锐,尤其是这些武士家族本身就养马,所以更是到了每人三匹到四匹的水平。

而成都突将则是人数少,所以攒了一下,四五十骑也有百余匹战马。

此刻,多达千余匹的战马在山道上驰奔,很快就看到了前方的谷口,那里已经爆发出山海的呼吼。

数万人在那里狂呼、哭泣,哀嚎,连战马们都焦躁地打起喷嚏,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前进。

此时,最先前探的郭从云和丁怀义带着数十骑奔了过来,隔着老远就对赵怀安吼着,可马蹄砸出的巨大噪音,赵怀安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终于,二人奔到了赵怀安这边,扯着嗓子大喊:

“都将,西川军崩溃了!”

赵怀安愣了一下,他来得已经够快了,可西川军怎么崩溃地得比他预想还要快?

他喘了一口气,大声喊道:

“带我去前线!”

说完,赵怀安给不远处的折宗本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带着百余落雕跟着自己。

折宗本呼啸一声,然后带着落雕都骑士从骑队中分开,然后追上了前面的赵怀安。

赵怀安对折宗本道:

“西川军崩了,咱们必须现在冲进去,将杨帅救出来!然后在附近游弋,最好是找到我本军所在,咱们这些骑军有了军阵的保护,必然可以坚持到诸藩大军到来!”

折宗本没有多少主意,反正使相说了,听赵大安排!

于是,点了头,就回头对麾下的落雕都喊道:

“抽弓,上轻箭!”

百余落雕都骑士纷纷换弓,然后从箭囊中抽出一把轻箭,百余骑整齐的几乎奏出了旋律。

赵怀安暗暗点头,果然骑军和骑军的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都大。

自己麾下骑马也还行,但能像落雕都这样战技纯熟,人马合一的,十个不过才一个。

等落雕都换完毕,那边赵怀安也让麾下四个骑将换装备,不过不是换成弓,而是举起手中的丈八马槊。

因为都是制式装备,这些马槊几乎用不到第二回合,除了赵怀安自己和其他几个骑将手里拿着的是价值二三百贯一支的精槊,其他突骑主要还是靠着铁骨朵这些来杀伤敌军。

两边准备后,赵怀安猛吸了一口气,又提了一口,最后缓缓呼出,他单臂提槊,指着后方的修罗战场,大喊:

“诸君见我旗帜,我旗帜何在,你们弓槊就指向何处!今日,血不流干,死战不休!”

众保义都突骑纷纷振臂大吼:

“血不流干,死战不休!”

那边的折宗本等落雕都骑士则不是太感冒,毕竟话说得好听和做事让人服气,是两回事。

赵怀安再不耽搁,对刘信大喊:

“阿信,你为我护旗,我在旗在,我亡,你要继续带着旗帜冲锋!”

刘信大吼:

“都将,我死骑旗都不会倒!”

赵怀安骂道:

“死个屁,今日我等就在酋龙的帐下吃酒!”

随后,他对郭从云、丁怀义、刘知俊、任通、宋远等骑将吩咐:

“你们各带本部,分散离合,但记住,无论在哪,皆按我旗帜所引,前来汇合!”

众骑将大声唱喏!

