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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在晚唐 第一百一十九章 :突阵

作者:痴人陈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5-29 20:25:44 来源:平板电子书

乾符二年,三月二十八日,垭口坡阵地。

晨时,就在赵怀安带着主力南下印版山不久,从杨庆复的佛进山本阵就奔来两名令骑,告诉这里的保义都,黄头军已经出阵了。

自赵怀安走后,留在哑口坡阵地的,就是郭从云、丁怀义、刘知俊、刘信四队二百突骑,还有就是山行章、徐耕领的八百眉州兵,张造领的八百茂州羌兵,他们都分立在垭口坡两侧。

当令骑过来汇报情况时,郭从云等人已经知道了。

因为,就在他们的眼前,一支列阵严整,头戴黄锦帽,高举丈八马槊,左右猎骑不断在阵列两侧驰奔,将战场上游弋的一些南诏游奕驱逐走。

只看此军服饰样貌,郭从云就知道是川西精锐黄头军出阵了。

这黄头军本不是西川藩土生,最早实际是由淮西藩建立的,元和年间,此军打出了赫赫威名,后来朝廷平淮西后,不少军将都吸收原黄头军的武士,扩建牙兵。

其中最出名的一次,就是十六年前,大中十二年,朝廷以泾源节度使李承勋为岭南节度使,统兵讨平岭南之乱,他就以黄头军百人平定岭南,至此,黄头军名声大噪。

后来忠武军常入蜀抵御南诏,作为继承淮西衣钵的忠武军,他们有着最正宗的黄头军,他们中很多人在入蜀后就被西川幕府延揽,如此,川西也建立了自己的黄头军。

现在,出阵的黄头军虽然只有千人,但两侧都有数部西川兵遮护,他们在汉源谷地一字排开,向着不远处的汉源城压迫过去。

此刻,垭口坡上的保义骑将们看此雄壮军势,皆振奋欢呼,这些稍还单纯的武人依旧可以单纯为袍泽的雄壮而高兴。

骑着一匹白马,刘知俊顶着山风,激动地对旁边的郭从云大喊:

“营将,咱们什么时候出击?”

此时的两百保义都突骑和其他队一样,也完成了编制的升级,赵怀安将郭从云升为突骑营将,领四队二百突骑。

同时,因为赵怀安特壮骑兵威势,赐紫布五十匹,专门给这些突骑们做背旗。

这些背旗上除了写所属番号,还可以将自己的姓名录在其中,这可是出尽风头的时候,意味着你也是一个有名有号的武士了,不是什么杂兵。

所以此刻牵马立在垭口坡上的二百突骑,皆背紫色小旗,各衣铁甲兜鍪,望之就精悍勇鸷。

郭从云瞥了下刘知俊坐下的白马,不知道是不是这小子也听了赵子龙的故事,也来个白马白甲白披风,有够显眼的。

可这就让郭从云不舒服了,不知道他郭从云人称为“郭子龙”吗?他都没敢骑白马,这小子倒是拿起劲了。

听刘知俊还在叫,郭从云淡淡地回了句:

“等到将来,什么时候出击,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一般情商低的,真不知道自己情商低,反而特别觉得自己懂人情世故,咱们这位刘知俊就是这样的人。

这会他一点没听出郭从云的不舒服,反而笑嘻嘻大声喊道:

“出击自然是要等都将来了,但咱们可以先去战场奔一圈,也好将谷地形势了解清楚呀!”

但素来和刘知俊别苗头的刘信,听了这话后,直接就笑了出来,戳穿道:

“刘开道,你这话哄鬼呢?谁不知道你就是要耀武阵前?但你忘记了?都将临行前,千叮万嘱,凡事等他回来再说,你也想违令?”

刘知俊瞪了一下刘信,这老小子一副蠢笨样,倒没想到还有这份机灵劲,索性不理他,对郭从云就要继续说服。

但郭从云直接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他,努努嘴,看向坡下谷地:

“好好看,南诏军的突骑从汉源城里冲出来了!”

