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神路 第四章：张小磊的打铁生涯

铁匠铺子后院的长椅上躺着一个小孩，那孩子的右手随意的搭在脑后，左脚半弯，右脚搭在长椅之外，懒懒的晃动着。张小磊跟梁三来到林镇已经两年了，午后的半个时辰，是张小磊难得的偷闲时光。两年间，张小磊慢慢的适应了这个世界的生活，今天是他五岁的生日，也是两年前遇到梁三的日子，至于为什么是五岁，按照这小子对梁三的说辞，他遇到的第一个人叫梁三，那时的他看起来两三岁，事不过三，三很吉利！至于有没有嫌弃“二”这个数字，只有这小子自己知道了。无论如何，张小磊固执的认为，他已经五岁了！

两年的时间里，张小磊长高了许多，虽然还是一张娃娃脸，但是至少和那个当初装他的背篓一般高了。自打这铁匠铺开张之后，梁三除了打造一些日常用的铁器，刀剑之外，还给他立了许多的规矩，天微亮就要起床，打两个时辰梁三教给他的拳桩，每晚都要在一个中药味浓厚的木桶里泡半个时辰，离开铁匠铺的时间最长不能超过两个时辰等等...用梁三的话来说，身为一个铁匠，从小锻炼能增加他的气力，那药浴也是祖传的增加气力强身健体的法子。如果加上后来他揽在身上的买菜和做饭两件事，张小磊穿越之后的生活，也的确称得上充实。

他也不是没有违背过这些规矩，那是张小磊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个月，他迫切的想要弄清楚他在什么地方，或者说什么“朝代”。为此他跑出了林镇，试图去更大的城镇通过蛛丝马迹得到有用的信息。这一去就超过了两个时辰。

他不记得自己怎么回来的，醒来时他人已经躺在了铁匠铺中。梁三神情严肃的站在床前，目光不善的盯着张小磊道：

“小子，你如果还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就老老实实听我的话，守我的规矩！”说罢，黑着脸转身离去。

这小子虽然因祸得福，得了黯源篓一缕本源调和体内能量，可毕竟没有炼化黯源篓，那一缕本源宛如无根浮萍，少了黯源篓在侧，时间一长，体内灵气必将暴动。若非梁三一缕神识附着在张小磊身上，赶来得及时，那天的张小磊除了把自己的身体当成烟花之外，整个林镇说不好也要变为废墟。两股极端属性的灵气碰撞爆发可不是开玩笑的。

自那日起，梁三对张小磊更加严厉，每日拳桩时间加了半个时辰不说，还总是黑着脸，仿佛张小磊欠了他老鼻子账一般。而我们的张小磊同学也变得老实了许多，一股“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想法直冲脑门，总以为自己成了梁三的小白鼠。

时间一长，张小磊发现不论是梁三传给他的拳法也好，泡的药桶也罢，似乎对他的身体并无害处，相反每次练拳泡澡之后，身体总是暖洋洋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梁三要把他当小白鼠，他也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至于揽下做饭的活，也只是张小磊为了悲惨经历不至于加上食物中毒这一条而已，毕竟梁三做的饭菜，实在是...难以下咽。抱着得过且过的心理，两年时间转瞬而过。

若当时的梁三知道张小磊的所思所想，说不定就气得一巴掌把这小子拍死了事。不管那拳法也好，药浴也罢，都是他为了给这小子温养骨骼经脉，以便于更好的吸收他体内两股能量而量身打造的。虽然粗浅，与修真更是不沾边，却胜在实用性极强，以他修为见识，为一个世俗小孩筑基之前的修炼做准备，已经是大材小用了。至于做饭用餐，他上一次下厨还是八百年前，他被他师父带回宗门之前...

黄昏的火烧云格外的艳丽，橘红色的云彩染红了林镇的半边天空，关了店门的张小磊乖乖的立在梁三房中。眼前的梁三不知在想些什么，望了张小磊半响，递过一个张小磊分外熟悉的器物：那个背过他的背篓。

“从今天起，无论打拳吃饭，买菜做饭，除了药浴的半个时辰和睡觉，这个背篓不准拿下来。洗澡睡觉的时候，这背篓要放在你触手可及之处。另外，从今天起，跟着我学打铁，顺便帮我打打下手。”

梁三说完，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示意张小磊可以离开了。

“是，梁叔。”