终于,赵怀安扭头看向远方的战场,随后拨马掉头,向着战场奋勇向前。

……

整个谷地战场,到处都是西川军崩溃奔逃的身影,以及南诏军桀桀的笑声。

可依旧,有几处阵地在这乱潮中如磐石一样坚守着,甚至不断吸收着周围的溃兵。

一处是郭琪所在的汉源城,其在李铤出城后就开始收拢附近残卒,充实了城内的防守力量。

但随着四五支南诏军开始将汉源城团团围住,郭琪也只能停止了收拢溃卒,开始死守城防。

另外一支则是游奕将谢再兴部,其部多骑卒,所以溃而不散,并在过程中不断发起反击,这是一支游动的磐石。

而第三支正是保义都所在的南线阵地,这是一座不倒的长城,尽管南诏军已经发起了数次冲锋,但依旧不能动摇保义都的车阵。

但这些都吸引不了南诏军的目光,此时无数南诏军如同飞蛾一样,向着那面绣金大纛疯狂涌去。

那里正是杨庆复的大纛所在。

整个地平线上,到处都是南诏军的旗帜,随着胜局的确定,附近山岭上犹疑的南诏军头,开始疯狂加入战场。

这一次南诏太子和国主的权力斗争,到底还是老凤要更亮一些。

连绵的号角,夹着着一些铜鼓声,南诏军越战越勇,此时战场上已经没有太多成建制的唐军了,于是他们也不再保持着阵列,开始分散地去追击唐军。

唐军武士从来都是最优质的俘虏,每抓一个都能大大加深所在庄园的底蕴,所以这些部落军头们根本抵御不了这个诱惑。

即便此时中军的鼓声一下比一下急,他们还是没组织起最后的冲锋。

此时,黄头军使李铤带着百骑从斜后方杀了出来。

在李铤的视线中,到处都是南诏军的黄色和红色的战旗,尤其是最中间的一路,这是一支难得的纯甲重步兵。

因地处雨林,南诏人要维护一支铁铠重步兵的成本远远大于唐军,所以在南诏军中,这类重步还是很难得的。

此时南诏军气势如虹,李铤就是再勇,都不敢冲这样一支铁甲步兵,可这支步兵正向着杨庆复的方向压去。

来不及多想,李铤带着突骑从斜侧方游弋了过去,忽然看到了一支己方部队,看旗帜正是成都突将。

那应该是赵怀义的部队了!

此刻,李铤感叹了句,那赵怀义不吭声的,没想到也是将才,诸军皆溃,唯他阵还不散,想了一下,便决定靠过去。

毕竟在战场上骑兵就像是舟船,军阵就像是陆地,每个一条船在看到陆地时的第一想法,就是靠过去。

李铤他们刚刚已经冲了不短的时间了,之前也在保义都那边修整过,补充了箭矢。

于是,李铤照样在前,纵马驰奔。

风吹在他的脸上,李铤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脸色大变,就准备转马头从军阵的两侧顺过去。

可几乎就是同一时间,从突将的方阵中射出无数箭矢,没有防备的黄头军突骑纷纷落马。

而李铤也被第二波箭矢射倒,在地上滚了一圈,才迷茫地看向天空。

再然后,一支南诏突骑竟然直接从突将的方阵中奔出,向残存的黄头军突骑追杀过来。

李铤想站起来,可浑身一软,却发现一支箭矢刚刚好地从甲胄的缝隙,钻进了自己的腋下。

气力从身体流失,李铤茫然地看向前方,那里一个南诏骑士夹着马槊驰奔而来。

再然后,一痛一黑,李铤的首级被马槊平整得铲飞了。

黄头军将李铤战殁,至此西川军再无力回天!

……

看着混乱的战场,杨庆复茫然地坐在大纛下,下方,牙兵们正组成坚阵,用步槊死死地顶住南诏军的攻击。

这场仗是败在了哪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败的呢?

如果这一次是他点评,那杨庆复会有很多答案,可这一刻,他真的不知道。

他不再看毫无希望的战场,而是将目光凝在了前方的牙兵儿郎们。

杨庆复看到宋行能带着少数骑兵冲了出去,然后就再没有回来。

他还看到李继雍带着一队重甲步兵死死地钉在阵地上,手里的铁锏不知疲倦地砸击着,南诏人的尸体在他的脚边摞下了一层又一层。

可一支不知道从哪里射来的箭矢,也不知道射中了哪边。

总之,穿着三层甲的李继雍就这样倒下了。

哦,还有费存,这个自己的心腹牙兵正带人往自己这边奔来,此刻杨庆复的眼睛花了,耳边也嗡嗡的。

直到费存摇醒了他,然后就听费存焦急道:

“节帅,我们撤吧,刚刚少郎君已经派人过来了,他带着突骑正往这奔,咱们一起突围!”

杨庆复下意识地点头,忽然他又想起一事,直接摇头:

“不行,我作为节帅,不能走,我一走,战场上的兄弟们将再无战心,赵大还在战场上呢!”

