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人多力量大,银子并不够,现在房子只要是能够住人就可以了,把屋顶用稻草、茅草盖好;地板用红土拌好,就铺上去;围墙、灶做起来;井清理干净,沉寂几天,才能食用。因为并没有很复杂,倒是四五天就全部做好了。
让屋子通风一天之后,东西,就慢慢的搬了来,桌子、椅子、床,锅碗瓢盆先搬来。
本来,在整理屋子的时候,茉儿是想让荷氏先去姥姥家,等到新家整理好了,在回来。荷氏不愿意,说她身体已经好了,虽然还不能用大力气,像煮饭什么的还是可以帮忙的,而且自己的家,当然也是要自己布置,来的好。
茉儿想着,也是这个道理,以后自己是要嫁出去的,哥哥也是要娶妻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在这里住下来。
这几天,自己忙前忙后,却忘了注意大家的神情,荷氏明显这几天,情绪来的低落,来老宅这边,茉儿也不愿意让她动手,就怕她在受伤,就只是照顾着梨儿。
想清楚了之后,茉儿做什么,就都去问一问荷氏的意见,比如说:“娘,你看,这个桌子放在这里好嘛,床放在这个方向可以嘛……”。
荷氏白了白茉儿一眼道:“你还以为你爹他们不会啊,还什么事情都要我们娘们来决定哪,娘才不像你那么的爱操心哪……”。
虽然荷氏是这样说了,可是,茉儿发现,什么事情问了荷氏之后,荷氏的心情好了非常的多,整天笑眯眯的,吃的也多了。每天也精神气儿非常好。
东西收拾了一天之后,差不多都搬来了,不过,老宅虽然破旧,可面积挺大的,看起来整个屋子里面空落落,花明木和花立诚他们不在,整个屋子有点冷冷清清的。
“娘,现在我们屋子这么多,东边这一间你和爹住。对面这一间,给哥哥住,我就住这一间。我对面的给小轩住,还有这一间比较小的,就用来做储藏间,还有外面的这一间,虽然现在比较破。等以后,我们有银子了,好好的修一下,就来做澡房。以后有时间,就叫爹爹、哥哥在后院挖一个小池塘,我们就可以在里面养鱼。还有鸡鸭……”。茉儿一副憧憬的样子。
荷氏点了点茉儿的头道:“真是想什么就是什么,鱼那里有这么好养啊,多养些鸡鸭才好。而且得叫你爹他们抽时间,围一个猪圈,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小猪可以抱养,可也是一个收入……”。
茉儿吐吐舌头。果然,还是荷氏想的多。自己只注意了,要如何住的更舒畅一点,可把吃这个大事给忘了,笑着对着荷氏撒娇道:“娘,我们自己多养一些鸡鸭,以后每天煮一个鸡蛋来吃,每个人都要吃,**蛋羹给小妹吃,这样身体才会倍儿棒……”。
荷氏心酸了一下,在花家中,捡来的鸡蛋,都是要给花立超、花立博两个读书人吃的,自己家的孩子,只有去他姥姥家,还有他小姨来,才可以吃上一次。荷氏摸摸茉儿的头,点点头道:“好,以后我们家每天每个人都要吃上个鸡蛋,好让身体倍儿棒……”。
可是,梦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想要每天都要吃个鸡蛋,最先要的条件就是养上几只会下蛋的母鸡,可是,分家的时候,除了分了一袋粮食、一袋玉米、一袋地瓜之后,鸡鸭、猪都是没有分的,想要吃蛋、肉,就得自己来养。
和茉儿家比较好的,知道茉儿家今天住进去新家了,都来探望探望,带一点鸡蛋、面线、蔬菜、肉,虽然东西都不多,可却是茉儿家,现在最是需要的东西。
晚上,荷氏亲自下厨,煎了四个金灿灿的鸡蛋,煮了一锅香喷喷的面线糊,里面用料十足,用地瓜粉把瘦肉、肥肉给裹好,放进去做瘦肉面线糊,又往里面加入小白菜,酸菜,一锅香喷喷的面线糊糊就出来了。
茶溪村这边的风俗,红白事,搬迁、出门,第一顿食物都是面线糊糊,而面线糊糊也都是农家里面,自己洗出来的,特别的香酥。可以在里面加入瘦肉羹、肉泊,虾米,香菜或者小白菜,口味比较重的,还可以在里面撒上自己家里面腌制的酸菜,也是特别的爽口的。
这个面线糊糊是要用瘦肉做的最是好吃,可惜,这边的人,都不喜欢用瘦肉,都喜欢在这里面直接加入肥肉,说是吃起来肥滋滋的,有味道。
这可就便宜了茉儿,大部分的瘦肉都挑入了自己的碗里面,吃的肚儿滚圆的。
吃饱喝足之后,茉儿把碗筷收拾好了之后,就拿着一些干的艾草,给新屋子的四周都给点上了,除了怕蚊虫叮咬,还有就是这边屋子还有一点潮湿,可以用艾草来薰干一点。
