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当自强 第47章 变故

“哇！太好了！”“真是吉人自有天相，老天保佑呀！”“大夫真是俺们的救命菩萨，再世观音呀！”众人这才真正是放下心头的大石，欢呼庆祝。

“大夫，大夫，老身给您跪下了，您的大恩大德，俺来世给您当牛做马！俺娃好后，让他再给您磕三个响头！做牛做马报答您！”石奶奶踉跄着就往那大夫跟前一跪一拜。

“哎呀！老人家快快起来！救死负伤本是医者之德，哪受得住您这一跪。快，听我话快快起来。再不起来我可就不医治了！”那大夫赶紧往前扶起石奶奶大笑道。

“您是观世音菩萨降世呀！”石奶奶大哭感动。

那日真是经历了大悲又大喜，柳暗花明的喜悦席卷众人。姚晚珠更是永远也无法忘怀，不仅仅是因为那时她记着好人有好报，更是因为后头突然发生的变故让她终身难忘。

大夫从自个儿布兜里拿出一大把草药出来，嘱咐大家几日用几许量捣烂了敷在四肢伤处及留下内服的十几粒内服棕色小丸后就拿着大家所有凑出的钱财走了不知所踪。那时大家才得知，那日石大叔他们本来都快绝望了，回来路上突然碰上一个游医，自称医治骨折内伤最拿手。大家感慨着上天的眷顾与恩怜，二话不说就带着人赶回来救治石二柱。行走的游医不少，经常窜走于东南西北、沟壑村落，真正有医术的却是少数，这也得看人运气。只不过当时的他们并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只要是与医术挂上勾的，他们一个大字不识的农夫村妇只有敬畏着的份儿，却是不曾怀疑过的。

小心依照医嘱照顾着石二柱，都想办法紧着一口吃的先给他用，紧着一张棉被给他盖，众人是照料得不能不说是无微不至了。可尽管如此，第三日还是出现了问题。

石二柱非但高烧没退下去的迹象，还是日日愈加严重。头部的血是止住了，可眼睛里突然开始流血水了，四肢本就红肿着，现在更像是被架上火烘烤的猪蹄?，青黑慢慢浮现爬满四肢。这景象实在是恐怖，大家惊疑不定，不知道这是好转的迹象还是恶化的昭示，可明明大夫都嘱咐过再几日就有结果了，是否停药就成了众人的争执。

“这状况是人都知道不好，咋还能使着那药啊！”

“不成，大夫说过他的药是龙虎猛药，毒些更见效。也许这就是大夫说的猛烈处也说不定，可不能停了药半途而废，再想找大夫治就难了。”

“对啊，也没钱儿再去请大夫了呀！”

“可这样儿可是唬人的狠哪！俺都不敢看了都。这、这......”

姚晚珠心里也存有疑虑，只是她一个小辈，意见也难被采纳，更何况这关乎人命的问题，意见也是轻易下不得的。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大家伙也都别争了，这事儿就听天命吧。为了俺娃的命，大家也都尽力了，再拖累大家俺也没那个脸儿啊！”石奶奶本是沉默着听他们争论着，此时突然插话做了决定。“俺娃都能带着俺躲过山神的惩罚，这一次俺相信俺娃肯定也能保住的。”

有了石奶奶做决定是最好不过的了，众人也就缄默听从了。

如此坚持服药了两日，石二柱开始时而吐血昏厥，时而醒来时因手脚剧痛杀猪般嚎叫。这下不管是谁，都不敢说继续医治的话了，明显是恶化！石大叔他们赶紧去找那游医，可找遍附近十几公里都没再看到他的人影，问人才知那日给石二柱医治后他就离开北上了。茫茫远路，要想找一个人太难，更何况时间不等人！

姚晚珠日日到《何来医馆》守候，日日失望而归。那段时间庙里头终日被死亡烟雾笼罩着，每个人心里其实都已经做好准备，石奶奶更是时刻不离石二柱半步，细心照料着，嘴里嗫嚅着只有她才听懂的话。不，也许，还有她娃石二柱也能听懂，只不过醒不过来与她对话罢了。

一日凌晨，姚晚珠心跳突然加速，就好像是以前母亲姚瑶去世前一晚她也会有这种经历。这种感觉预示着死亡，她知道！她无法抑制心头涌漫上来的恐惧，掀开被褥一下子跳了起来就往石二柱那跑。

