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定来生 第十七章 谁在暗处

杨沐凡却道：“娘娘的处罚我不敢不从，只是一定都得乞讨而来吗？如果我凭自己的本事所得呢？那样也算吧！”娘娘听了只是一声嗤笑，看着我。我心想你这个杨沐凡真是不知好歹，娘娘已经轻饶了，你还在这里讨价还价。

我对他道：“娘娘已是从轻发落，你还不谢恩。”他还算有些分寸，本想再说什么，见我如此说，只得道：“谢娘娘不怪之恩。”

我转念一想，我同杨沐凡非亲非故，不知他来路，他做事全凭一时喜好，毫无章法可言，同他在一起，只怕再沾是非，到时可真就祸害无边了。就求娘娘道：“启禀娘娘，楚紫涵有一事相求，可否求娘娘准许，自古道男女有别，此番下凡行乞可否准我俩各行各路，各赎各罪。”

王母娘娘不及出言，谁知杨沐凡接的好快：“娘娘，我看此事不妥，如果这样，天高皇帝远，她是否有遵旨意，一切事物是否真的行乞所得，无人知晓，到时蒙混过关都有可能。”说完狠狠的盯了我一眼，那个眼神换做一般人早就被他连魂都摄去了。

我正在气头上，是真有想杀了他的念头，一时顾不得礼数对他喝道：“胡说，你才是蒙混过关呢？”

娘娘见我俩争吵，并不责怪，反好似他言之有理的样子，有意偏袒杨沐凡“这倒是真，不管你们有没有这念头，下界之后都当相互监督，相互照应。”杨沐凡听了，大喜道：“娘娘英明，杨沐凡一定谨遵娘娘懿旨。”我看这此是他遵旨遵得最心甘情愿的一次了。

我气结，碍于王母娘娘的旨意，不敢发出来，只得道：“楚紫涵谨遵娘娘教诲。只是还有一事相求，请王母娘娘恩典。”

娘娘好似心情大好的样子，淡淡道：“何事？”

我道：“今日原是父亲大寿，本当一家欢聚，为父祝寿，却不想出了这些事来，只求娘娘恩准，今日可否让楚紫涵回家尽子女孝道，明日再行受罚。”我一说完，心中酸楚，眼眶微红。

娘娘不加思索，爽然答应：“为父祝寿，人之常情，本座准了就是，你腾云驾雾回去，应还赶得上今日寿宴。杨沐凡也一同前去吧，如不是你，楚家也不会多此风波，你应该好好同楚山神赔罪，给他个交代才好。”

杨沐凡求之不得，道：“杨沐凡遵命。”我俩辞了娘娘，赶往楚山。

我心中恼他，一路上不管他怎样同我套近乎，撩我讲话，我都不理会，他见我如此，也只好立在一边，默默无语。

我对今日王母娘娘的处罚十分不解，如是平时有人敢如此乱来，早就重罚，不是被诛至少也是打入天牢，一世休想再出来，可眼下却罚我俩下界为乞丐，最不解的还是王母娘娘如了杨沐凡的意，让我同他一起，两人需共同进退！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也不知道这杨沐凡到底是什么来头，无惧王母也算了，还让王母娘娘对他多有偏袒，而我没被重罚，可能真是借了他的光。

只是王母娘娘的心思又岂是我能猜测的，旨意一下，我也只得遵从。心中想象着我走后雪峰岭的凄惨，父母亲的伤心，宾客心中的扫兴。悲从心生，眼泪流了出来。

杨沐凡见了，不知死活，嘲笑起我来了“现在都雨过天晴了，你怎么还会伤心？就算要哭也是明天再哭啊，今日不是准了你不用做叫花子吗？”我真想一脚将他踹下云端，终还是忍住了，只当没听见懒得睬他。

也不知道被罚做叫花子他为什么那么高兴，想我平时虽不说有多高贵不凡，但也是小家碧玉，让我放下身段沿街乞讨，颜面尽失，叫我如何自处，刚修仙出山就落得如此下场，更有何面目面对天下群仙，想到这些更是伤心，无奈。

没多久就到了雪峰岭，我们刚落地，就有门人瞧见，喜道：“小姐回来了。”我原本以为定是门庭冷落，满目生悲，却不想人虽少了一些，但却都是眉开眼笑，其乐盈盈。

众人迎了出来，我正心中纳闷，只见父亲一马当先快步走来，笑着对我道：“紫涵果真回来了，我还有些不信，看来上仙没有骗我，快，快进去吧！”他见杨沐凡站在我身边，道：“这是……”