分了家,一连几天,茉儿等人都觉得非常的轻松,晚上睡得特别的香,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而且山边的空气特别的清新,让人感到心情轻松了很多。
花明木,在最开始的几天,还有点闷闷的,觉得自己家就这样的离开了大家庭里面,感到特别的不习惯。
可这一天,他带着花立诚去山上看横木,站在山顶上,看着绿树成荫,蓝天白云,飞鸟低回,还有一个个小黑点的人家。
他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感觉好像自由了,但是肩头的担子也重了。以前什么都有父亲管着,也有父亲替他担着,现在他得自己来独当一面,养活这一大家子人了。
顿时,他身体里涌出一股力量,觉得自己一定要努力,让家人都过上好日子。
一般人家搬迁都是要请客吃饭的,算是贺迁之喜,荷氏去庙里面求签,说是在过三天适合请客。虽然,茉儿家,现在并没有多少的银子,但是前些日子帮忙的人家总要请一下。
还有姥姥家也送来了一大堆的东西。像农家生活需要的水桶扁担、炊帚、箅子、箅梁子、锅铲子什么的家什子都有。油盐酱醋米都有,让荷氏松了一口气,就这些东西,就是一大把银子,现在,家里面的确没有能力收落的这么整齐。
所以,虽然家里面没有什么东西,荷氏还是觉得要请一次客,算是感谢一下来帮忙的人。
虽然请的人并不多,但该准备的东西还是得准备的充足一点。茉儿一大早就去村头买了两斤肉、几块豆腐来,又去老宅里面,摘了几把菜。
虽然鸡鸭猪没有分。可,花老爷子还是说了,可以来菜园子里面,采摘蔬菜的。那些菜可都是茉儿一个一个坑栽下去的,如果自己都不能吃。茉儿会郁闷死了的。
“小姑,等一下,去我们家吃吧,我娘做了很多的面线糊糊……”。茉儿是直接从后院进来的,看到花桂儿在菜园子里面浇着菜,就叫道。
“嗯啊。等一下,我去帮忙帮忙,来。茉儿,需要什么菜,你自己摘了,就不要去前面了,你奶奶在院子里面坐着哪。晚点我和四嫂他们在过去……”。花桂儿看着分了家。心情明显变好的茉儿道。
“什么不要去前面啊,茉儿。你奶奶叫你去……“。小吴氏听到茉儿的声音,和老太太吴氏嚼了一下耳根,老太太吴氏就叫她把茉儿给叫来跟前。
茉儿朝着小吴氏看了看,又看了看桂儿,看到桂儿点点头,意思是可以去,茉儿才放下手上的菜,去洗了洗手上的泥土,就往院子走去。
不过几天没见,茉儿发现老太太吴氏的头发白了一大头,脸色看起来也很是憔悴,安静的坐在院子里面的龙眼树下,手上还扯着稻草,在编草绳,看起来倒是一个很慈祥的老太太,如果忽略那些事情。
“娘,茉儿来了……”。小吴氏凑到老太太吴氏的耳边说道。
老太太吴氏不知道是没有听到,还是不屑理睬,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茉儿叫了一声:“奶奶……”之后,也就没有下文了。
“奶奶,没有什么事情,我走了,家里面还忙活着哪……”。茉儿好声好气的说道。
“死丫头,走什么走,过来,我告诉你好事……”。老太太吴氏也不看茉儿,就直接说道,还有点笑眯眯的样子。
茉儿一个吃惊,被吓到了,这是什么情况,记忆中,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难道老太太吴氏病了一场,就变好了,还是分家之后,知道自己一家子不在她的眼皮底下了,想干嘛啊。
“过来,奶奶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虽然你爷爷并不告诉我,说干嘛搬出去,可是出去也好,安静,安静,等我病好了,老三、老四,你们也搬出去,好清静清静,老了,老了……”。老太太吴氏突然感叹道。
“娘,你一点都没有老哪,你还要等着立博、立超他们中秀才做大官,来当官老爷的奶奶哪……”。小吴氏讨好着老太太吴氏道。
虽然,茉儿并不喜欢小吴氏,可不得不佩服,小吴氏的嘴甜,能说人最爱听的话,能把人哄开心了。
茉儿站着不语,主要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茉儿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对老太太吴氏多了一些可怜的心态,可是以往老太太吴氏虐待的情景,还是会一幕幕的呈现出来的,说不上爱,也说不上恨,似乎就只有一条血缘还是牵扯着,剩下都没有什么东西了。
