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书桌电脑前,看着屏幕上的四个人,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生动,带着满满的青涩。夕阳西下,身后的凉亭和湖水似乎在发着淡金色的光芒。当时良辰美景,尽管各有心事,但也比现在满心的凄惶要好很多。
看看时间,不过是下午四点多。登陆微薄和qq,开着界面却不知道要做什么。
我早就习惯了做资料整理的间隙,开电脑后刷微薄度过浑浑噩噩的时光。可是现在,我却觉得什么都不想做。总觉得有什么是比颓废的生活要重要得多,我应该做一些改变。
想了想,又打开邮箱,给我的上级联系人发邮件,说明完成手头的资料整理后就不再接任何的案子。租的房子这个月到期后也不打算再续,深山生活虽然宁谧安然,却终究是寂寥。我渐渐觉得自己应该多接触人群,去感受新鲜跳脱的生活,即使有艰难困苦,即使有太多考验人意志的事情,我都想要去好好地体会一番。
邮件发出去后,打开微薄,看见一则**更新,里面的内容让我愣住。
淡蓝色宝石戒指的小图像旁是叫御郁难求的名字,内容是一如既往的压抑和熟悉的阴沉。他写道:“订婚了。我觉得我错得很离谱。”文字下面是一张充满血腥的骷髅头,脸皮被从头顶撕扯开来,色调十分的阴暗。
是,订婚了。
那个总是被我弄得面红耳赤或气急败坏的阴郁少年即将成婚,他将和我彻底的擦肩而过。
好笑的是,固执如我,即使知道两个人不可能再相处如初,却总悄悄地希望对方对过往能有那么一点点的怀念。却转眼间,对方已经按照生活的进程组建家庭,这也是将我所曾怀念的过往一抛脑后,我凭什么要得到对方的挂念呢。
他所谓错的离谱是什么呢?
心内难过,像是一个利器在不停地捅着心脏,难以言喻的悲痛。
难以忘记,从图书馆里如山般堆积的资料书中抬头,我整个人匆匆忙忙的跑出校园。忙于毕业论文的疲惫并没有让我有丝毫偷懒的觉悟,只是心里惦记着刚刚进入实习期的张郁还在加班。我巴巴的转了两路公交车,等到精疲力尽的赶到办公地点,在公司楼下发了短信说等他下楼,却不想过去半个小时依旧没回音。不得已,冒着可能被张郁数落的可能,冒冒失失的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来。里面却传出来男女之间气喘吁吁的声音。再不懂人事的人也不会误会究竟发生了什么。
过不了多久电话挂断,我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蹲在公司门口,受尽来往下班人员奇怪的目光。做足了一整套的被抛弃女生该承受的可怜举止。直到看见张郁一个人若无其事的出来,我站起来,看着他,却觉得双眼发黑,天地失色。
古有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钏,戏本里有月下幽会私定终身的张莺莺,这些负心薄性的故事比比皆是,又岂会因为人身在现代就少了个人的不幸。更何况现代社会里,爱情都已进入速食时代,闪婚的事情更是趋于平常。试问问,我又有什么立场去谴责终日忙于实习的张郁在寂寞了的时候做做劈腿之事。更何况他还曾经试图对我隐瞒,当时,我站在公司楼下,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问:“你今晚也是在加班么?”
他理所当然的答应:“自然了。”然后,略有不耐烦的补充道:“你怎么老是问这些无聊的问题,实在是让人心烦。”
是了,为了不被发现,用挑剔我的逼问来掩盖劈腿的事实么?好一招的转移注意力,我当真是小瞧了这个一心喜欢的人。
手机铃声响,我伸手背盖住自己的泪眼朦胧,尽力压下情绪,接起电话来:“喂?”
“我提前到你家楼下了,你给我开门,我们一起走。”吴吟没心没肺的说道,旁边还有门开的嘈杂声,想来他马上就要到我家了。
“好的,我帮你留门,你直接上楼就行。”声音不受我的控制,嗓子不时转弯。
“你没事儿吧?我怎么听着声音不对劲儿?遇什么事情了?”对于我情绪低落的表示,吴吟似乎有种信号接收器一般的敏锐。
“没事儿,你到了就上来吧。挂了啊。”我快速按掉手机,走出书房开门。然后,在梳洗台那块毛巾,用水打湿后放在自己的脸上,正要拿掉的时候就听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脸上一阵空虚,整个人被暴露在空气中,感觉脸部紧皱,我皱皱眉头。
“又哭了?”吴吟把毛巾搭在梳妆架上,拉着我去了客厅。然后自来熟的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小冰袋,像是报复一般的往我眼窝里使劲塞,还恶狠狠的说,“就不知道你天天的想什么。没那林黛玉的脸,偏偏生了她那样的病。”末了,还不忘再补一刀,“真是晦气。”
“你说什么呢?”我气极,拿下冰袋使劲儿的往他身上砸,他胳膊像是扫货机一样接住。“有你这样满嘴胡说的么?”