费存哭了,他抱住杨庆复,哭道:

“节帅,哪还有什么兄弟们啊!如今还在的基本都是投靠了南诏军啊,这帮畜生啊!”

杨庆复茫然,他坚定道:

“赵大如何会负我?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个时候费存已经懒得争辩了,正要裹着杨庆复撤退,可忽然外面响起震天怒吼,再然后他们就听到外面军阵杨师范怒吼:

“我乃杨师范,速速散开!”

然后众中军牙兵就看到一团烈火从阵中杀出,依旧是枣红马,绛色披风,朱漆大铠,手里的马槊也是赤色如火。

杨师范足够勇猛,手里的马槊上下翻飞,直接扫掉了一片杂军。

顿时,一众牙兵欢呼高吼,唱着杨师范的名字。

可还是这个时候,一支箭矢从南诏军阵中射出,杨师范下意识缩了下脖子,箭矢射飞了他的兜鍪。

浑身肌颤,杨师范扭头看去,正看到一名武士就要隐匿在阵内,看清这个人后,杨师范爆发怒吼:

“狗贼,赵怀义!你竟然卖我父子!”

没错,那个屡用暗箭射死西川牙将者,正是左成都突将赵怀义,这个由杨庆复一手提拔起来的军中肱骨。

可杨师范只是犹豫了下,就放弃去追赵怀义,扭头就直奔他父亲那边,准备带着他突围而走。

正是这个时候,那背对着,已经要隐入军阵的赵怀义,忽然转身大喊:

“小杨!”

杨师范下意识回头,因为这是赵大常喊他的称呼,他以为赵怀安来了!

然后下一刻,一支箭矢直插在了杨师范的脖子上,将他带飞出去。

距离杨庆复十余步,他的儿子杨师范就这样砸在了地上,杨庆复疯了,他慌忙奔了过去,将儿子揽在怀里。

此时杨师范已经气息奄奄,他望着父亲几乎一夜苍白的头发,苦笑道:

“父……亲,儿……不……孝了!”

说完,杨师范死死抓住父亲的手,最后滑落。

抱着儿子的尸体,这一刻杨庆复彻底愤怒了,他怒吼着,举着手中的横刀冲了上去。

后面,费存等牙兵死死护着他,冲进了南诏军的军阵!

……

这是什么声音?

一开始,只有很少的人听到,然后越来越多,一些正抓着俘虏的南诏人迷茫地看向了东方,那里挂起了沙尘暴。

生活在山林里的南诏人很奇怪,谷地为什么会有大风呢?可不知道怎么的,这些人抖了一下,然后是一直颤一直颤。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军正向他们杀来!

不能怪这些南诏人,他们也从来没见过骑军的集团冲锋!

几乎是他们看到沙尘的一瞬间,一支绛红色衣袍的骑军冲了出来,其中一人,手持丈八马槊,身上明光铠闪耀着精光。

明明太阳就在头上,但为何那人比太阳还要耀眼呢?

“轰隆,轰隆”

当南诏军惊慌地准备结阵时,已经来不及了。

洪水呼啸而过,留下一片断肢残臂。

为首的赵怀安,手持精槊,横勇无敌,他不需要如何动自己的马槊,只需要将自己面前站着的任何人都挑飞就行。

是的,任何人!

赵怀安越发焦急,好在不远处,那面绣金大纛还立着,于是他再一次催马狂奔,将十分速度,再提高了两分。

见赵怀安越冲越快,身后的保义都突骑们再不爱惜战马,纷纷夹马狂奔。

与此同时,两侧的射雕都正在大范围的游弋,他们几乎是以顺时针在转动,一支支箭矢射出,将外围的南诏军无情地屠戮着。

作为最精锐的骑兵,射雕都由擅长此战术,他们可以绕着军阵不断奔驰,然后在马上回身射击。

当然,他们也只能以顺时针的方向转动,毕竟大部分的人都只能右手拉弓。

屠夫的石磨已经转起,不以喂饱足够的南诏人血肉,它就不会停下。

而看赵怀安这边,他和一众保义都突骑们没有那样的骑术,他们也一辈子练不出这样的骑术,但他们有一样东西,那就是勇气!

勇气是人类的最高赞歌!

