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明末当宗室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纠结

科尔沁草原北部。

这里有一个部落，它看起来和其他科尔沁的小部落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相比其他部落，这个部落的成年男子比例略微多些，看起来也更彪悍些外，至于其他似乎都没什么两样。

而在这个部落内，位于中央位置的蒙古包中，之前大清的皇太后布木布泰正凝神听着遏必隆的汇报，而在她的下手边坐着的是之前科尔沁郡王，布木布泰的侄子兼女婿奇塔特，一旁伺候着的是吴良辅。

“就这些？”布木布泰问道。

“回主子，就是这样，至于其他的消息奴才还在打探，不过奴才这边……。”遏必隆说到这停顿了下，目光朝着奇塔特望了过去。

布木布泰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遏必隆话外的意思，虽然这大半年来他们一直藏身在科尔沁草原，而且在布木布泰的要求下所有人都必须伪装成蒙古人，就连平日说话也不能用汉语和满语，必须都用蒙语来交流。此外，为了更好隐藏踪迹，他们这个部落还经过了两次迁移，把原本部落的位置迁移到了现在地区，更远离了之前所在的区域。

可就算这样，遏必隆这些满人在短时间内也无法做到完全和蒙古人一模一样，毕竟双方是两个民族，虽然在许多习俗上有着共通之处，假如面对大明人，他们或许能瞒得过，可要面对土生土长的科尔沁蒙古人，根本就掩饰不住。

这也是没办法的，哪怕布木布泰和奇塔特本来就是科尔沁的蒙古人也是如此，要知道整个蒙古部落众多，每个部落都有自己不同的习俗特征，这就和大明人一样，同为大明人，一个生活在中原，一个生活在江南，都用官话交流，可一开口就会露出乡音。

再加上习俗的区别，比如中原的人爱吃面食，江南人的爱吃稻米，这些习惯是深入骨髓的。蒙蒙外人还马马虎虎，可要蒙熟悉的同乡人根本就不成，哪怕遏必隆他们已装得有八分相似了，可毕竟还有两分不同。

这些消息是遏必隆好不容易打听来的，但要深入调查就有些为难他了。所以要彻底搞明白，只能让奇塔特出马，毕竟他可是曾经的科尔沁郡王，而且他手下有真正的科尔沁蒙古人。

“辛苦你了，下去歇息吧。”布木布泰对遏必隆如此说道，遏必隆应了一声，行礼后转身出了蒙古包。

等遏必隆走后，布木布泰把目光落到了奇塔特身上，沉咛片刻后对他叮嘱了几句，让他尽快派人搞清楚这一次在归化城的会盟情况，同时注意打听消息时千万不要暴露来历，一有信息立即来报于她。

奇塔特连忙应了一声，起身急冲冲地离开。他刚才听得明白，自然也清楚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必须尽快搞明白情况，以做应对。

等遏必隆和奇塔特离开之后，蒙古包里就剩下了布木布泰和一旁伺候着的吴良辅。

吴良辅站在那边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更不出一声。至于布木布泰凝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蒙古包里静悄悄的仿佛没人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布木布泰轻叹了一声，开口对吴良辅道：“小主子那边安顿好了么？”

“回主子，奴才已安排了人，要不奴才再去瞧瞧？”

见布木布泰微微点头，吴良辅心里松了口气，行礼后也离开了蒙古包。等吴良辅也离开后，刚才还表现的很沉稳的布木布泰脸色顿时显露出了焦虑和不安，还有深深的忐忑。

“这……这如何是好……。”布木布泰轻声问自己，遏必隆带来的消息让她太过意外了，她怎么都没能想到大明皇帝会亲自前往蒙古，并且在归化城召见全蒙古的各部首领，同时召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会盟。

作为大清曾经的皇太后，布木布泰可不是政治小白，哪怕她曾经对政治了解不多，可从皇太极死后，大清内部的权利争斗和明枪暗箭是布木布泰所深有感受，相比之下之前的皇太后，她的姑姑哲哲在政治上要老练的多，可最终哲哲的下场又是如何呢？面对步步危机，布木布泰只能硬着头皮面对，而在其中她也迫使自己尽快成长起来。

现在的布木布泰或许政治手段还不老练，可从政治眼光却是不差。前者是经验，后者是天赋，如此也可以证明布木布泰虽是一个女子，却拥有不错的政治天赋。

会盟这件事已经传开了，哪怕布木布泰她们藏身在此也听到了消息。而且这个会盟意味着什么，布木布泰隐隐约约也能猜得出来。一旦会盟成功，那么整个蒙古从名义上就成了大明的疆域，哪怕蒙古各部依旧保持独立性，但实际上却受大明皇帝所册封。

