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瑶赋 071 色空出琴琐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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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捋了捋长须，来回细细打量他，开口道：“你既已来了姑瑶之山，以后便不要再以东海为家，安心陪在婉华身边修炼，过几年为你父王清理了门户，也算是你独当一面的开始。”

遥羲白闻言，动了动嘴唇，想问十二孽龙的事，却终究没有说话。

问了能如何？不问又能如何？

即便父辈有恩怨，即便其中有疑点，可他们祸害苍生，已铸成大错。

“是。”他再次抱拳，不愿多话。

东华满意地点了点头，虽明白他心中所思，可也知道遥羲白是千年一遇的俊才。

九重天若要收伏十二孽龙再回镇海宝殿，自己亲自出马并非难事，但若要将他们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却非体质迥异的遥羲白不可。

只是谁也没算到孽龙会征集到五万凡灵攻上九重天，这凡灵，中天玉清宫杀不得，必将这烫手山芋抛给自己，恰好烨玄入魔，他能借故闭关，让西灵看着办。玉帝的那道密旨，西灵照办，便是遗臭万年，可若是不从，先不论抗旨之罪，谁又担得起可能使致九重天沦陷的过失？

好在十二孽龙如今已大伤元气，就等着遥羲白给他们最后一击。

东华心中暗叹一声，走近几步，道：“你适才可听见了仲侯的鸣叫之声？”

遥羲白闻言，想到自己刚才欲偷吻瑶姬，却被仲侯剑打断，不禁面露尴尬，正不知该如何作答，瑶姬却抢先道：“当然，那声音可刺耳了！我正睡觉呢，被它给吓了一大跳！”

东华轻笑一声，对瑶姬道：“婉华，你这几年来远没有羲白用功上进，现在又用不上素龙珠，功力大退，再这样下去，只怕会拖后腿。”

“那素龙珠……当初又不是我成心吞的，谁知道它现在会不灵了……”她听自己挨了训，小声嘀咕着。

“呵呵，你们也不用着急，孤此番来，便是有一件厚礼相赠。羲白啊，”东华说着，将手中的剑递给了遥羲白，笑吟吟地道：“这是色空之剑，乃混沌初开时，由大地上长出的第一株桃花木所造。”

遥羲白略有迟疑地接过那把剑，双手捧住，只见它长约二十寸，宽约一指，有七分厚，一寸长的护手用柔软的羊皮包裹住，两耳各有一寸五，剑柄镶黑曜石，身有旋纹，看着并无特色，长相之凡普比仲侯还要逊色几分。

“色空剑？我听梓妍说西灵有一把情空，听名字，倒是和这剑是一对的。”瑶姬好奇地凑过头来看。

“你握起色空试试。”东华对遥羲白道。

遥羲白依言握住剑柄，不料就在刹那之间，色空通身泛出了金光，浑浑如水溢于塘，再观其?，灿灿竟如列星。与此同时，仲侯像是有了感应，又发出一道长鸣。

遥羲白不解地看向东华，只听他大笑道：“哈哈哈，剑露金芒，你果然是色空挑中的主子。此剑乃创世之剑，持剑者中正就可救世，入魔则能灭世，你得此剑后一定要加强灵修，自抑七情六欲，方可中正不移。仲侯有灵，方才第一声是相鸣以见礼，现在第二声是恭贺你得此至宝。”

“既是至宝，羲白无功无德，实在不敢收。”遥羲白欲要把剑交还给东华，没想色空却像有吸力般，不肯离手。

“诶，你就算推脱也没用。”东华负手道，“色空剑从来都是自己认主，在蓬莱已空置了近万年。二百年前好不容易才选中了烨玄，谁知他竟与自己的女徒儿私通，私德败坏，若不是当年的九幽魔君来袭，他早就被关进了锁仙楼，现在竟又入了魔……好在如今它选了你，看它的态度，竟是比选择烨玄时还要坚定。哈哈哈，少了素龙珠，要伏羲琴与暮虹琐配合得天衣无缝，还非它不可。”