在外围射雕都绵连的箭矢下,赵怀安身披明光铠,带着同样披甲的部下们,奋力冲击

在震撼山海的呐喊中,赵怀安一往无前,如风暴,是雷霆,狂吹乱炸在南诏军阵中。

这些本就分散的南诏人,在这样的集团冲锋中根本没有抵抗。

两百多名突骑,带着六百多匹战马,就像铁犁一样翻整着战场,留下一道道血肉残渣。

赵怀安并不是天生的骑将,但他懂物理,知道力量集中在一点,压强最大。

所以他带着突骑从来都是猛攻一阵,攻破此阵后,撕破阵线,驱散南诏军,最后斩将落旗。

只是这一招,却大巧不工,阻挡在赵怀安面前的南诏军纷纷崩溃。

最终,当最后一个南诏军的大阵,在保义都突骑的纵横驰突中,也崩溃了。

他们败得不冤,因为保义都的冲击从来都不是一轮的,而是连续不绝。

从斜着切近去后,冲出阵外继续整阵,然后再次换个方向突破,就这样反复蹂躏,在南诏军的惊恐中,杀崩了这支军阵。

至此,赵怀安终于看到了那片绣金大纛,可下一秒他慌了。

只因为杨庆复死死地抱着大纛,用身体的力量支撑着大纛不倒,在他的外圈,幕府牙兵们已经横竖倒着,和南诏军的尸体抱在了一起。

赵怀安慌了,他纵马就去,可长时间的驰奔,已经要了这匹战马的全部生命,此刻它再也跑不动了。

不过它是忠诚的,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它嘶鸣了一声,然后才前腿弯倒,彻底倒在了地上。

赵怀安在战马嘶鸣的那一刻就跳了起来,可即便这样还是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他顾不得疼痛,连忙爬到了杨庆复身边,此刻这位西川宿将再无戎马的意气风发,而是一个苍老的老人,一个刚刚失去所有兄弟,所有儿子的兄长和父亲。

在人生的最后一刻,杨庆复看到是赵大来了,他笑了。

他望着泪流满面的赵怀安,笑道:

“赵大,看来咱老杨的运气也不怎么好啊!”

这一刻,赵怀安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因为他看到杨庆复的大腿彻底不见了。

他拉住杨庆复,抽着自己的脸,大哭:

“杨帅,我真是个畜生啊,我怎么就在路上多睡了会呢?我带着你走,杨帅,我军中有个好手艺的,一定能救活你。”

忽然,刚刚还笑着的杨庆复一把抓住赵怀安,正色:

“赵大,为我父子杀了赵怀义,拿着他的头祭奠在我父子坟前!”

说完,杨庆复仰头看向手上的那面大纛,留恋地看了一眼,这是他的一辈子啊!

望此青山绿水,他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黄景复,那位黎州刺史,于是他用最后的力气,对赵大说了句:

“记住,靠自己!高骈靠不住的!”

说完,杨庆复感觉好累好累,他努力拉住儿子的尸体,将他揽在手里,然后缓缓地靠在了赵怀安的怀里。

这一刻,赵怀安彷佛失去了什么东西,很痛很痛!

他放声大叫,胸中无穷愤怒需要宣泄。

缓缓的,赵怀安起身了,就抱着杨庆复的尸体,冲在场的骑士们,怒吼:

“搜!给我找到那个赵怀义!谁都不许杀他!”

几乎就是同时,从汉源谷地的北侧河谷地,也就是赵怀安逃难的那条路,一支庞大的军队出现在了战场。

而一来就直插流沙水,将南诏军主力彻底截断在了谷地战场。

……

这一日,胜负的转化来得过于快了。

当唐军出现在后方,彻底切断了南诏军的回归路后,南诏人再无斗志,纷纷卷下旗帜,向唐军跪地投降。

而因为隆舜就在军中,并以高价格收购这些俘口,所以这些出现在战场上的外藩军都选择接受南诏军的投降。

一时间,投降就如同疾病一样扩散,刚刚还将胜利揽在怀里痛吻的南诏人,转瞬间就品尝着败亡的滋味。

与此同时,像杨茂言这样蛇鼠两端的西川军将,望着排山倒海杀出的外藩军,心中的后悔和苦涩达到了顶点。

尤其是杨茂言,他更是望着那些外藩军的旗帜,怒骂:

“狗辈,如何不能来得再快一点?要是来得再早一点,我如何会做这样的事!”