看我发怒,吴吟倒是心情良好,屁股挪了挪,坐到我身边,冰袋重新放在我的眼睛上,恩,这一次倒是挺舒服的。
“我不是怕你接着哭下去嘛。一会儿吃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男友虐待你呢。这不更给有心人钻空子的机会么?”他大言不惭,贱兮兮的贫嘴。
“都说了,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哪有你说的那样。你也太高看我了吧。”我气急败坏,被他勾起来的暴躁情绪不减反增。那位周先生一看就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那肯定是要像是陈晓一样女神范儿御姐类型的女人才能hold住。他那样的人能看中我这样整天灰扑扑的要什么没什么,还一脸傻兮兮的人么?
真不知道吴吟脑回路是怎么长的,不是社会历练的很可以了么,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看不明白。真是不可理解。
好在,被他一搅和,我确实心情好多了。每次情绪低落,只要吴吟在身边,我肯定会被他气得七窍生烟,然后顺利忘记自己原本在想的事情。
“你等我一会儿。”我想起来昨天手机钱,直接进了卧室。
吴吟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嘴里还不听念叨,“怎了?有啥好事儿?”
我把昨晚放在信封里的钱拿出来给他。吴吟接过信封一看,脸黑了一半,“你这是什么意思?”
“欠债还钱啊。手机钱不是你付的么?”我还钱很光明正大啊,却为什么被他盯得莫名心虚,说话的声音不断变低,说到后来想起自己以前趁机敲诈过他的不良记录,居然觉得自己有些理亏,不由得小心翼翼加了句,“难道…你借钱是要利息的?一晚上…多少钱?”
吴吟眼皮子不停翻,显而易见被我的白目气到,他啪的一声把信封往桌上摔去,十分失望的看着我,“你这什么意思?林尧你也太过分了!”
“恩?”我不知所以然,莫非我领会错意思了?意会到这一层面,我狗腿的上前一扑,直接拉着他的胳膊把他往自己桌边的小椅子上坐,还攥着拳头给他捶捶肩膀,“咋啦?”
看来我谄媚的功夫又有了进步,他明显冒出头的火气被镇压了下来,指指桌面的信封,叹口气,没精打采道:“昨天说好请你吃大餐的,但到底只是清粥小菜,手机就当是我补给你的吧。你把那钱都收起来。哥不差这几个子儿。”
这下轮到我火起,停了拳头,照着后脑勺推了一下。
吴吟嬉皮笑脸转过身,解释道,“我没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想着这么多年没见你,你那臭脾气又不让我轻易去江南见你,每年过生日什么的想给你买礼物都不知道怎么给。这手机就当是我不给你这三年的生日礼物。哎,你别生气,我真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我无语,这是什么理由。
“哎,晚上还要去吃饭,你这样继续生气的话,脸色会更难看,再加上那有点肿的眼…啧啧,林尧,你其实挺会自毁形象的嘛。”吴吟喋喋不休,换了种方式安慰。
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人有些搞笑,这是变着花样的哄我开心?
“好吧,那还你两千吧,不然这手机我不要了。”说着,我抽出几张整钱,又把信封递过去,两眼喷着火的看着他。
他歪着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看见我的样子硬生生了咽了下去,接过信封揣进口袋。小样子还挺委屈的,哪里还有北方大老爷们的威风八面。
“不过,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去和周先生吃饭,不觉得不好意思么?”我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吴吟同志的脸皮实在是厚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我从昨晚就想问他这个问题,一直没逮着机会。现在看着气氛正好,他正是可以被搓揉按捏都不会哼声的小弱样儿,终于问出口。
“这个嘛,自然是帮你长长眼了,我是你娘家人嘛,在你结交新朋友的时候,我要帮你把把关。”吴吟正气凛然的挺胸说道。拿起桌子上摆着的钉子女兵,回家后看见它被堂而皇之的摆在桌子上,每次一见,我就觉得自己犯恶心,往事一幕幕袭来,提醒着自己初次恋爱时的天真和失败。顺着吴吟的眼睛看过去,我伸手拿起,钉子被扭成不同的形状焊接成的女兵形象在柔美中透着英姿飒爽的气质。单看的话很是让人爱不释手的,但想起拿到它时,我的开心和当时的甜蜜气氛对比现在的境地,我觉得这是一种**裸的讽刺。
拿着钉子女兵的手指发烫,我转动着它,手指握紧,忽然觉得手指一痛,我仔细看,手指被隔出了一道口子,上面汩汩的留着鲜红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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