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九殿下的话来说,当初,苏白喜欢上了一个女人。
后来,那个女人最后却和他在一起。
许是苏白心中有所不平,所以,“他说,他喜欢你,纯属是报复我而已。“
苏卿听完之后,只是托着下巴,作冥思苦想状。
她直觉认为,当初的事,绝不是这么简单。
而九殿下,既然用这么简简单单的两句话概括出来,那她,也不好意思再问些什么。
只是说:“那个女的,很漂亮?”
即墨宸点头。
“真卑鄙!”
苏卿狠狠的说,即墨宸也附和,她睨他一眼,说:“我说的是你。”
九爷的脸立马就黑了。
苏卿冷哼:“苏白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是,九爷,你这个人呢,我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点的。就算苏白是为了报复我,那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大爷,我好像记得,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做,朋友妻不可欺?苏白是您的朋友没错吧?人家喜欢上的女孩子,您怎么能抢呢?”
“也太不厚道了。”
即墨宸气了,这小东西,看待他和苏白,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这还没有完呢,苏卿接着数落他:“抢了也就抢了吧。子澈大人大量,不跟您计较,你不知道感激也就算了,竟然还在我面前污蔑他?子澈那么好的一个人,那个女人离开他是她没有长眼睛,肯定是个贪图富贵的,走了也便走了,也没什么可惜的。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能明白,子澈又怎么会不明白?你说他是为了报复你,九爷,这就是宽宏大量和心胸狭隘的区别。”
即墨宸想,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听见自己的女人在他面前拿另一个男人和他做比较,会开心的起来,更遑论,他还是没有比得过的那一个。
这可事关男人的面子问题,更何况是他这么骄傲的男人。
他即墨宸是什么身份,哪个女人见了不是诚惶诚恐,竞相献媚,什么时候,竟能让人如此评头论足?
难道说,他在她心里的印象,就那么差不成?
当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他九爷,就理所当然的生气了。
苏卿不住往后躲,他眯着眼步步逼近:“小东西,知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苏卿稳住他的身子,不让他再靠近,然后诚实回答:“不知道。”
九爷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睨视她:“那本王教教你如何?”
他一把将她扯进怀里,苏卿很明智的不挣扎,九爷很满意,大手慢慢的摩挲着她的脸颊,声音低沉懒散,漫不经心:“顺便,再教教你,在这九王府里,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这小东西,他真怀疑,是不是上苍故意派来膈应他的。
今日里,他实在是不放心,对着采薇,没有说上两句话,就下了逐客令,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才不管老祖宗那里又会生出什么说辞,心里就担心这小东西,当然,也担心那个苏白。
他可从没有想到,苏白竟然会喜欢上苏卿。
当初跟踪他到苏园时,还想着,苏白收留她,应该是出于朋友的道义,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他虽然因为苏白瞒了他而感到愤怒,但从未想到那一方面去。
毕竟,他和苏白相识这么久,怎么说,对他也该是有那么几分了解的,苏白的性子,绝对是不会喜欢上像苏卿那种性情的女子,然而,他不得不说,他在识人这一方面,眼光还真的从来没有准过。
所以,他很生气。
非常非常的生气。
这种愤怒,在今日见到他们紧握的双手之后,更加旺盛。
瞧瞧,他们的动作多亲密,听听,他们的话有多暧昧?
“你――究竟喜不喜欢我?”
这句话问的,他当时就差点冲动的要杀人了。
而瞧瞧这小东西的反应,好像对苏白,还真有那么一份儿感情?
他丫的――
这里是九王府,而他即墨宸,才是这九王府真正的主人。
他这个主人不想看见的东西,不希望发生的事,那在他的地盘之内,就决不允许发生。
苏卿又不是个白痴,又怎么会不知道此一刻大爷不愉的心情,心里鄙夷着这人作祟的大男子主义,面上却又不得不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来,小心的推着他,小声的说:“我又没说我喜欢他的呀?”
虽然这话,有那么一点假。
但是,和自己的小命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呀。
“呃?”
“是嘛。”即墨宸笑的很轻柔,轻柔的苏卿紧紧的揪起了头皮,“那我把你接回来的那天晚上,似乎听到的,不是这一句话?”
“我想想――哦,对了,你当时是这样说的,苏公子长的一表人才,丰神俊朗,温文尔雅,谦谦君子,只要是女子,都会喜欢上他的,小东西,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也应该是个女的吧?”
苏卿的表情可怜兮兮的,颤颤巍巍的说:“那不是气话么?”
九爷的眼神越发危险,“气话?”
苏卿捂着嘴巴,不敢答话,她又不是故意对大爷您说气话的,只要是人,都会有脾气的好么?
她再三保证,好不容易才让即墨宸勉强相信,她对苏白,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大爷还是用一种很怀疑的眼神看着她,抛出来另外一个问题:“所以,你跟他说,要他带你走,还是不想留在我这九王府?”
苏卿心里一个咯噔,果断转身就跑。
她才不会回答呢。
说是,她会死,说不是,那接下来,就还有另外一个问题等着她。
即墨宸倒是没有拦她,任她离开,自己倒留在那里,低头,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卿以为这就结束了,只要她小心一点,就一定不会再被即墨宸抓住,只要再谨慎一点,就一定能逃脱九王府这个牢笼,可是,隔天,墨夷溪来到九王府,见到她,先是“咦”了一声,然后围着她打量了半晌,十七拉着她的手说:“这是阿卿姐姐。”
墨夷溪却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呢?”