“你们搬家,有多少人去帮忙啊,奶奶这病啊,来的不好,没办法去帮忙,你爹娘不会怪吧……“。老太太吴氏笑着说道。
茉儿直接呆了,刚开始还只是吃惊,现在老太太吴氏这么一段话说出来,茉儿直感觉到“受宠若惊”了,一时间倒是呆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茉儿,你奶奶问你话哪”。小吴氏拍了一下呆住的茉儿,说道。
“啊……什么啊……”。茉儿还没有反应过来。
“罢了,罢了,就算你口头说,不怪,心里面还不知道怎么想的。来,茉儿,你今年十三岁了吧……”。老太太吴氏问道。
茉儿不知道老太太吴氏这才刚病好,葫芦里面就卖什么药,就点点头,道:“嗯,是十三岁”。
“是啊,十三岁了,当年十三岁,我都要嫁给你爷爷了。茉儿,奶奶给你找了一户人家,是镇上的哪。家里面在开一个铺子,人老实、憨厚,如果。你嫁过去,就可以直接当铺子的老板娘了,在家里面享着清福,不需要每天去田里面,不需要穿这些粗糙的衣服。每天都可以吃到山珍海味。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也不用在吃这些什么玉米饼子,可以好吃好喝的当少奶奶去……”。老太太吴氏言语恳恳的说道,不过,那眼睛里面放出来的光,暴露出来了她的目的。
茉儿刚开始还有点模模糊糊的。老太太吴氏干嘛给自己相看人家啊,大哥他们不是更应该嘛。听到后面,茉儿直接要怒了。擦擦擦,老太太吴氏卖了一个梨儿还不够,竟然还要来计算着自己,这是什么人啊。
茉儿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别气。别气,没必要。不值得,自己的生辰八字什么的都是荷氏收着的,荷氏是绝对不可能卖了自己的,只要荷氏不拿出来,老太太吴氏是奈何不了自己的。
茉儿深吸一口气之后,用平淡的声音道:“奶奶,我还小,这些事情不会这么早考虑的,而且这也是我娘在做主意的,你不该问我。没有什么事情,我要回去了,家里面忙活着……”。
茉儿想到自己不知道被人算计了多久,就一阵阵的火大,不过,老太太吴氏为什么不去找荷氏,转而来找自己,而且还是在病中,不管怎么说,荷氏是她的儿媳妇,而且还是掌控着茉儿生辰八字的人,没有理由不去找她,而来找茉儿本人。
难道,老太太吴氏已经找过荷氏了,荷氏不答应,才来找自己的。想到这个,茉儿才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把孝道看的很重的,如果老太太吴氏以死相逼还是什么的,说不定,荷氏就把生辰八字交了出去了,不行,不行,这个关于自己下半生的东西,还是得自己藏着比较好。
茉儿就想着,晚上记得找荷氏把生辰八字拿来,自己好好的藏着,不是不相信,而是没有安全感。
“已经不小了,当初,奶奶也是这个年纪就嫁给你爷爷了,而且镇上徐家出手可大方着,要出十两的礼钱,拿着这个礼钱,就能够帮你哥哥娶个嫂子了,我可是听说林家在为梅子找婆家了……”。老太太吴氏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茉儿看着老太太吴氏半是威胁,半是诱惑的,只觉得一阵阵的心冷,就算有当年的事情,可哪有亲生奶奶这样算计自己的儿子、孙子
孙女,身体里面可是留着相同的血液。
“既然这么好,奶奶你就让兰儿去吧,兰儿也只是比我小一岁而已,我哥哥的事,就不劳奶奶你操心……”。茉儿这样说完,就要离开了。
“兰儿可是要嫁到大富人家里面去的,别想打兰儿的主意。死丫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别忘了,你还是姓花的,就算是卖了你,也没人说什么”。老太太吴氏恶狠狠的说道。
茉儿强忍着,不愿意去和老太太吴氏多计较,昨天,花老爷子就拿了三十两银子,是卖梨儿的银子,让茉儿快点去还了,借着,有利钱,承担不起。
老太太吴氏看着茉儿竟然,一声不吭的就要走了,那个气愤,一个顺手,就把放在椅子上面的剪刀朝茉儿扔了过去,嘴里面还恶狠狠的说道:“让你走,给我去死……”。
“茉儿,小心,快闪开……”。
“小心……”。
