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女天下 55.心痛

床上染满了血色，如同盛开的曼珠沙华晕开，俊美的少年就这么躺在中央，惨白的脸色映衬着殷红的锦被，银色的长发划过血红的床垫，黑色的眼眸里是刺骨的冷漠，带着血迹的红唇微微抿起，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周彬看着梁慕言，说不出话来，这般惊人的画面在他的脑海已是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而梁慕言的眼里只有苏灵若，他看着她，痴痴地问道：“灵儿，我也会笑了呢？”

苏灵若快步上前，狠狠地甩了梁慕言一个耳光，“你这是干嘛，嫌命太长了，是不是？想早点投胎去吗？”说完将药碗直接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指着梁慕言道：“你既然不想活了，也就没有吃药的必要了，免得还有我浪费钱，真是笨蛋！”说完，苏灵若捂着脸就跑了出去，泪水随着风渐渐风干。

“你。”周彬看到灵儿伤心难过的模样，有看了看地上的药碗，一脸无奈地瞪了梁慕言一眼，“你真是个笨蛋，难为灵儿玩得高兴还不忘你的药，急匆匆去厨房端，还烫伤了手，你竟然这么不珍惜自己的命，你可对得起灵儿！”说完也跑了出去，追着苏灵若喊道：“灵儿，灵儿！”

梁慕言抬头，不顾身上还淌着血，直接扑到在地上，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灵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说着用尽全身的力气爬到药碗摔碎的地方，双手牢牢地抓起已经摔碎的碗，锋利的碗屑割破了他的手指，他却浑然不知，只是小心翼翼地将药碗收了起来，好好地叠在一边，看着淌了满地的药，他流着泪，缓缓低下了头，伸出舌头一点一滴地舔舐着那未干的药，入嘴的苦涩他完全不顾。

地上的药被舔干净了后，他笑了，哪怕嘴边还留着一些泥沙灰尘，他依然高兴着，抬眼看着大开的房门，期待着，灵儿，我没有不要命，我没有不珍惜，你看我吃药了，你回来好不好？

周彬追着苏灵若出去，看到她坐在后院的榕树下哭泣，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心里也不好受，隐隐地作痛，他悄然无声地坐到了灵儿的身边，开着玩笑说道：“没想到张牙舞爪的小灵儿也有像小猫的时候啊！”

“去你的，谁像小猫了，我怕永远是母老虎，不想被我吃了，就离我远点！”苏灵若不满周彬的话，立刻反驳道。

“母老虎吗？”周彬靠着树干默念一声，“我心甘情愿被你拆吃入腹，灵儿，只要你高兴就好。”

“怎么不说话了？”苏灵若有些奇怪，周彬居然没答话，抬头看着周彬，竟然看到了些许的伤感，可是那种情绪会出现在他身上，想想也不太可能，还是没放在了心上。

“母老虎好啊，那就能保护我了不是？”周彬回过神来戏谑道，“莫不是真想吃了我，若是灵儿下得了口，我也就舍身饲虎了！”

“切，我才不用你养呢，倒是你的胆子越发大了，居然想要虎口拔牙！”苏灵若嘟起了小嘴，偷瞄了周彬一眼说道。

“哪敢啊，再说我可舍不得灵儿洁白的小牙齿缺上一颗，那岂不是糟糕了？”周彬逗趣地说道。

“找打！周彬。”苏灵若嘴上说不过周彬，可又不想饶了他，小手说着就朝他拍去，周彬早就发现了苏灵若的意图，仗着自己年长几岁，跳了起来，撒腿就跑。

“站住，别跑！”苏灵若渐渐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追赶起周彬来，两人跑得气喘吁吁的，纷纷要求停战，最后无力地倚着榕树，合掌求和，相视一笑。

周彬看灵儿的心情好了起来，蹭了蹭她的肩膀低声道：“心情好些了，要不要回去看看他，也许他不是故意的，只是被病痛折磨受不了而已，你也很担心不是吗？灵儿。”

“谁担心他了，我跟他又不熟！”苏灵若像是被被周彬抓到了把柄，逞强地否认了，只是双颊的绯红泄露了她内心真实的情绪。

“呵呵。”周彬笑了笑，心里却是苦涩，摸着灵儿的头，“别逞强了，我陪你回去看看吧，若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又要后悔了！”

“恩，我是拗不过你才去的。”苏灵若骗过脑袋，口是心非地说道。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周彬一副无奈的样子，眼里却是满满的宠溺。牵起苏灵若的小手再次上了楼。

梁慕言房间的门依旧打开着，苏灵若和周彬进屋时，就看到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拽着那破碎的碗片，手指已经血肉模糊了，嘴边还有些黑色的可疑脏污，嘴角还是带着笑容，双眼紧闭，似乎沉浸在梦中。

“梁慕言！”苏灵若扑了上去，将那碎碗用力甩了出去，扇了他两个巴掌，怒骂道：“你是白痴吗？不知道痛吗，你在流血知不知道！笨蛋，笨蛋！”

听到苏灵若哭泣的声音，梁慕言从昏迷中醒来，艰难地抬起手，摸着灵儿的脸颊，柔声道：“灵儿不哭，我不痛，真的不痛，你若是哭得厉害了，我怕会心痛死。”

“混蛋！”苏灵若一把推开梁慕言，“这个时候还竟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我扶你去床上躺着，然后找大夫看看。”抹干眼角的泪，苏灵若看了看周彬，周彬立刻明白地走到梁慕言的另一边，与灵儿合力将梁慕言搬回了床上。

苏灵若温柔地替他盖上了被子，回头对周彬抱以歉意，“幸亏你在，不然我可扛不动这猪！”说完白了白梁慕言。

周彬摆了摆手，“没事，灵儿你先好好照顾他吧，我也该回去了，不然娘亲会担心的。”

“恩。”苏灵若站起身来打算送周彬出去，周彬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又不是认不得路。”

见周彬推脱，苏灵若也不强求了，“路上小心些。”说完就回到了床边，看着有些胡闹的梁慕言，忍不住大骂了起来。

周彬转身离去的同时，心里只是默默念着：灵儿，你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