即墨宸冷哼:“这位就是你那天和我说的那个和苏白在一起的人。”
苏卿心中哀嚎,墨夷溪看了一眼她,再看了一眼苏白,转头,严肃的说:“表哥,你又把人家女人给抢了?”
九殿下脸色当场变了,苏白很淡定,苏卿很担心,墨夷溪说:“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表哥,你作孽也做得太多了。人家小两口,郎情妾意,缱倦情深,你怎么能……”
不得不说,墨夷溪在某些方面,一向口无遮拦。
郎情妾意,缱倦情深?
看看九爷的脸色吧,那真是没办法看了。
苏卿看着九殿下愤恨离去的背影,心中炯炯有神的想,他要是把她赶出去,该有多好?
即墨宸确实是生气了。
确切的说,从知道苏卿在苏白那里的那一刻起,他心里,就憋了一股子的气。
只不过,全被他给压了下来,他不想吓坏了这个小东西。
他知道她不想留下来,也知道苏卿,有属于她自己的傲气,就像她所说的,她是在涿城长大的女子,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对于感情的要求,异常苛刻,苏卿那个人,不爱荣华富贵,也不想附凤攀龙,在她那小心翼翼的古灵精怪下,拥有的是对于感情的全部敏感。
可他偏偏就不想放她走。
好不容易找了一个不会奉承他的女人,一个不怕他的不知死活的小东西,若是就这么放走了,他九殿下以后的日子,岂不是少了许多的乐趣?
所以,他就忍着,忍着不朝她发脾气,纵使在苏白那里看见她的时候有多么愤怒,他也必须用全部的力气压下冲到脑门的怒火,因为这小东西怕他,他可不能再把她给吓坏了。
可是,丫的――
他又不是圣人。
怎么可能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气?
更何况,那两个人,那么明张目胆的在他眼前眉来眼去,真当他九殿下瞎了眼不成?
今天被墨夷溪这么一说,积压了好些天的怒火,可就一瞬间爆发出来了。
苏白不当回事,非常心安理得。
苏卿是视若无睹,确切的说,只要不要了她的命,九爷怎么生气,都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况且,她自己,也能落得个轻松自在。
因为即墨宸那个人,已经好几天没有烦她哩。
她很开心,颦儿却很不高兴:“小姐,你是不是又惹殿下生气了?”
冬梅也指责她:“殿下对你那么好,小姐怎么就不知道呢?”
苏卿很无辜。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好么?
是哪个叫做墨夷溪的,自己口无遮拦而已。
再说了,惹他生气又怎么了?他要是永远不理她,或者把她赶了出去,那才是她想要的呢。
但别人可不是这样想,谁不知道,堂堂的九皇子殿下,有一个新宠,那是宠到心尖尖上的,不舍得说了一句不是的,可突然间,就把人给冷落了,整天绷着一张脸,对谁都没有好脸色,看在那些不知情的人眼里,不起了一片流言蜚语才怪呢?
每个人都在说,肯定是苏卿犯了错,惹得殿下生气了。
苏卿听见了,当做听不见,即墨宸耳朵尖,心中却在想,你们知道什么?
他很苦恼,不知道什么方法才能让苏卿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
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
他将这个苦恼用另一个主人公,另一个故事,另一个背景告诉风越安的时候,风大公子淡淡的说:“这不是笑话么?都已经有过夫妻之实了,就是涿城的女子,再不喜欢,也要注重自己的名节的不是?”
九殿下豁然开朗。
如果这样的话,那应该挺好办的,唯一不好办的,就是,苏卿不愿意呐。
他九爷,可不想用强。
真的,他真的…真的不想……用强。
回到旌宸院的时候,天已至深夜,想到这几天两个人见了也像是没见过一样,心头就痒痒的,跟猫挠似的,刚想进去,就碰到了柳芙兰,眉头皱起,很明显,这个时候,他看见她,确实不怎么高兴。
柳芙兰勉强一笑,温声说:“妾身听闻殿下这几天心情不好,有点担心,便煲了汤为殿下送来,殿下,要不要试试?”
她心头有点忐忑,不知道即墨宸会怎么样,其实,她是听说,即墨宸最近几天,对待苏卿,好像是不怎么待见,便想着,也许程梅说的真的是对的,只要那份新鲜劲儿一过,爷对她就没有什么兴趣了,那说不定,他就又会回到她身边。
所以,她就煲了汤,送来旌宸院。
她想留在这里。
可是,即墨宸却说:“不用了,你回去吧。”
她心头顿感凄凉,有点不甘心,他却直接转了身,没有给她再说话的余地,她看着他的背影,无论如何,都再也找不到当初那个对她关怀备至的倾心良人的影子,难道说,当真是人情薄凉?
过往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她转身欲走,身后却传来一声:“等等。”
她倏然止步,心头忽然闪过一丝窃喜,莫不是殿下改变了心意?
他却说:“把汤留下。”
她的心就瞬间跌落万丈深渊。
即墨宸却没有再理她,走进寝宫,召来颦儿,对她说:“把这个给你家小姐送过去。她身子不好,让她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