这种手段当年的皇太极就用过，而且用的非常不错。正是因为如此，科尔沁等部才会把自己绑在大清的战车上，为大清征战。可现在一切都彻底变了，随着大清的覆灭，大明的崛起已经无法阻挡，如日中天的大明不仅不满足于收复辽东，还把目光盯上了整个蒙古。

尤其是之前漠南蒙古，也就是占据土默特和察哈尔的腾格尔兄弟和大明密切的关系更让布木布泰担忧，她甚至回想起了之前的一个传闻，那就是据说腾格尔兄弟本就是大明皇帝朱慎锥养在蒙古的儿子，而被称为第二个三娘子，土默特部阿力亚的塔娜就是朱慎锥的妻子，朱慎锥对蒙古下的这盘棋很早就开始了，甚至比他以靖难名义拿下京师，掌控大明朝政还早得多，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土默特和察哈尔部才会坚定地站在大明这边，甘愿为大明先驱。

一想到这个情况，布木布泰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对朱慎锥有着深深的恐惧。

朱慎锥这位大明天子留给她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就连当年皇太极在对方手里也没讨到任何好处，反而被大明全面压制，从最初的占据主动转为后来的被动。

而且随着大明攻进盛京，拿下了整个辽东后。强极一时的大清就此覆灭，就连她这个堂堂大清皇太后也只能带着皇帝狼狈而逃，更名换姓躲在此处苟延残息。

原本布木布泰以为能在这里藏身就此避开大明的目光，最终藏匿起来。只要自己不被大明发现，那么未来仅仅作为一个部落的首领存在也不算最差。至少能保全性命，也能拥有一定的富贵，假如几十年后，大明渐渐淡忘了她们，一切也就没后顾之忧了。

此外，就是奇塔特的到来了，更让布木布泰看到了一丝其他可能。假如能逐步收拢科尔沁其他部落，渐渐壮大自身，最终夺回科尔沁的统治也不是没有半点机会。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的儿子就算当不了大清皇帝，未来当科尔沁部落的首领也是可以的，而她布木布泰作为福临的生母，同样能在科尔沁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但这一切谋划还没真正开始就被刚刚传来会盟的消息给彻底打破了，随着大明对蒙古的宗主地位确定再加上蒙古各部的臣服，她们的未来可以说没了机会。

如果躲着的话还好些，一旦有动作被发现，大明那边势必不会罢休，如此一来面临的就是战火和毁灭的下场。想到这，布木布泰紧握着双手，长长的指甲因为太过用力嵌入了手心中，甚至还渗出了血水，但布木布泰却依旧不知，紧咬着牙忧心忡忡。

几日后，奇塔特的人陆续带来了新的消息，这些消息非但没让布木布泰放下心，反而更让她担忧了。

根据消息证实，归化城的会盟已经结束，会盟的结果也出来了。大明皇帝不仅册封了蒙古各部，而且还对蒙古各部所占据的草原和地区进行了划分，以此作为新的草原秩序。

这一招太狠了，布木布泰瞬间就明白了大明方面的真正用意，这完全是要把整个蒙古彻底掌控在其中啊。而且对蒙古各部的册封包括草原的疆域划分，不仅是立下了新的规定和秩序，更是如同当年努尔哈赤统一女真后着手建立起八旗制度那样，对所有女真人进行有效统治没什么区别。

在布木布泰看来，大明皇帝对蒙古人搞的这套几乎等同于八旗制度，所谓草原疆域划分包括册封，就和设立八旗是一模一样的。

假如说土默特和察哈尔两部，是大明在参考八旗制度上设置的“上三旗”外，那么之后册封的漠西、漠北蒙古四部就等于八旗的“下五旗”。

而腾格尔兄弟，包括其他四个地方盟主部落的首领就等同于八旗的旗主，至于其他册封的台吉和所谓的镇国公、辅国公，包括后续的镇国将军、辅国将军等等爵位，就等同于八旗下的牛录，和掌管多个牛录的统领、副统领等职务。

如此一来，整个蒙古就全被大明用这种新的制度所限制住了，再加上后续区域的划分，更限制了蒙古各部自由迁移的权限，把蒙古各部牢牢和所划分的草原进行捆绑。

这对布木布泰是极其不利的，她们之所以目前在科尔沁这边能隐藏，依仗的就是蒙古人游牧的生活习惯。可一旦接下来蒙古各部再划分区域和对下属部落进行整合和有效统治的话，那么她们就根本藏不住了。

哪怕蒙古再大，也没有她们的藏身之地，一想到这个可怕后果，布木布泰就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