我只得道：“这是杨沐凡。”又对杨沐凡道：“这是家父。”杨沐凡一揖道：“杨沐凡见过楚山主，恭喜山主大寿。”父亲道：“多谢，杨公子请进。”

众人见到我回来都向父亲道喜，父亲满面红光，连连道谢。母亲见我，也是满脸喜色，拉住我上下打量，道：“好，一切都好，多谢王母娘娘，把我的紫涵又还回来了。”

一切的一切我都觉得疑惑，不到我多问，更让我疑惑的还在后头，只见父亲掀开桌上锦布，我一下傻了眼，满满一筐，全是蟠桃少说也有上百个。顿时众人欢呼，放眼望去，连司马渊的脸上都露出微笑，痴痴的看着蟠桃。

我却高兴不起来，今日被蟠桃所累，被贬下凡去做乞丐，还不知如何同父母亲说起。收回目光，总觉得好似有人觑着我，我四周环视，原来是杨沐凡，他在离我几丈远的地方静静看着我，对众人眼中的蟠桃全然不顾，见我望向他，他毫不避讳，对我露出一抹笑意，正恼着他，我瞪了他一眼，马上望向别处。

母亲笑着拉着我的手，指着蟠桃道：“你被带走后，我同你父亲好不伤心，各路仙友都是唏嘘不已，谁知过了一些时候，王母娘娘就派人送来了这么多蟠桃说是为你父亲祝寿，让我等不必伤怀，还说你很快就会回来，真的，你这不就回来了。”

我听了，更加郁闷，看着眼前的一切，为什么是这样？王母娘娘一直都在瑶池训诫我俩，什么时候吩咐人送蟠桃过来的，竟然比我回家还早，难道，在我到瑶池的前娘娘就安排好了，上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我脑中混乱，头隐隐作痛，太多疑问堵在我心头，只想离开能好好思量。

宴席开了没多久，我同父亲敬上寿酒，呆了会就借口回去休息，大厅里欢声笑语，热闹非凡，可我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就想找个地方清静，父亲担心是我今日来回奔波累着了，就准了。

辞了父母，同翡翠先回碧海云天。今日父亲大寿，又有娘娘赏赐的寿桃，那真是天大的面子，我不能扫了他们兴，今日就尽兴，一切还是等明日再说吧！

碧海并非死水一潭，湖中的水源自雪峰山头的积雪所化，一条小溪曲折迂回，汇聚湖中，清澈丽洁。我站在栈桥上，月色朦胧，湖面波光粼粼，心中的愁闷难消，不由得悠悠叹息！

翡翠见状询问道：“姐姐，可是有心事……”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睛，不知从何说起，只好说道：“取我的琴来，如此良宵美景辜负了倒是可惜！”

她将琴放在亭中台上，望着我笑吟吟说道：“久不见姐姐弹琴了，今日终于有了机会可以一饱耳福。”退到一边，待我入座。我笑笑，坐在台前，随手调了几下琴弦，音色依旧，只是心中苦楚，手指灵动，将一番无奈统统托付在琴上，琴随心动。

起先还是低低柔柔的，带着丝丝伤感，如泣如诉。到后头，今日种种不平，愤怒，彷徨统统涌上心头，琴声越来越急，如波涛暗涌，万箭待飞，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将自己淹没其中，不能自拔。

就在此时，一道悠扬清脆之声传来，嘹亮却不刺耳，似六月清风袭来，顿觉清爽，人如闲云野鹤，无拘无束，我手指不由得一停，细听了一会，像笛声却又不是，心头一动顺着他的音色和了上去，如彩蝶双飞，花丛嬉戏，只有欢快，琴声如高山流水，心慢慢静下。

蓦然那悠扬声戛然而止，我似无了依靠，双手落在琴上，压得古琴一声低沉。人还陷在刚才的和鸣中不能自拔，翡翠轻声说道：“姐姐，你看，湖边有人呢？”

我一惊，回过神来，湖边一抹白影，长身玉立，如傲骨迎风，正是司马渊。见他远远望着我，一言不发，我想，他什么时候来的？刚才似笛非笛的佳音是他吹奏的吗？不及多想，我连忙起身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