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人家 042人海中我与你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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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这一路上，心里都不是滋味。

小秀儿为着能让傻子吃口东西，竟然偷偷从自己嘴里省出了两个窝头。尽管这窝头是掺了麦麸子的，又黑又硬，可是那是人家小秀儿的一片真心实意啊！

今天普济寺非常热闹，中秋佳节，来烧香的，许愿的，求儿女的，祈婚姻的，普济寺内外人山人海，声音嘈杂。

如烟告诉过傻子，要是今天人多的话就在老槐树下等她。如烟好容易挤了过去，发现傻子正在寺门外的第二棵老槐树下，可怜兮兮地站着呢。

“你可来啦，我怕你找不到我，就呆在这里不敢动，我在这里都快站挺腿了。”

“嘻嘻，傻子，人太多，我这不是刚挤进来么。”如烟说。

傻子说：“今天人实在太多了，一会儿你还愿磕头的都要排队。”

如烟把两个窝头拿出来递给傻子：“你还没吃饭吧，喏，这是人家小秀儿从嘴里省下来留给你吃的。”

如烟无论心里怎么安慰自己，可是在递过窝头的时候，心里也有一些苦涩。

傻子接过来，说：“她家里还吃不饱，还给我留什么。”

“看你！这窝头里不是有人家的心情在里边吗，你真是笨。”如烟嗔着傻子。

傻子也不理如烟，就一个劲向如烟的小篮子里探头：“咦，你没给我拿吃的？”

如烟白了傻子一眼：“你知道小秀儿家吃不饱，难道我家里就是吃得饱的？今天我们全家挨饿了，没有你的吃的！”

傻子嘿嘿一笑，也不生气：“我以为你肯定给我带吃的呢，没事儿，没事儿，我有吃的。”

如烟乐了：“傻子，我糊弄你哪！一会儿跟我回家去吃糖饼，你在我家过个中秋节吧。家里给你留了二十斤泥鳅，回头你自己捎回来吧，我这次就没带过来。”

傻子一听，乐得跳高：“我就说呢，你会给我吃的！只是总去你家吃饭也不合适。”

“你罗嗦什么，到底去不去？”如烟朝傻子一瞪眼。

傻子惹不起她，连忙说：“我去，我去！”

寺里的大殿让烧香的人们拥得密不透风，如烟个小身板儿根本挤不进去，她这钻一头，那撞一下，就是进不去，急得她在外围的人群屁*股后面转磨磨。

傻子有身傻力气，抓着如烟的手就向人堆里钻。如烟紧跟着他，这才一点一点地挤进了殿里，来到观音的塑像前。

如烟心想，自己这手已经不明不白地让这傻子握了好几次了。上次因为网捞上一条水蛇，自己居然还一头扎进他怀里了，傻子竟然还抱了她，尽管是无意的。我亏了啊！可是刚才傻子紧紧地抓着她的小手向人群里面挤时，如烟心里就也有些慌慌的。

直到点上香，跪下来，向菩萨祷告保佑雨哥的时候，如烟的心才静了一些。她又跟雨哥诉说了一番，当然，只是心内默默地诉说。她有无穷无尽的话，要对她的雨哥说，只是今天周围太乱了，她匆匆念叨了几句，就又被傻子护着挤出了寺。

“今儿这人也太多了。”傻子说。

如烟看着这人如烟织、来来往往的人群，说：“是啊，都擦肩接踵的。”

“我奶奶说过，百年修得同船渡，这人与人能撞一下肩膀，那也是前生有缘。”如烟说。

如烟说：“傻子懂得真多！”

接下来她声音喃喃：“这茫茫人海中，到底有多少缘分呢？傻子，也许吧，人海中我就是你擦肩的缘。”

傻子说：“你说的我听不懂。”

如烟就笑了。

“走，我带你去看看我藏东西的地方。”傻子兴奋地对如烟说。

“行啊，傻子，可别说我知道你把钱藏啦，到时候我去偷！”如烟挺高兴，傻子这回愿意向她透露**了，上次问他把钱藏哪，他还挺警惕呢。

“嘿嘿，你哪能呢。”

傻子藏东西的地方果然隐蔽，四周高草丛生，一般人还真发现不了。草丛下掩藏着的，有一个木排，还有一个粗布麻袋。

“傻子，你这袋子里装的是啥？”

“你猜！”傻子跟如烟卖关子。

“不会是你抢来的大姑娘吧！傻子，犯法的事儿可别干呀！”如烟又玩起了逗傻子的恶作剧。

傻子瞪了她一眼，又嘿嘿一笑，朝她一挤眼睛：“让你胡说，哪天我就把你抢来装里边。”

“你敢！”如烟跟傻子斗嘴又吃亏了，捶了傻子一拳头。

傻子自己解开了麻袋，如烟一看，里面是满满当当一口袋的晒干的青蛙，原来傻子平时没少钓青蛙积攒起来。

如烟很替傻子高兴，就算傻子不去要饭，这些干青蛙也够傻子吃些日子的，暂时是不用替他太担心了。

“傻子，你这晒干的是生青蛙呀，你又没锅，怎么做熟了来吃啊？”

“嘿嘿，有时候我就烤着吃，有时候呀……”傻子变得特别神秘，做着手势让如烟附耳过来。

如烟说：“你又耍什么活宝啊？”就把耳朵凑了过去。

傻子用低低的声音告诉她：“寺里烧火的志忠小和尚，有时候帮我煮了，我们俩一块偷着吃，嘿嘿。”

啊！小和尚也偷着吃肉啊，那还叫什么志忠啊！如烟咯咯咯地笑出了声，又瞪了傻子一眼：“你看，小和尚都被你带坏啦！”

傻子又拿出小秀儿给的那两个窝头，说：“你还是还给小秀儿吧，你看我有吃的。”

“这是人家的一番感激你的心意，怎么能还回去呢，傻子。”

“那也行，我就先把窝头吃了，你家给的泥鳅，我也要收起来，那也是你家的一番心意。”

“嘻嘻，谁对你的心意啊，没脸没皮的。”如烟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

两个木排，划在水里，并排地前行，太阳在当顶照着，水里亮闪闪的一片。如烟和傻子一会儿穿芦花，一会儿过蓼丛，如烟乌黑的发梢上挂上了几朵纯洁赛雪的荻花，衬着红扑扑的小脸，傻子看了她几眼，说：

“在你大姨家，我说你长得丑，现在好看多了，芦花挂你头上衬得真好看。”

“傻子，别拿我开心啊！你还懂什么好看不好看的，嘻嘻。”

“真的。”

如烟忽然想起来，问：“傻子，冬天你有棉被吗？”

“有，存放在小黄庄了。”傻子回答。

“那好，过几天我给大姨送鹌鹑蛋，你跟我去把被褥取回来吧，天凉了，然后再去给你奶奶磕几个头。”

“嗯，行。”傻子说。

“我家现在鹌鹑还少，不能总吃。傻子，趁着过中秋节，一会儿回到家，我还给你做鹌鹑吃，保证你没吃过。”

傻子的口水就要淌下来了：“你做的鹌鹑真是太好吃啦！”

一路说说笑笑的，转眼，如烟的家门在眼前。

*东篱的完本花夫妻小庄园》欢迎您的光临！一对叫花，带着大家，把荒岗经营成了一座小庄园，同时，也收获了甜美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