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后祸国 第620章

“人之将死，其言也哀，这很正常啊。”

“可你不一样啊，你不但没有哭啼，也没有用食物来麻痹自己恐惧的内心。你每天在这个时辰除了会看书品茶，待到了辰时，还会站在窗畔欣赏日出的美景。如此闲情逸致的生活，很难让人想像，你是一个将死之人。”

听罢九丫的话，叶无双“噗嗤――”一声笑了，眉眼略显柔和道：“你观察了我几天啦？”

九丫伸出三个手指头，笑得腼腆。随后又道：“没办法，在圣楼的日子太无聊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度过，便暗中观察这里的每一个人。可是，大部份人的情绪皆是相同，唯有你独树一帜。”

“你这丫头不也一样？我看你也很特别嘛，到了这个时候，你不为你的生命担忧害怕，反而还偷偷观察旁人濒临死亡前的反应，这份心境，也是一般人比不得的。”

“姐姐过奖了，我之所以这样，是我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没对人间有过留恋。所以，死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听着这淡漠的口吻，似乎真没把生死当回事一般，叶无双多少有些错愕道：“你才多大啊，小小年纪还没享尽世间荣华，岂能说这样丧气的话？”

九丫听罢，无谓一笑：“不瞒姐姐说，我从小就生在贫苦的家中，我是爹爹的第九个女儿，由于长得又不好看，所以备受家人歧视。如今到了十八，爹爹也不想为我筹备嫁妆，只把家中脏活重活给扔给了我。而眼下，新帝即位，朝廷又派人到民间挑选天女，我便从了家中不二人选。姐姐，你知道吗？所有人都害怕成为天女，可我却很开心。因为，我脱离了那个让我恶厌的家，我脱离了那些视我为猪狗的人。”

说这话时，九丫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褪减，反而愈发浓烈，让人能够感受到她像真正脱离了苦海一般。

“九丫，你不该如此绝望。”

“姐姐，我没有绝望。我只是很开心，我在想，其实活着根本没有什么好的，吃苦受累不说，还要被人折磨。而死，看似恐怖，可万一死后有另一个世界呢？到了那个世界，或许我们就不会有那么多苦难了。姐姐，你说是吧？”

“九丫，你的想法，好古怪。”

“姐姐，你不是这样想的吗？不然，为何你会这般平静淡漠。”

“这次我是为报恩而来，虽然我也害怕死亡，但我不会屈服死亡。即便明天就会死，但我也要过好今天。因为，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会让你感觉到世间万物的美好。”

“……”

“九丫，你真的还年轻，不要去想死后的世界。毕竟谁也不知道，死后究竟是一个什么地方。或许是灰茫茫的一片，或许是无尽黑暗与阴冷。又或许是，我们将没有任何感知，伴随着黄土，慢慢湮没在尘世。因此，我们要活着珍惜每天，即便有一日我们无法逃脱死神的降临，但也要坦然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