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雾散 第129章：是我的问题

春节假期过去，大家又回到忙碌的工作生活中。

工作室上个月的营收不佳，是开业以来最少的一个月。

桑余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关店。

“初瑾”不是她一个人的，她目前的状态根本无法继续经营。

在和霍启庭沟通后，他表示尊重桑余的决定。

他说：“如果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可以找我，我们是朋友。”

桑余言谢。

霍启庭曾经帮了她很多，她很感激，这份恩情永远记在心里。

“那你之后准备怎么办？”童彤得知这件事后诧异地问。

桑余搅拌面前的咖啡，眸色平和淡然，“我想出国。”

童彤以为她只是单纯想去旅游散心，“你想去哪啊？我陪你一起吧？”

“还没想好，而且……”桑余停顿了下，“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童彤一愣，手里的勺子碰到杯壁发出清脆响声，“什么意思啊余余，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短时间内不回来了？”

桑余点头，“嗯，应该不会那么快回来。”

童彤担心，“可是，你一个人……”

一个女生去人生地不熟的国外，太不安全了。

桑余知道她的顾虑，“我可以一个人，不会去危险的地方，你放心吧。”

童彤抿唇，“你已经做好决定了？”

认识这么多年，她了解桑余的性格，下定决心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

桑余神色认真，“嗯，考虑好了。”

童彤压下心里的不舍，“既然考虑好了就去做吧，不过我们要常联系，你别不接电话。”

桑余扬了扬嘴角，“就算你凌晨给我打我也会接。”

她只是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任何人，并不是要和朋友断了联系。

童彤伸出手掌，“一言为定！”

桑余笑着跟她击掌，“嗯。”

童彤又想起什么，“那，你跟席靳白说了吗？”

她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得很清楚，席靳白很在乎余余，怎么会同意让她一个人离开。

桑余嘴角的弧度淡去，“说了。”

见状，童彤不再过问，感情太复杂，她自己的都一团糟，就不给桑余乱出主意了。

-

那天晚饭，桑余吃得心不在焉。

席靳白看出来了，终究没有开口问。

餐桌上安静得只剩咀嚼声。

席靳白无端想起去年二月份，他们分开前吃的那顿饭，也是像现在这样安静。

那时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后悔。

在他曾经的观念里，感情是不必要的东西，是负累，他拥有的一切已经足够多，不需要爱情来添砖加瓦，所以他放任那段关系结束。

后来才意识到，原来桑余早就在他心里扎了根，不知不觉根深蒂固，无法拔除。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伤害已经造成了，就算伤口愈合也会留疤。

吃完饭，桑余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看书。

席靳白给她热了杯牛奶喝，也留意到她手中的书一直未翻页。

桑余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合上书，捧着杯子把牛奶喝掉。

她喝得很慢，小口啜饮。

等到杯中见底，席靳白接过杯子正要拿去厨房清洗，桑余却没松手，把杯子搁在茶几上，抬眸，喊他：“席靳白。”

这一声恍若按下了暂停键，起身的动作僵住，眸光也暗了几度。

不等她往下说，席靳白就问：“决定了？”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

桑余咽了咽喉，声音轻柔，“嗯。”

席靳白跟她对视，直直地探进她眼底最深处，“什么时候回来？”

灼热的目光，烫得胸口发麻。

桑余不想骗他，“我不知道。”

席靳白凝眸，掩过暗潮翻涌。

短暂的沉寂后，他换了个问题，“会回来吗？”

“我的家在港岛。”

妈妈也在港岛，她当然会回来。

桑余默了一瞬，又开口道：“你别等我……”

后半句话未说完，席靳白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欺身吻上来。

猝不及防，呼吸交织，唇齿相抵。

脊背窜起一阵酥麻，蔓延至后颈。

桑余习惯性地拽住他的衣服，反应慢了几拍，张嘴喘息。

席靳白眸中幽深，压不住占有欲，发狠地吻她。

桑余被他牢牢禁锢，无处可退，她也没想退。

是默许、也是纵容。

接吻声萦绕在耳畔。

不知道墙上的分针走了多久，他温吞地撤离，薄唇贴在她耳边，声音低哑：“一定要走？”

桑余晃神，眼眸蒙上一层迷离的光，但答案不变，“嗯。”

轻飘的字音重重地落下。

席靳白心脏扼紧，松手，凝视她湿漉漉的双眸，“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会回头？”

模糊的瞳孔映出他轮廓分明的五官，他向来从容稳重、清冷自持，强大到几乎没有弱点，可此刻软肋暴露无疑，不再是无懈可击。

他的眼睛如深渊，一不小心就会跌进去。

桑余指尖轻颤，敛下眸子，“是我的问题。”

是她胆怯畏缩，害怕失去，所以不敢拥有。

她无法再像二十三岁那样，毫无保留的去爱一个人。

桑凤萍告诉过她，任何时候，先爱自己。

而如今，感情对她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

“不是你的问题，不要往身上揽。”席靳白手臂收紧，抱住她。

他在想，如果当初没有分开，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又或者，如果她小时候没有发生意外，她是季家的公主，那他们的婚事就是名正言顺。

想到最后，他都觉得自己魔怔了，以前最不屑的就是做无用的假设，除了浪费时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席靳白，你很好，不需要自责，只是我们没有缘分，错过了。”桑余不希望他为之前的事情懊悔。

没有缘分……怎么会没有缘分？灵安寺的住持都说，她是良配。

错过也不代表以后不会重新开始。

她需要时间和空间，他可以暂时放手。

最后，席靳白只说了四个字：“我会等你。”

无论多久。

那一刻，他明白，喜欢是占有，而爱，是成全。

桑余抿着唇欲言又止，想让他别等，但也知道他不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