于是,刘知俊几人再不卖嘴,连忙向着谷地张望。

而此时,周围山岭坡上,也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同样张望过去,那里正爆发着谷地的第一次交锋。

……

谷地上,数千西川军曳甲持矛前进着,滚滚灰尘漫卷,无数面各色旗帜猎猎作响。

忽然从前头奔来十余骑,沿着队列直奔后头的黄色大旗下,那里是黄头军兵马使李铤的大旗所在。

军中的黄头兵们都是善战老卒,马上就意识到,敌军出击了。

果然,很快后方就传来一阵阵号角声,然后就有专门的旗官开始摇动各色旗,此时行进中都不断引颈回顾的旗手们看见后,纷纷向所属的领兵将们下达中军令。

而此番李铤所下军令,即为:

“列阵!”

于是,本身就以方阵队列前进的黄头军立即停下脚步,然后就是各种操典的战术动作。

先是随军的苍头们将一辆辆手推鹿车推到了方阵外面,彼此连成一道车墙,然后苍头们又将车上的甲胄、重兵给驮了下来,扛着这些就奔向自己所属的武士。

而方阵的最外围,一队队手持丈八步槊的黄头军纷纷面向四面,他们将步槊抵在地上,架在前头的鹿车上,然后留出中间一个巨大的空间。

此时,上百名重步甲兵在苍头、辅军的帮助下穿戴好了甲胄,其中部分手持巨大陌刀,寒光凛凛,杀气腾腾。

而其他的则各持牌盾、长斧、铁锏、铁钺,兜鍪一直覆到两肩,只露出一双双森寒的眼睛。

可即便这样,他们还好像多此一举的戴着自己的黄锦帽,因为这是他们的荣誉!

当黄头军完成列阵不久,两侧的其他藩军也完成了方阵,六个大方阵以左中右三个位置,排布在谷地旷野上。

这些方阵几乎都以五百人为一阵,其中黄头军分成两阵,左翼的鹿头砦将杨行迁、白马砦将莫匡时,也各立一阵,右翼则是松岭关将侯矩,衙内军杨儒也各立一阵。

只此六阵,几乎都是川西军的衙军,可见杨庆复对拿下汉源城的决心!

首战出击,必要建功!

而这份果决,处在军阵之中的李铤深知,他与杨庆复情同父子,他的地位就相当于张璘之于高骈,为一军之武胆。

既然义父有这份雄心抱负,作儿子和下属的,自有死命追随,全忠孝两节。

此刻,李铤端坐在马扎上,不断听游奕送来战场外围的各种情报,他都一一作安排,无不让两侧牙将们敬服。

这位李兵马使,虽只三十而已,但已久经沙场,隐然有大将之风。

之前,他带领所部黄头军,一直驻扎在维、茂二地,抚剿杂胡番种帐落,大小数十战,无不克捷,番人畏之,皆呼李铤为李太保。

一身铁铠在身,李铤坐在马扎上,挺直如松。他看向战场的西南侧燃起阵阵黑烟,这是游弋在战场外围的突骑烧烟示警。

这个时候,旁边的一员牙将沉声道:

“都将,那些南诏军战意很足啊,竟然出城邀战!也不知是哪部的。”

此将话音刚落,那边一个粗豪牙将,即便坐在马扎上,都能看出外翻严重的罗圈腿,他满嘴唾沫星子直喷:

“都将,让咱老邓出击,我只带着本部番骑,就能杀得这些南诏狗败犬哀嚎狗吠。”

见对面的同僚避过头去,此人还以为他不信自己的话,红着脸拍着胸脯道:

“你不信咱老邓的话?这样说吧,都将让我上阵,且看那帮南诏狗奴喊不喊咱老邓耶耶!”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人忽然说了一句:

“咱们可不能缩啊!一想到那个什么狗屁呼保义,也没见到什么军功,就站在咱们黄头军头上,我老邓就不能忍。”

这一句话直接就说到了在场牙将的心坎里了。

老邓说的可太对了!要不是咱们这些黄头军在山里去清扫番落,能让那个赵怀安抖起来?

