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人家 105我咋成了听窗根的

**此为今天第一更，第二更在午后。感谢读者亲的支持！**

秋兰对如水的爱意盈在眉眼间，跟如水去了西厢房，看如水给她演示打珠算去了。

大冬天里，天黑得早，再加上阴天下雪，外面的天色已经很黑了。

为了省灯油，东屋的爹娘已经早早地睡下了。

如月于是没上东屋去，直接到了西屋，看见小妹正合衣躺着，摆弄着手里的银镯子。

“小妹，哪儿不舒服啊？秋兰姐说你晚饭都没吃。”如月问如烟。

“姐，你回来啦。我没事儿，躺会儿就好了。”如烟无精打采地回付着姐姐。

“小妹，姐想跟你商量个事儿……”如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犹犹豫豫地跟如烟说。

“姐，我知道你想说啥。”如烟从炕上坐了起来，对姐姐说。

如月问：“你知道？那我想说啥啊？”

如烟脸上挂了怒气。

“姐，那孙继祖不是让我远离卫子然吗，然后聚仙楼出了事儿，他给龙又春恭贺开业去了。想当初他一步也不敢迈进野味楼，怕卫子然连累他的时候，我就说过，他但凡要是个男人，就永远不要踏进我如烟的野味楼半步！他后来怎么又去了呢？姐，如今我不管你怎么想，他孙继祖读了那么多正人君子的书，却全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如烟也不管姐姐爱听不爱听，把话一下子全倒了出来。

如月的脸色时红时白，对如烟道：“小妹，你……你误会他了。”

“好！刚才说的就算是我误会他了，他后来又去了野味楼，去了也就去了吧。但自从姐姐你让他找媒人来提亲，他怎么又不去野味楼了，怎么跟姐姐连一个照面都不打？我误会不误会无所谓，但终身大事是姐姐你自己的呀！你就不能转个心思想一想，他这样一个没有担当的人，禁得起你把终身托付给他吗！”

如烟索性站到了地上，愤愤地跟姐姐说着。

“小妹，他……或许……或许有他的难处，你也知道，我们是小户人家，他父母不会轻易点头的，万一……万一他在跟父母理论呢？”

“呵呵，万一？就算有个万一，难道他就不该来先跟姐姐你说一声？手让他拉了，便宜让他占了，遇上了事儿王*八脖子就缩回去了？万一？姐，你相信你自己说的万一吗？”

如月一下子坐在炕沿上，脸色煞白，一语不出。如烟说的其实也正是她自己想的啊。自己说的万一，不过是她自己找出的理由，安慰自己罢了。

如烟放缓了语气，拉起了姐姐的手，说：“姐姐，你现在恼恨娘亲，这我知道。可你知道吗，娘亲为了你的事情，一天要念叨上百次啊！姐，你该好好想想了。”

如月痴痴了许久，说：“反正，我非继祖不嫁！继祖一定是有了事情才耽误了找我的。”

如烟一看，刚才自己所有的话语全成了废话，这个姐姐，无药可救了。她不禁有些冷冷的道：“那姐姐你找我干嘛？”

“我……我……”如月结巴着，却也对如烟有些恼了，“小妹，你是不是想着我一定要求你啊？那算啦！回头我自己找继祖去！任谁我也不求着！”

说着，就赌气上炕要睡觉。

如烟想，真是情到迷时心性乱啊！娘亲和我，全是姐姐的至亲骨肉，可现在，姐姐恨娘亲，恼妹妹，全是因为那个令人作呕的孙继祖啊！这个姐姐，已经让情意迷乱得不通情理了！

如烟站在地上，久久才说：“姐，我是你的亲妹妹，我的话你可以听不进去，但姐姐的事情还用得上求妹妹吗？我已经告诉子然了，明天他去找孙继祖，问问为什么不与姐姐照个面，也问问，孙家究竟什么时候来媒人提亲。”

如月背对着如烟，一点动静没有，如烟知道姐姐是睡不着的，她的心正乱着呢。

那自己呢？

娘亲每每叫起自己时，就是“小女儿啊”，“为娘的小如烟儿啊”，如烟此时真想去东屋摇醒娘亲，去问一下：“娘亲，您看我真的还小吗？”

