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花 第六十章 毒蝴蝶

苏莫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才知道苗安安为什麽停了下来。大概是为了赶路，苗安安几乎不走人多的官道，都是从一些比较偏僻，少人走的小路，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认识那些看起来长得差不多的路。此时，前面不宽的路上站着四个的彪形大汉，手持长刀，正气势汹汹的拦在马前面。原来，她们遇到打劫的了。

见苗安安停下了马，其中一个大汉一边把玩着刀一边开口说：“钱财和马留下，人滚。”

旁边一个人忙拉了他一下，说：“大哥，那妞看上去还不错诶！你看那胸，那腰，还有那屁股。”其他三人听了，都哈哈的笑了。

开始说话的那个大汉说：“妞，把面纱摘了，让大爷看看你长什么样？”

因为苗安安戴着纱巾，所以不知道她的表情如何，但两只本来冷冽的眼睛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很危险的眯了起来。她垂下眼帘，冷冷的说：“十息之内消失，不然就别走了。”

众大汉听了，就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你看我，我看你，笑了起来：“看来这娘们还舍不得咱哥几个。”

“大哥，她都这么热情了，就上吧！哈哈！”

苗安安低着头看手中的马鞭，口中冷冷的说：“十！”

那个被称为大哥的人笑着说：“好！兄弟们这么承让，大哥我就不客气了。我先帮兄弟看看这娘们长什么样，如果长得丑就别摘面纱了，免得吓到兄弟们。”边说，他边大喇喇的朝马走了过来。

苏莫被眼前的一幕吓的不能动弹了，几乎要尖叫出声，却又怕被苗安安嘲笑，只好瞪大眼睛，强忍着。在她心里对苗安安还是抱有希望的，她连王吉利都鄙视，那说明比王吉利厉害。只是，眼前是四个人，她只是个弱女子，能打得过吗？眼见那大汉走过来，苏莫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苗安安没抬头，依然继续数着数：“三……二……”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大汉叫起来：“大哥，这娘们有古怪，快回来。”

苗安安突然抬头，看着他温柔一笑，手抬起，将一缕垂下来的头发拨回耳后，轻轻吐出最后一个字：“一！”

“快跑，是毒蝴蝶！”那个出声提醒的大汉在喊话的同时，飞身上树，往树林中窜去。只是，身形才动，却又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已是七窍流血。

剩下三人在听到他的喊声后也都弹身飞窜，却几乎在同一时间内跌落地，同样的七窍流血，脸色青紫。

苏莫惊恐的扭头看着苗安安，苗安安却眼睛不眨一下，一抖马缰，纵马从那些尸体上跨过，继续前行。

到了下一个休息点时，苗安安才将浑身不断颤抖的苏莫抱下马，苏莫就马上跑到角落去大吐特吐。

半晌，几乎连胆汁都要吐出来的苏莫才拖着虚弱的身体坐到苗安安对面，店里的伙计忙给苏莫加了副碗筷。

苏莫皱了皱眉头，却终于还是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只是，她实在吃不下荤菜，只是净拣素菜。

苗安安看了看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这顿饭和往常一样，在沉默中结束，只是这次，苗安安喝酒的速度慢了下来。

简单洗漱后，苏莫爬上了床，苗安安吹熄了蜡烛，在床的外侧躺了下来。

苏莫睁着眼看着屋顶，无法入睡。因为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四个大汉死不瞑目，变形的脸。

“为什麽不问？为什麽不指责我？”苗安安突然打破沉默。

苏莫意外的扭头看着她，不得不承认，苗安安很漂亮，特别是她的侧脸。

苏莫苦笑一下，说：“问什么？指责什么？”

苗安安依然闭着眼睛：“问他们怎么死的，指责我为什麽要杀他们。”

苏莫轻笑：“还用问吗？他们不是叫你毒蝴蝶吗？肯定是中毒死的了。至于为什麽要杀他们，也很简单，因为，他们要抓我们。”

苗安安对苏莫的回答有些意外，却又了然。她略带嘲笑的说：“听说你这个人很善良，好打抱不平，颇有侠骨柔情的味道，如今看来，却不过如此。”

苏莫有些愕然，却仍是笑着说：“我虽好打抱不平，却也不是是非不分，眼盲之人。虽然看起来他们不该死，可是，你若不杀他们，我们会比死还惨。况且，在杀他们之前，你曾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不把握。如此看来，这些人其实是心狠手辣。我想，死在他们手中或者受辱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怕是罄竹难书。象这种丧心病狂之徒，死不足惜。有时候，要以暴制暴，不然留下他们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遭殃，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从他们手中逃脱的。”

苗安安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一个九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的，一时竟无言以对。过了一会才说：“那你为何还不睡？”

苏莫苦恼的瘪着嘴说：“我第一次看到死人，而且一次看四个，更惨的是，死的还那么恐怖。”

苗安安轻笑着说：“这只是开始，以后你会有更多机会看到死人的。不过，还别说，你今天的表现不错，虽然一直在发抖，却没失控，也没尖叫出声或者直接吓晕过去。”顿了顿，她低声说：“江湖不比皇宫，虽然皇宫也不干净，杀戮却不会如同江湖般那么直接。你要学会接受，甚至要学着在对方出手前杀死他，这样你才能在江湖中活的更久。”

苏莫眼神迷离起来，喃喃的说：“能吗？我还能有机会吗？我还能活更久吗？”

苗安安想起了苏莫的身份，沉默了。半晌才用不确定的口吻说：“应该可以！这是师傅让我接你上山的目的。你要相信师傅的能力。”

苏莫没想到苗安安如此安慰她，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只是轻声应了声：“嗯！”

苗安安说：“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苏莫应了声，闭上了眼睛，这次却再也没有想起那几张扭曲的脸。就在苏莫睡着后，苗安安却睁开了原先一直闭着的眼睛，转头看了看沉沉睡去的苏莫，微不可听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