遥羲白看了看色空，不解道：“还请帝君赐教。”

东华又笑吟吟地转向瑶姬，让她试着去握剑。

瑶姬早就跃跃欲试，一听这话，正合心意，从遥羲白手中接过剑，不想这色空竟也晕出了一道金光，只不过比之遥羲白，要弱了三分。

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难道它也认我？”

东华点了点头，道：“照理说色空只会挑一个主人，可你的体内有羲白的精魂，便相当于是他的分身，故它也能认你。西灵少君的血凝丹虽灵，到底灵不过色空剑。”他又转而对遥羲白道：“你这段时间用仲侯走暮虹琐的心法，很有进益，若是换了色空，伏羲琴就能配合自如，定助你功力大增。”

瑶姬本就对自己的修为很是愧疚，听东华这么一说，当即招来了伏羲琴，便要与遥羲白再练一遍，果然这一次，她辨识出了色空的路数，配合得得心应手。

东华见状，知道这二人已摸到了门法，便欲离去，可临走时又似想到了什么，上前拍了拍遥羲白的肩，意味深长地道：“羲白，将来就算负了心中所爱，也不要负了这把剑。”

东华的这句话，即便是三千年后的遥羲白也依旧记如昨日。

得色空剑后的第三年，他们果如烨玄所说，终于练成了暮虹琐。

琴琐相和，心意互通，青天飞虹，天衣无缝。

他本只想将十二孽龙赶回镇海宝殿，放他们一条生路，谁知色空化琐，力如钧雷劈山，百十个回合下来，十二孽龙便陆续纷纷坠亡。

地空甲龙现了原身，弥留之际，用那对与他一脉相承的海蓝色眼珠望着他，那眼神很是复杂，震惊、哀伤、彷徨、解脱……可更多的竟是怜悯。

他别过头去不忍再看，无奈那怜悯的神情却一直逗留在他的脑际，怎么也忘不掉。

分明，是你作恶多端、不知悔改，命丧于我的暮虹琐之下，又凭什么来可怜我？

可这个问题，似乎永远都无解。

十二孽龙从此元神尽散，再无踪迹。

玉清宫大喜，封赏姑瑶之山。

孽龙已除，人间十年洪旱尽退，算是功德圆满。

临风之颠，遥羲白望向东海，心中牵念。

“小白，你要走？”瑶姬寻着色空的位置找到了他，望着他的背影问道。

“嗯。”

她对他，会不会不舍？

“可、可如今血凝丹三年的期限就快过了，你要是走了，素龙珠的阳毒要是再发作怎么办？”

原来，竟又是素龙珠……

“西灵既然给了第一颗丹药，就会再给第二颗，保不准，第二颗能维持得更久。”

“那、那万一西灵少君不给呢？”

遥羲白转过身来，见她还是红衣如火，鲜艳刺目，忽然有些恨这个颜色竟就这样轻易地烙印在了自己心里。

他口念暗诀，将她的衣裙变做了珊瑚的颜色。

“女孩子家，还是穿得柔和一些好看。”

瑶姬瞅了瞅自己的衣服，也不在意，复又望向他，“那你可愿意留下来？”

遥羲白轻叹，走近了几步，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发丝捋到耳后，低头望着她的眸，“你可知这素龙珠的反噬之毒，是一种方法可以一劳永逸的？”

他说着，看她的眼神渐渐深邃起来。

“……嗯。”梓妍说过，若是她能生一条小白龙，就自然好了。

“那瑶儿……愿不愿意？”他的拇指顺势滑到了她的唇边，指腹悉悉摩挲。

“诶？可我是你师傅啊，怎么能……”

“你这算哪门子师傅？”遥羲白打断她。

“……那总也是你师傅，你分明拜过师的……”

“那……若是我后悔了呢？”他慢慢靠近，目光流连在她又成熟了几分的面庞上。

她感到他的目光像一双鹰爪，牢牢地将自己抓住，挣脱不开，“拜都拜了，怎么可以……”她没什么底气地反驳，却再次被他打断――

“闭上眼睛！”他的鼻息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