张小磊恭恭敬敬的向着梁三弯腰行了个晚辈对长辈应有的礼，双手接过背篓，慢慢退出了屋子。

这两年里，梁三从来不让张小磊叫他师傅，对张小磊也并无多少好脸色。可是那股淡淡的关心和爱护张小磊还是能够感觉到一二，前世的经历让张小磊对情感甚是敏锐。

定了定神，将背篓抱起，毕竟以他目前的身高，也就比这背篓高出了半分。拍了拍背篓，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小背篓啊，咱两以后可就要同甘共苦咯。”说罢，抱着背篓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恰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房内的梁三嘴角扯出一缕淡淡的微笑。

天微亮，张小磊就被梁三从床上踹了起来。说来也奇怪，背篓入手之后的张小磊睡得格外的香甜。张小磊并不知晓，他体内的紫珠在他接过背篓之后那晚开始变得格外的活跃，连带着体内两股鸠占鹊巢的灵气也活跃了几分。这就导致他第一次睡过头。张小磊一脸懵懵的看着神色不善的梁三，一个机灵，背上背篓打拳去了。

两个半时辰之后，铁匠铺后院的张小磊大汗淋漓的站到梁三身前。看着自觉的张小磊，梁三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这小子两年间的变化，他还是有所察觉的，不然也不会在短短两年后，就将黯源篓交到他手中。此举虽有为了五岁的张小磊能更好的温养骨骼经脉的目的，但也是梁三逐渐认同张小磊的表现。毕竟两年来，张小磊从未叫苦，也从未拿多余的话语询问过他。这小子看似不着边际，实际上聪明得紧。

右手不着痕迹的递给张小磊一罐清水，梁三迈步向着后院走去，张小磊亦步亦趋的跟着。不知道眼前少言寡语的梁叔接下来会让他干什么。来到后院，映入眼帘的是一块黑黢黢的大石头，这不规则的石块通体黝黑却极为光滑，长度超过半米，足有半个张小磊那么高。张小磊不由啧啧称奇，脑海中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并没有让他分辨出这块石头的材质，阳光照射在石头表面竟如同被这块黑石吸收一般，无一丝一毫反光的现象。

而身前的梁三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大一小两把锤子，对着张小磊说道：

“小子，你眼前的黑石，唤作黑岩铁，我教你一式锤法，从今日开始，每日以锤法锤打黑岩铁直至力竭，什么时候将这块黑岩铁锤炼得如你脑袋般大小，我就教你些别的东西”

不等张小磊答话，梁三大喝一声：“看清楚了！”

只见场中梁三摆出个怪异的姿势，左脚向前轻踏，右腿微曲，左手小锤斜立于胸前，右手大锤顺势后摆。“呼”的一声轻响。梁三右腿猛的向下一蹬，右手大锤由后摆动作缓慢向左用力，左手握小锤微张，身体竟腾空呈四十五度缓慢旋转。待得大锤刚过头顶，场中形势再变，梁三握着大锤的右手陡然加速，由右上至左下向着黑岩铁所在之处狠狠的斜劈了下去。未等张小磊反应过来，只听一声巨响：

“噹...”

清脆刺耳的打铁声宛若撞钟，震得张小磊双儿嗡嗡作响，忍不住低下头捂住双耳，张开嘴巴以作缓解。

“不要分神，认真看！”梁三严肃的声音伴随着嗡鸣传入张小磊耳中。

张小磊捂住双耳抬起头来，场中梁三腰身诡异一扭，身体带着惯性已由斜劈再度转为腾空，除双手和锤子的位置之外，竟与刚才如出一辙。随着左手小锤自左上向右下斜劈：“噹...”

撞击声冲入张小磊耳中。竟比大锤击打的声音更加刺耳。

梁三身形从半空中落下，张小磊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黑岩铁。两个大小、深度出奇一致的坑洞在光滑的黑岩铁表面显得格格不入。这他喵的是闹哪样啊，武侠啊？

还未等梁三反应过来，只听得“砰”的一声。张小磊流着口水跪在他身前，扯着未发育成熟的嗓子发出一声公鸭般的叫喊：“梁大侠，请收我为徒吧。”

看着眼前耍宝一般的张小磊，忍无可忍的梁三伸手赏了他一个爆粟：“看来你小子还有多余的功夫，那就再加一项，每晚药浴之前给我把这块黑岩铁搬回房间去，第二天练拳之前再给我搬原位，要是位置与之前有丝毫偏差，哼！”那一声冷哼，威胁之意甚浓！

未等张小磊哀嚎，梁三的声音再度传来。“另外，打铁的时候背篓不准离身。”说罢，转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踱步而去，瞧那步伐，竟似有些窃喜一般。

就这样，我们的张小磊同学开始了他苦逼的打铁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