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成为即墨宸的女人,成为他的夫人之一,似乎,就这样定了下来。
没有太多的点缀,而苏卿,也没有再反驳。
因为她知道,不论她说多少次她不愿意,即墨宸都不会听进去。
那是个从来就不管别人意愿的男人,总是凭自己的**做事,这一点,她方才见识到,并在以后的日子里,一次又一次的证明着。
既然无法反抗,那么,她所能做的,只是固守自己的心扉,以及身体。
使得她在名义之上的虚名不至于变成实质性的现实。
即墨宸在这一方面,倒是从来没有强迫过她,他说:“你身子不好,要好好的调养,这件事,本王不急。”
她听了就想笑,不急?
也不知当初是哪个那么猴急的把她压倒在床榻上,动手动脚?
但她到底是舒了一口气,哪怕每一晚,他都会执意和她睡在一张床榻上,用一双手臂,将她搂的紧紧的,没有一丝缝隙,然后,那双手,就在她的身体上,肆意游走,带来一阵阵的颤栗。
让她咬紧了牙关,仍旧挣脱不开。
“你这小东西,这么怕冷,若是不搂得紧了,倒不知道要冻成什么模样?”
她却没有好脸色:“冻死了,倒是好的。”
他笑:“又说什么胡话,你冻死了,谁来给本王暖床?”
她对他不冷不热,满不在乎,连以往和他作对的兴头都没有,说句话都是爱答不理的,连敷衍都懒得装出来,颦儿和冬梅因为她这个态度成日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大爷生气,即墨宸倒是难得好脾气,不管她的态度多么恶劣,都是一笑而过:“你这性子,倒也让人气不起来。”
苏卿却当着府中之人的面,一把甩开他的手,冷着脸不说话。
把他送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要逗她开心的小玩意儿,也晾在了一边。
完全,不把他大爷放在眼里。
她以为这没有什么,殊不知府中早就掀起了一阵风浪,自九王开府以来,进来的女人不计其数,比苏卿美貌者,也是有之,可却从来没有谁,能得到九王如此宠爱,对其一切不敬言行不予计较,还让她住进了旌宸院中。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得到这种殊荣。
就是前段时日最受宠的柳芙兰,也仅仅是能进去而已,却从不曾在其中留宿,遑论搬了进去。
大家都说,或许,只有未来的王妃殿下,才能够住进这旌宸院中。
可是现在,竟然被一个名不见虚传的小丫头给住进去了。
如何能不让人掉了大牙呢。
但是,这何尝不是从另一方面说明了即墨宸对她的宠爱程度呢?
是以,府中的那些见风使舵的女人,无一不都是使尽了心力想要亲近与她,因为她身子不好,源源不断的补身药品就流进旌宸院中,但是,若是没有即墨宸的允许,没有人可以踏进这里一步,但是通报之后,苏卿缺显然不想和她们打交道,毫不留情的就让人赶了回去,就连程梅和柳芙兰也没有例外。
丝毫没有通融。
于是,苏卿恃宠而骄的传闻就渐渐传开。
即墨宸不理,苏卿也不感兴趣,但这可气坏了其她的人。
“她以为她是谁?还真以为自己是这九王府的正牌主子了不成?不过是一个卑贱奴才,一朝得势,就不把人放在眼里!”
程梅气冲冲的,在前面走着,周围梅花盛开的极好,后面跟着几个丫鬟,柳芙兰在她身边紧着心劝:“姐姐,小心说话。万一被人听到了,传到爷的耳朵里,爷定会生气的。”
程梅闻言,怒火反倒更盛:“生气又怎么样!难不成,爷还会为了她把我遣出府去?”
“姐姐莫非忘了前几日的教训?”
程梅顿时哑口,空月被打了板子,差点丢了命,现在还在床上趴着呢。
可心头着实不甘,道:“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点不舒服?爷对你,可是我们许多姐妹中最好的,如今,你说说,爷多长时间没有去你那里了?”
柳芙兰脸色一白,咬唇不语。
“这些东西本该是你的,被人夺去,你就真的甘心?看着爷的怀里搂着另外一个女人,你就真的好受?”
柳芙兰凄声一笑:“爷开心不就是好的么?我们的想法,又有什么紧要?”
她说:“谁都看得出来,爷如今,把她放在了心尖儿上,这么宠着,又怎么许别人说了一句不是?姐姐也知道,爷若是对一个人好,便会好到不能再好,姐姐不也是这样过来的么?”
程梅揪紧了手中的丝帕,牙根狠狠的咬起,想到以前那般郎情妾意,笑语嫣然,再看看如今这副凄凉景象,霎时就是万般恨意涌上心头,恨道:“你说的没错。这九王府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这样过来的?待爷对她没有兴趣了,说不定,她的下场会比我们还惨!”
“到时候,我看她怎么嚣张!”