今天晚上，她憋闷得饭都没心思吃。是啊，要是真的还小的话，该多好啊！哪有现在这么多烦心的事情啊！子然牵她的手，傻子却躲他，她要是小孩子，哪会这样啊！

西屋的姐妹二人全是不能入眠，耳边听见城里更夫打更的遥遥的声音，梆梆梆――咣――，梆锣声听起来像梦里那样迷离，似远，又似近，似在耳畔响起，又似自远远的天外传来……

三更一刻了。

西厢房里，偶尔传出秋兰姐的轻笑声：“如水哥，我学得对吗，这叫做四下五去一，嘻嘻……”

“秋兰，你真聪明！”

暗暗的灯影摇摇中，外面的雪吹打着油纸窗，沙沙沙，沙沙沙。

第二天，如烟乌黑着眼圈起来了，迷迷登登地往外走。灶屋正在做饭的赵氏赶忙站了起来，又是捂如烟的脑门儿，又是拉如烟的手：“烟儿啊，今儿个觉得好些了吗？为娘看看你还发烧不？一看昨夜就没睡好，这都成了熊猫眼啦！”

确信女儿没有发烧之后，赵氏又把女儿搂在怀里：“烟儿要是病了，得把为娘心疼死！看，娘亲给你煮了荷包鸭蛋！你吃三个，一会儿给小石头吃一个。”

“娘亲，鸭蛋留着孵家野鸭用吧！”

“不行！你昨天晚上就没吃饭，吃几个鸭蛋，补补身子。”

有没有生病，如烟自己当然清楚。在娘亲监督之下，她把三个荷包蛋吃下去之后，娘亲才开心地笑了。赵氏又给如烟派了个活儿：“烟儿啊，昨儿个你哥从野味楼捎回了剩下的鹌鹑菜，我想着傻子没少帮咱们捕鹌鹑，你就去小庙给傻子送一点过去吧。”

如烟本来一点病都没有，听了娘的话，却突然感觉头疼。

“娘亲，怎么又要让我去送？”如烟一脸的不情愿。

“你不去谁去啊？你去了跟傻子的话更多一些，谁让你们俩是一起长大的呢。他要是不在家，你就放小秀儿家，也让她家尝两口。”娘亲把菜端出来，放到小篮子里。

如烟想，也好，傻子也许又顶雪出去逮水狗了，那就去小秀儿家，正好跟小秀儿说说鹌鹑帐目的事情。

可如烟也知道，不管傻子在不在小庙里，小秀儿就**不离十地会在小庙里，嗯，一定的。

如烟拎起挎篮，出门去了村东头。

雪仍在飞，不知道这雪究竟要下到哪一天才算完呢，这样下去，明年的大水是肯定退不下去了，如烟想着。

到了小庙，木排子门敞开着，她正要进门，听到里边有说话的声音，如烟就不由自主地悄悄停下了脚步。

“嘻嘻，沈大哥，你看这画的像你吗？”

一个声音闷声闷气：“不像啊！你只是画了个小人儿啊。”

“那下次我更得更仔细些，这个小人儿呀，代表着小黄庄，因为小黄庄有沈大哥呀！嘻嘻。”

“我不是搬这小庙里来了么。对了，明年我就不打算在这里住了。”

“为啥呀？你住在这儿，我能帮你打扫，也能帮你做个饭啥的，不是挺方便吗。”急切的声音传来。

“我要出去养水狗。”

“哦，那明年再说吧。对了，沈大哥，那天你怀里揣着一个硬东西，你说是你奶奶留给你的，到底是啥呀？”

“这个，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全忘了。”

“怎么会全忘了呢？”这是小秀儿追问的声音。

“跟见到大柳树一样，别别扭扭的，却全想不起来了。”

如烟听到这里就有些怅然，傻子的奶奶还留给他一样东西，是啥呢？只是这种事情，傻子现在只会跟人家小秀儿说起，已经不会再跟自己说了。

忽然如烟对自己恼怒了起来。我怎么停下来了，这不是成了听窗根儿的了吗？真是莫名其妙啊，我！

如烟轻嗽一声，相当于告诉别边的人，你们两个人可别说什么你情我意的悄悄话啊！我不想听，我如烟可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