更加受不了的,这赵怀安还不是咱们川西的,让一个寿州人站在咱们头上唱名号,那不是打川西武士们的脸吗?

所以,他们非要压保义都一头,好好打一打这些后进的气焰。

小辈们,对军中前辈,尊重点!

倒是此前最先发言的那个军将,难得说了句:

“那赵大也是好汉子,没必要分得那么清,能为我川西,为节帅效力,都是咱们兄弟。”

但有这种想法的就只有他一人。那老邓本来就窝火,此刻听了这话直接炸毛了,站起来就喊道:

“什么兄弟?我老邓可没有个寿州兄弟,再看那赵大,手底下都是一堆什么人?山棚、溃兵、川东兵、南诏兵,军中是咱们川西的,又才几个?就这样,也能列在咱们西川军序列?也能和咱们一起出战?”

“要我说,那些保义都直接躲到后面,和高使相下面的那些外藩纨绔们缩一块得了,这仗是有卵的丈夫打的,不是怂汉来混军功的。”

老邓越说越气,忽然就将马扎踢倒,准备带着麾下番骑狠狠杀一番,出口邪气。

他这脚都没踏出去,一边的李铤就骂开了:

“添什么乱,坐下来!”

于是,老邓只能气鼓鼓地坐下了,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李铤将老邓骂下,心里也同样不快。

对于赵怀安,不仅是黄头军将们不忿,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李铤也是如此想的。

这一次回师南下,他明显就感觉到自家义父对那个赵怀安有一种特殊的欣赏,他倒不是真嫉妒,但心里就是不舒服。

但老邓这话,虽然有几分煽动,但却不能变更他的决心。

因为他对于老邓的话只是信了半分,信的那部分是因为老邓麾下的秦胡突骑的确战力不凡,但可惜人数不过数十骑,这点骑军在过去扫一扫吐蕃的帐落倒也够了,在这么大的战场,济得啥用?

等了一下,李铤见前头的哨骑还没来汇报最新情报,忍不住问刚刚说话的军将:

“老巩,你说敌军出城有多少?”

此军将叫巩咸,一直和李铤搭档,早就有了默契,这会一听李铤这话,忙笑道:

“都将是打算放进来打?好一股歼灭南诏有生力量?”

李铤点头,随后肃然沉声:

“不错,此战我军先发,为诸军表率,此战必须要赢得干净利落,但我们也不能一开始就猛打猛冲,不然将敌军又吓回去,后面要打成烂仗了。”

几个牙将纷纷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李铤一直在等的哨骑终于过来了,只是比之前的人数要少了,人人气喘吁吁,显然这些人刚刚经历过一场死斗。

他们落马后,就奔来下跪,大喊:

“城内南诏军忽出城四百骑,其中甲骑三十,正直奔我军。”

这一句话,直接让旗下诸将哗然,他们万万没想到,敌军出动了四百多骑兵,其中甲骑,这种几乎都淘汰的兵种,都出动了三十多骑。

一下子,众将汗毛都竖起来了。

刚刚还耀武的那位老邓,这会也不吭声了。他是勇,但不是傻,数十骑与数十倍之骑,在如此开阔的谷地咬斗,那是十死无生。

甚至一直气定神闲端坐的李铤,这会都有点口干舌燥,显然这种情况,也是他没料到的。

这些南诏军竟然偷偷在城内布置了这么一大股骑军,果然,他们也和咱们一样,也是想拿下首胜,以激励全军士气。

风沙吹在李铤的脸上,只是一瞬,他就站了起来,然后将手中的军棍交给了旁边的巩咸,道:

“老巩,你且在这里为我调度全军,我去去就回。”

然后他就意气风发,看向那边坐着的老邓,笑道:

“老邓,走吧,咱们一起去会会那些南诏骑军,看看他们成色。你刚刚说战场是带卵的丈夫来的,但战场也从来信刀剑,不信咱们的一张嘴!”

