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玉 第三十七章 三个小姑娘

本来黛玉以为会非常枯燥的聚会，因为程含蕾微微的敌意而变得有几分意思起来。当曹云珊的话音一落，程含蕾果然不屑的瞧了一眼曹云珊，没好气的说道：“你喝过菊花吗？”说完还带着一丝若有所指的眼神儿看向曹云霓，轻笑着：“恐怕云霓姐姐最是清楚不过了。”

程含蕾的明显挑衅，让曹云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而曹云霓却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微笑的看着程含蕾，那感觉就像看着自己胡闹的妹妹一样。

程含蕾的眼睛又眯了眯，拿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但马上又放下了：“林姐姐能帮我换一杯吗？这样的东西我可真喝不惯,不比什么都觉得好的曹四姑娘，更比不了拿菊花当饭吃的云霓姐姐！”

黛玉挑了下眉，看来这程含蕾姑娘准备四处树敌了。曹云霓大概也觉得程含蕾有些过分，拿手帕掩了掩口鼻，试图转移话题：“林妹妹屋子里熏的什么香，我闻起来倒是好的很呢。”

程含蕾自然知道曹云霓是转移话题，有些故意又装作无意的拿指甲敲打着茶杯，歪着头看着黛玉，似乎要瞧瞧黛玉怎么处理。黛玉冲曹云霓笑了笑：“曹大姐姐夸奖了，不过是丫头们觉得屋子里炭火味道太重了，将旧年收集的花瓣放在了香炉里面。”自然收集花瓣这种事情是原来的林姑娘所做，黛玉才不会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

曹云霓顿时赞扬道：“怪不得闻到一股花香，还以为是什么特殊的香料呢。”黛玉谦虚的一笑，歪头见程含蕾依旧眼睛贼亮的看着她，眼珠转了转，笑道：“不知程妹妹平日喜喝什么茶？”

程含蕾见黛玉终于正式了自己的问题，趾高气昂说道：“姐姐随意吧，都说客随主便，自然是姐姐说了算。”曹云霓在一旁都要郁闷了，这程家的姑娘是专门来找茬的吧，既然知道客随主便还这么闹腾。她也若有似无的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百鸟朝凤图，想着到底有什么事情比自己忽略了。

黛玉轻轻一笑，对正候在一边的香凝道：“既然这样，你去给程妹妹拿一杯白水来。”程含蕾万万没想到黛玉会如此做，立刻怒目而视，黛玉却似乎并没有瞧见程含蕾的怒气，微微的笑着：“既然程妹妹如此体谅我，我也不和程妹妹外道，程妹妹年纪还小，过早饮茶是不好的，容易脾气暴躁。”

曹云霓又拿帕子掩了掩嘴角，虽然眉眼都弯了起来，但却没有笑出声。而曹云珊却定力差了好多，扑哧一声就笑出声来：“林妹妹果然家学渊博，连这样的忌讳都知道。”黛玉可不愿意被曹云珊当作同党，笑道：“倒不是什么家学渊博，而是我平日里在家也是不饮茶的。”

曹云霓眼眉微转，瞧了黛玉一眼。而怒气冲冲的程含蕾也看了一眼黛玉，最终把自己那怒气压了下来：“如此到多谢林姐姐了。”让黛玉不由得高看了一眼。

曹云霓显然不愿好好的聚会被程含蕾破坏了，拉着黛玉聊起了关于花的问题，接着又转到了药用的问题，看起来倒是个知识渊博的女子。

曹云珊似乎觉得刚才黛玉为她找回了面子，也积极的加入到话题之中，笑道：“是啊，菊花对于皮肤死肌有一定的好处，夫人也经常叮嘱大姐姐多饮用菊花的。只是大姐姐平常饮用的菊花多带些苦涩，不如林妹妹这里的清新爽口。”

程含蕾则冷哼了一声：“你在家里没资格喝这些东西，整个扬州城都知道，不用在这里特意和林姐姐诉委屈了。”曹云珊也不干了，指着程含蕾：“你差不多点就行了啊，在林妹妹家里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就是了，少给脸不要脸。”

程含蕾却不接曹云珊的招，讽刺的说道：“曹四姑娘还是不要做出这么明显的动作，你一个庶出的女儿，要时时注意自己的分寸才是。如此没规矩的样子，若是让外面的嬷嬷们瞧见，回去可是要罚跪的。”

曹云珊猛的站了起来，嘴唇都气的发抖起来。眼见一场争执就避免不了了，只听曹云霓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曹云珊就气势顿减，默默的坐了下来。程含蕾冷笑：“庶出的就该有庶出的规矩，云霓姐姐可要好好的管教一下了，可别再像前几年似的，让一个庶出的女儿占了先，耽误了云霓姐姐的终身幸福。”

黛玉觉得自己已经无法评价程含蕾这个小姑娘了，简直是四处点火，八方树敌啊。不知道在程家那些庶出的小姑娘们遭受了什么样的虐待。黛玉的想法刚落，曹云霓就淡淡的开口了：“不管庶出还是嫡出都是姊妹，含蕾妹妹也当谨记才是。”

黛玉认为程含蕾一定会跳起反抗的，谁知道程含蕾却优雅的喝起了自己面前的白开水，就这样把曹云霓的话忍了下来。让黛玉又小小的扬了一下眉毛。

黛玉觉得自己简直太长见识了，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女孩子，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已经来来回回的混战了好几回合，整个一个敌友不分啊。

曹云霓此时也觉得自己长了见识，倒不是对自己的妹妹和程含蕾的争吵长了见识，而是觉得这林家不愧是书香传家，一个仅仅九岁的小姑娘就能如此淡然。在曹云霓看来，若是在一般人家的女子，见客人起了争执，定然会上前劝解几分，或是让客人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谦让三分，或是干脆转移话题将两人分开。

谁知，这林家的小姑娘，竟然一直微笑的坐在一边，不管场面如何变，都不曾露出惊讶的神色，也不曾出言劝解一分，就似乎眼前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一样。

曹云霓觉得自己完全看不透黛玉，所以说话更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眼看这一届的花灯节就到了，去年林妹妹的花灯一举夺魁，今年可有新的想法了？”这是黛玉第二次听到自己去年的花灯了，让黛玉更加好奇这身体的前身在去年做了什么。

“曹姐姐说笑了，我有孝在身，哪里还能去凑那个热闹，届时我去给姐姐妹妹们助威。”黛玉不在意的说着，这让本来都低头各自看着自己杯子的程含蕾和曹云珊都向黛玉投去了一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