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从渡 第22章 姐姐

“姐姐、姐姐！”我一边追一边大声呼喊着，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和喜悦。可是，姐姐却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没有一点反应。她的手里提着好几袋子菜，脚步匆匆，神色间透露出一种忙碌和急切，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她满心都是赶紧回家的念头，顾不得其他事情。

我满心的热情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一部分，心里不禁有些生气，于是我提高了声音，直接喊道：“姜影！”这一声喊出去，我只觉得我的声音像是投入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之中，传了开去，却又像是被天空这个无形的大口给吸收了一般，沉闷得很，而且没有一丝回音。

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我还阳的日子已经彻底结束了。此刻的我，就像是一个透明的存在，已经没有人再能够看见我了。这个认知像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地刺进我的心里，我懊恼极了。

我想，哪怕是再多给我一分钟的时间也好啊，这样我就能够让家人知道，即便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在另一个地方也过得很好。这样的话，他们一定能够放下对我的牵挂，心里也会好受一些吧。可是，懊恼终究只是懊恼，现在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我默默地安慰自己，现在就算不能和姐姐交流，能够默默地待在她的身边也是一种慰藉。

我想起生前姐姐曾经给我说过，她在大学的时候交了一个晋北的男朋友。如今看到姐姐在晋北，我想她大概已经和男朋友结婚了吧。这么想着，我便跟着姐姐一同回到了她家。姐姐刚到家，就匆匆忙忙地换上鞋子，连休息一下都顾不上，就提着菜径直走进了厨房，开始洗菜做饭。

她的动作显得有些慌乱，大概是真的很着急吧。可是，由于太过匆忙，在手脚慌乱之间，姐姐不小心打碎了几个碗。那清脆的碗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碗片渣滓飞溅得到处都是。姐姐像是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到了，她用手捂着脸，面色痛苦。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地稳定自己的情绪。姐姐的这些举动看起来很不正常，一种不祥的预感悄悄地爬上了我的心头。

忽然，我的大脑里毫无征兆地闪现出一幅可怕的场景：姐姐端起一锅滚烫的开水，毫不犹豫地泼向一个老妇人，而这个场景就发生在她家的客厅。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客厅，这一看，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里的布置和我脑海中的场景一模一样，这怎么可能呢？“不，不会的，一定是我想多了！”我在心里拼命地否定这个想法，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一个无端的幻觉。

然而，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我看到姐姐拿出了一个和我脑海中一模一样的锅，装了水放在燃气罩上。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出现在我脑海中的妇人回家了。一看就知道她是姐姐的婆婆，看来刚刚在我脑海里出现的画面并不是毫无根据的错觉，而是即将成为事实。意识到这一点，我的心里开始发慌，一种恐惧的情绪在我的心底蔓延开来。

“才做饭啊！”老妇人看着姐姐才开始做饭，语气里满是不满，接着又开始埋怨起来，“能不能早点，我都饿了！”听到老妇人的话，我看到姐姐的头顶冒出了一缕黑烟。看到这缕黑烟，我不禁想起乌水对我说过的话，他说人在怨念极重的时候就会生出黑烟，而这黑烟会控制人，让他们做出一些无可挽回的错事。“妈，请你等会儿，半个小时就能做好！”我能听出姐姐在努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可是她头顶的黑烟却越来越多。

我心急如焚，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我心想，这个时候要是乌水在就好了，他一定能够把姐姐头顶的黑烟给收掉。可是，我也知道，现在去找乌水来帮忙肯定是来不及了。我必须得想办法叫醒姐姐，让她摆脱这黑烟的控制，不能让她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啊。可是，我现在只是一个无形的存在，我该怎么办呢？我在心里不断地思索着对策，眼睛紧紧地盯着姐姐，一刻也不敢放松。

“分散注意力，对，分散她的注意力！”我在心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个想法。此刻，我的姐姐正在厨房忙碌着，而我，作为一个只能旁观的鬼魂，心急如焚。我焦急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目光最后落在了眼前的调料盒上。我想，要是把这个调料盒抬起来砸到地上，那巨大的声响肯定能分散姐姐的注意力。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就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那个调料盒。可是，我的手在触碰到盒子的瞬间，直接穿了过去，就好像我和这个现实世界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我根本无法触碰到任何实实在在的东西。这让我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无助，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在厨房忙得晕头转向。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老头从外面回来了。他的手里提着一个鸟笼，鸟笼里的鸟儿时不时地扑腾一下翅膀。他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道：“饭还没好啊？！”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紧接着，坐在沙发上的老夫人也跟着抱怨起来：“是哦，真是耽搁事，我还和我的老姐妹们商量好了一个小时后广场上见的呢，这不是耽搁事吗？”她一边说，一边皱着眉头，仿佛姐姐做的这顿饭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看着这一幕，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姐姐嫁到这个家里来，本应该是被疼爱的，可现在看来，她更像是给这家人当免费保姆来了。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别说是姐姐，就算是我这个旁观者，都觉得气愤不已。

我不禁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可怕的一幕。当时，老头提着笼子去阳台了，就在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幅惊悚的画面。姐姐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样，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恨。她先将滚水泼到老妇人身上，老妇人发出一声惨叫，那声音现在还回荡在我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