此时映入她眼帘的一幕，她却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只能恸泣！

石二柱双目紧闭、面色灰败却又是一脸安详地紧靠在石奶奶的怀中，石奶奶斜倚着墙壁微垂头凝视着被双手环抱着的他，动作是如此的娴熟如此的慈爱，就好像回到童年时母子相依话语时的情景。你若是不看她同样灰白的面色，只瞧她脸带笑容，就似乎是还处在刚刚和儿子相谈的快乐中不能回神。

“石奶奶、您怎么啦？您醒醒啦？石奶奶！石二叔！石二叔！”姚晚珠扑上去痛苦嚎喊。

其他人俱被她的恸哭惊醒，连忙起来瞧看。这才知道才一晚的时间，石奶奶就随她娃石二柱一同去了。这如此母子情深震撼了大家！

连口薄棺材都买不起，大家只好用草席将二人一裹带到这附近几里处的山坳处埋葬，再用木板简单做了个墓碑立地标识。现如今也只能安身异乡了，但他们母子能相伴相信也算是个宽慰了。

朝夕相处的两个人突然消失，相信没有一个人心里是舒坦的，连“好无赖”也不意外。愤怒的众人相约着在各个地方找寻着那几个罪魁祸首，想要将他们碎尸万段才解恨！可连着找寻了三日仍是连根他们的头发丝都没见着。而马二他们早在那日报复伤人后就转移逃走了，至于去了哪里，估计也离不开苏城或是京都几个地方了。抓不到人，无奈也只能放弃。生活还要继续，他们能尽到的心意也算是对得起石奶奶母子俩了，活人的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承载不了太长时间的悲痛。

一转眼离石奶奶母子去世已经十日了，最近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石大娘，您这咋了啊？”姚晚珠见石大娘左脸颊一片乌青地回来，担心问道。

“甭提了，这粥是越加难领了，都快打起来了。就算你领到了也保不准被人抢了。这不，俺就吃了人家一拳把好不容易排队领到的一碗粥给洒了。得了，谁也吃不着！”石大娘撇撇手咧着嘴抽痛应道。

“可不是！就这一家粥棚，哪有不抢的道理。俺都两日没得吃一点儿东西了，胃里都痉挛了。”肖大娘大口大口喝着水，一顿一顿附和道。

“这日子可咋过啊！好不容易以为能缓下来了，突然又来了这么多人抢活抢食的，要命哟！咋都不见其他富人学杜菩萨也行行善心救济救济大家呢！”其他村的一个农妇曹寡妇快速搓着双手抱怨道。

“提那作甚！要做早做了哪等得现在！你以为谁家都像杜菩萨那样啊，人家也保不准能做多久善心呢，现在有的吃就吃吧。”与曹寡妇经常同吃同行的姜大娘走来说道。

“哎！这日子都到啥时候啊！俺娃都皮包骨头了都。”曹寡妇带着一个不过两岁多的儿子，日子过得更是紧巴巴。

对于这样的话题只要一挑起来总会唠叨个没完没了，姚晚珠不耐烦听这些，早在她俩才说了两句就跟石大娘和肖大娘打了招呼去县里接姚信之他们了。最近温度下降得厉害，她都不愿意姚信之他们继续去偷听讲学了，可这次反而是他们自己不愿放弃离开，要继续学习学问。后来姚信之偷偷告诉她，她才知道原来是石二柱没钱请大夫的事给了他们很大的触动，想要多学点学问好赚钱，不能让自己和家人将来遇上这样的情况。这份志向实在感人，况且她也是支持好学勤奋的，于是就让他们继续去书塾。只是她也不放心，每次不管在哪里都要过去接他们，同他们一起回来。

“诶！小晚，等下！”

姚晚珠正走着，突然听到后头有人喊她，故停下脚步转身望向来人。

“哎呀，你咋走路那么快呀！老远俺就喊你咯！”“好无赖”双手撑着膝盖呼哧着粗气断续抱怨道。

姚晚珠十分诧异地望着眼前这人。这没搞错吧，她和他向来是水火不相容的，互相瞧不上。今儿怎地像是老熟人似的语气与她招呼？她本想掉头就走的，只是想着也没啥深仇大恨的不必要这么做，就沉默杵在那儿等着他下文。

“好无赖”心里哪有姚晚珠那么多绕绕啊，他就是个墙头草，只要利益在哪方他就倒向哪方，哪管与人记仇不记仇的事儿。

“来来来，俺有事儿和你商量。咱们到那边说去。”

“停！别拉拉扯扯的，有事就现在说，我忙着呢！”姚晚珠却不听从他建议，坚持就站那说。

有求于人时他的腰板就是豆腐做的，怎么揉捏怎么弯折都是使得的，他绝无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