茉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被一股大力道给推开了,一个站不稳,就往地上摔了下去,和大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茉儿,大哥,娘……”。花桂儿看到老太太吴氏竟然把手中的剪刀往茉儿的背后扔了过去,赶紧的喊道,一闪,却看到自家大哥,把茉儿推开了,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茉儿,快起来。大哥,大哥,你没事吧……”,花桂儿赶紧的跑了过来,扶起来茉儿,就往花明木方向喊道。
茉儿爬了起来,还是觉得头晕目眩的,这个身体似乎有着低血糖。听到桂儿的喊声,赶紧的用力摇摇头,让眩晕少一点。
“爹。你怎么了……”。好了之后,茉儿赶紧的跑到花明木的身边,仔细的看着。有没有什么事情。茉儿还不知道到底老太太吴氏是往自己背后做了什么,就赶忙的看看花明木有没有什么事情。
“啊……,大哥,流血了,快点。我看看,严不严重……”。花桂儿看到有血迹从花明木的手臂流了出来,赶紧的看看。
“没事,没事,小伤而已,茉儿。没事吧……”。花明木还笑呵呵的,只是,手上不自觉的握紧了。额头的汗也冒出来了。
“爹,我看看,到底怎么了,伤口大嘛……”。茉儿看着花明木的脸色有点儿苍白,赶紧的问道。
“没事。没事,我们该回去了。你娘都担心了,桂儿,娘,二弟妹,等一下去吃饭啊,叫上爹他们。娘,剪刀好好的收着,别伤到自己了,我们先回去了……”。花明木还笑着说道,只是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了。
“啊,爹,这么大伤口,你还说没有什么事情,快点,我们去叶大夫家……”。茉儿趁着花明木在说话的时候,快速的看了花明木藏在后面的手。
一看,抽了一下,花明木的整只左手都快变成血手了,袖子也都染了鲜血,地上还滴着一滩血迹,这是有多大的伤口,才这么一会儿,就流了这么多的血。
茉儿想帮花老爹把袖子那边绑紧一下,让血可以止住一下,花明木躲躲闪闪的道:“没事,没事,茉儿,我们走……”。
“哼,就那么一个小伤口,还想吓唬谁啊,假惺惺的……”。老太太吴氏没有看到花明木藏在背后的手,看到茉儿大惊小怪的,冷笑道。
“花老太太,你给我闭嘴,如果我爹有什么事情,你也别想好过,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狠心的老太太……”。茉儿气愤的喊道。
“茉儿,住口,不可这样对你奶奶……”。花明木喊道。
“啊……,鬼……,你是鬼,别来找我……,不是我,不是我”。老太太吴氏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还是怎么了,抱着头,哭喊道。
“娘,你怎么了,娘,爹,爹,娘病又犯了,大哥,你看,你把娘气成这个样子,茉儿你也是……”。刚才还在一旁看戏的小吴氏,看到老太太吴氏又不太对劲了,赶紧的喊道。
“娘……,你怎么了……”。
茉儿似乎想到了,老太太吴氏为什么会这样了,赶紧的拉着花明木道:“爹,我们快点走,去叶大夫家,找叶大夫,来给奶奶瞧一瞧……”。
“对,快点走……”。
茉儿看着花明木的手还在流着血,可花明木却完全没有感到一样,急急忙忙的往叶家去,叫叶大夫去给老太太吴氏看。
不过,能走,就行了,说不定,老太太吴氏看到花明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哪。
“叶大夫,叶大夫,我娘病又犯了,你快点去看看……”。
“耶,你娘,花老太太,又出事了……”。正在院子里面,晒着草药的叶大夫,听到花明木的喊声,有点无奈的道。
“叶大伯,快点,帮我爹看看,他的手被剪刀划破了,流了好多血……”。茉儿赶紧的喊道。
“啊,你这个手,是不想要了嘛,能被剪刀划成这个样子,快点,过来,清理一下,思豪,拿一些仙鹤草去捣了,茉儿,去提水来……”。叶大夫吩咐道。
“叶大夫,我娘……”。
“你娘什么啊你娘,你的手是不要了嘛,怎么大伤口,不处理,烂了怎么办啊,伤到骨头了怎么办啊,你不想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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