似是有什么声响传入耳际,两人同时一惊,堪堪朝声源望去,却见一只素白玉手,折了一枝梅花在手中,顺着视线朝手的主人看去,心头都泛起冷意,脚下连连退了几步,程梅更是一个不稳,差点滑倒,苏卿晃着梅枝,百无聊懒的走着,时不时的往脚下踢一下,或者是再折下一枝梅花,颦儿和冬梅远远的跟着,不敢靠的太近,也不敢离得太远,程梅提着心,看着她远走越近,一步一步,几乎控制了她心跳的速度,柳芙兰抓着她的手,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颤抖起来,可是,苏卿走到她们身边,却没有做任何停留,直越了过去,好像视线所及处,根本就没有她们两个人,两人虽觉奇怪,但看到她真的没有注意到她们的样子,提上的心倒稍稍放了下来,正要舒一口气时,却冷不防的看见她竟慢慢的倒退了回来,在她们身边站定,未曾反应过来,就见她唇角一扯,似笑非笑,漫不经心的说:“那夫人不妨,就看着好了。”
“如果,夫人还能够活到那个时候的话。毕竟,生死难料,祸福难说,说不定,等到我不能再嚣张的时候,夫人――却没有那个幸运看到呢?”
懒散,傲慢,盛气凌人,不可一世。
这就是程梅此刻对苏卿的评价。
程梅也是宦官世家的女儿,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哪里容得了别人如此怠慢,更何况怠慢她的人还是一个低贱的奴婢,心头倏然就窜上一阵怒气,不管柳芙兰的阻拦,开口就骂:“你这个贱人――竟然敢诅咒我!是谁给你的胆子!”
苏卿淡漠的笑,脸上的神韵竟然有几分即墨宸的影子:“谁给我的胆子?”
她哼道:“夫人好生糊涂。在这九王府,除了那个姓即的,还有谁能够给我胆子?”
姓即的?
不仅是程梅,就是柳芙兰以及一旁的几个小丫鬟,都是唇角一抽,这女人,好生大胆。
“你...你竟敢…你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苏卿无谓耸肩,而这无所谓的态度恰恰惹了程梅:“你…你还真仗着爷的宠爱,这么无法无天!就不怕惹了爷生气?你还真以为爷会这么纵着你!”
苏卿扯了一朵梅花,随手扔到地上,程梅更是气恼,骂道:“哼,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这九王府正妃的位置,怎么说也轮不到你!整个帝都谁不知道,宫中的瑞清郡主,才是九王妃当一不二的人选!”
而苏卿,仅仅是因为她口里出来的那个陌生的名字看了她一眼。
除此,再无其他表情。
程梅越气,甩开柳芙兰要劝的手:“太后娘娘已经发下话来,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为殿下和郡主举行成婚大典,郡主与殿下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深厚,若郡主进了府中,到时候,你以为你在这九王府中还有立足之地!
苏卿不耐烦的掏掏耳朵,懒懒抬眼,撇嘴说:“我觉得,夫人该担心的,应该是你自己。”
“怎么说,殿下现在喜欢的也是我,”她托着下巴,作冥思苦想状,“而你,不过就是一个…怎么说呢?对,是弃妇。”
她笑:“你就是个弃妇罢了。一个弃妇的下场,应该会比我,更惨吧?”
“你――”
程梅脸色煞白,气得一句话再也说不出来,抬手就要往她脸上甩去,柳芙兰一惊,一只手却凭空出现,紧紧的箍上那只手,程梅脸皮涨红,挣脱不开,狠狠骂道:“泰成――你放肆!”
苏卿转身漫步走,无聊至极,泰成绷着一张脸,松手,低头,恭声请罪:“夫人恕罪。”
“殿下交代了要好生保护小姐。不许让人伤了一根毫毛――一时唐突,还请夫人莫要怪罪。”
“你――”
泰成后退一步,又道:“按理说,殿下命夫人在园中闭门思过,这禁令未止,夫人却走了出来,若是传到了爷的耳里,怕是会生了大气。”
这意思,很清楚,请您老从哪来,就回哪里去。
程梅愤恨交加,心头恨意怒涨,却碍于泰成是即墨宸的近身侍卫而无法发泄,只得瞪了一眼在一旁把玩着梅花的苏卿,转身,就远远离去。
徒留一路怒火。
柳芙兰见此情状,一时也是无可奈何,看了一眼程梅离去的方向,慢步来到苏卿面前,平缓好心情,笑着说:“梅姐姐近日心情不好,对妹妹的态度也是过分了一点,姐姐代她向妹妹道歉,还请妹妹宽宏大量,莫要计较。”
苏卿抬头,迷茫的看了她一眼,似是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歪着头,转了个身子,在柳芙兰懵懵的眼神里,走着,漫不经心的,有一股懒散的意味,好似初醒的懒猫,娇懒散魅,恍惚给人一种她什么都不知道的错觉,而走得远了,留下来的话却令人心头一惊:
“泰成,这梅花我看着讨厌,全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