“能不能盖压诸军,就看此战的首级!”

那边,老邓老脸一红,起身唱喏。

……

汉源谷地是一处狭长的谷地,它南北长足有十五里,可东西宽度却只有五六里。

所以,前脚刚从汉源城中飙出的四百南诏骑军,眨眼间就奔到了黄头军的方阵外线。

此刻,凭借骑军的数量优势,南诏军已经彻底将外围的黄头军哨骑给压缩在方阵五百步以内了。

完全控制战场的南诏军骑士们,纷纷呼吼,不断在唐军方阵前耀武扬威,甚至一些大胆的直接要顺着唐军方阵的内部空隙,穿过去。

一些外围的黄头军看得目龇牙裂,因为他们发现对面的所谓南诏骑士,很多都是吐蕃人。

就吐蕃人身上的酥油味,他们隔十里都能闻得出。

他们这部黄头军之前就一直驻扎在维、茂地区,那里本身就是靠吐蕃,时不时就有吐蕃小队下来扫荡,双方打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可现在,这些黄头军再有心杀贼,他们一群步卒也只能徒呼奈何。

有一些前线军吏气不过,直接下令弓弩手对着那些吐蕃、南诏骑士攒射。

可这些骑士都是何等老卒,他们早就对唐军步射的距离了然,看似在嚣张驰奔,实际上一直游离在射程之外。

只有偶尔几个眼神不好的,奔了进去,然后被射成了刺猬。

此时,时间又快过去了一个时辰了,双方都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南诏、吐蕃的骑士没有任何想冲坚阵的打算,而黄头军和其他衙内军也缺乏足够数量的骑兵去驱赶敌军,如此只能躲在在阵内等待。

等待什么?等待后面高坡上的节帅看见,调发西川的突骑过来。又或者,等待更后面的使相看见,然后调军下河东、昭义、落雕都骑兵前来支援。

但显然,至少目前为止,两位统兵帅,皆没有丝毫发兵的打算。

随着,头上的日头越来越大,几个方阵的阵型可见的松散了。

人不是机器,耐力是有限的,平常就是在日头下站个两三刻,腿都会发酸,更不用此时汹汹紧张的战场了,所有人的精神都高度紧绷,体能和耐心比平日流失的更快了。

而唐军的这些变化,全部落在外围的南诏骑兵眼里,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于是,南诏骑军开始骚扰得越发频繁,也越发大胆了。

唐军的士气在以肉眼看见的速度下降。

所有人都在疑惑,后方本阵为何还不派骑兵出来,他们就算再精锐,在这样的战场,也只能被动应对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小心试探的南诏骑士,忽然散开,然后一支马槊突阵骑军直接冲后面奔出,一上来就直接向着黄头军的本阵发起冲锋。

不知道是不是人性,两翼的衙外三镇兵和一部的衙内军,见那些南诏骑士不是冲向自己,皆下意识呼出一口气。

然后他们才后知后觉地下令两侧弓弩手攒射南诏突阵的马槊骑。

可此时哪里还来得及啊!

不过五六百步,早就完成加速的南诏突骑,简直如飞一般,瞬息便至黄头军阵前。

此刻,前头的黄头军步槊手已经惊惧着大喊,将半个身子压在了步槊上,准备抵抗突骑的冲击。

就在所有人的恐惧被放大到顶点时,忽然黄头军的另外一阵,撤开了一角。

再见一彪突骑在一甲骑的带领下,从阵内杀出,奋战无前。

此甲骑正是一直引而不发的李铤,他带着披甲执槊的五十多名番羌突骑从阵内杀出。

而他们的目标,正是那些突阵的南诏骑军的,侧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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