他看了一圈同样绝望的军将们,恨声道:

“如今,要想不连累宗亲家族,就只能自戕以谢罪了!”

说完,他就对牙兵们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一个,一左一右,用白绫勒死了刚刚逼迫他投敌的牙将们。

此刻,望着吐着舌头惨死的一干人,杨茂言笑着笑着哭了,随后骂了一句,抽刀抹了脖子。

可恨啊!命运何薄于我!

……

此刻,赵怀带着突骑们一路追索着,刚刚刘知俊说看到了赵怀义,于是突骑们直奔过来。

可这一奔就发现,他们的前方有一军阵正向着北面移动,那里是白溪关的方向,此前任可知就驻扎在那边。

对了,也不知道老任现在如何了?他还欠咱一顿酒呢!

他见这支军队还高悬着一面旗帜,上写:

“是心作佛,是心是佛”。

赵怀安看不懂,骂了句:

“写得什么狗屁!冲过去!”

说完,挺槊夹马,率队驰奔过去。

此时,这支南诏军在发现唐军的援兵赶到后,实已军心动摇,又当头遇到一支唐军突骑,士气更加低落。

可他们是罗苴子啊,是万众选一的罗苴子,他们如何能逃呢?

所以他们也结阵,试图对抗驰奔过来的保义都突骑。

可在野外骤然遇到这等规模的骑军,就是心气再高又如何?明明兵力数倍于赵怀安等人,可还是被赵怀安等人冲得七零八落。

鲜血染红了草甸,到处都是伏尸和残肢。

南诏军中有一支禁军,为羽仪军,皆为国中高官子弟,一直护卫着酋龙。

此刻,为了给酋龙打开通道,这支羽仪迎着赵怀安他们当头冲去。

可赵怀安已经彻底烦了,他还要去杀那个叛徒赵怀义呢,哪里有什么和这些人打烂仗?

于是,赵怀安率先从褡裢里拿出一支手弩,对着那支敌军射去。

而后面的突骑们也有样学样,将手里的弩箭射了出去。

只是一个呼吸,对面奔冲的羽仪军呼号着栽落下马。

与此同时,一支河东兵骑军也咬了过来,而和赵怀安没见识不同,他们一看到那面佛幡后,就知道此战最大的战功出现了。

于是,他们呼吼着从后侧撞进了南诏军。

这一刻,被前后夹击的南诏军彻底崩溃了。

此时,赵怀安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敏锐地发现了河东军的疯狂,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什么。

于是,他再不留手,带着刘知俊、刘信二突将驰奔入阵,遥见那面经幡,还有一个中年贵者跪在经幡下祈祷,毫不犹豫射出了两箭。

第一箭,正中那杆经幡,铁铲一般的重箭直接斩断了旗杆;第二箭,正中那个中年贵者,并将他死死钉在了旗帜上,动弹不得。

然后刘知俊和刘信二人驰马上前,在河东军赶到前,夺下了旗帜,割下了首级。

也是这时,从侧面奔来十来骑,正用套索拖着一个人。

为首的正是任通、宋远这些突将,原来在得知出卖杨帅的竟然就是他们的同军袍泽,这些突将们彻底愤怒了。

因为更熟悉赵怀义,所以他们更早地发现了此人,然后就是一路追杀,终于在附近将此人截住。

因为知道赵怀安要活的,所以他们用铁骨朵敲断了他的四肢,然后就将他如死狗一样拖了过来。

看到赵怀义,赵怀安甚至都没看一下刘信送过来的首级,就拍马奔了过去。

赵怀义这会已经被拖得血肉模糊,迷糊地看了一眼赵怀安后,叹了口气。

居高临下看着,赵怀安什么话都没说,就单臂拉着缰绳,将此人一路拖到了杨庆复那边。

此时,那面属于西川军的绣金大纛依然屹立在风中。

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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