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明末当宗室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舐犊情深

见朱慈炤神色中的果断，朱由检心中暗叹了一声，他从来没想到自己这个田贵妃所出的皇四子居然有这样的果断，也有如此的胆略。

相比他的两个兄长，之前性格跳脱连读书都读不好的朱慈炤反而是几个孩子中最有主见和胆略的一个，而且他这个选择在朱由检看来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虽然去海外风险莫测，但对于朱由检这样的太上皇来讲，这未尝不是逃脱囚笼的一个机会？假如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缘故，朱慎锥是绝对不会放自己离开皇宫的，朱由检甚至自己都有了这个打算。

原本当初朱慎锥征求朱由检的意见，提出让他的几个皇子海外册封藩王的时候，朱由检是想让自己的先太子和嫡三子去的，可惜先太子和嫡三子虽然身份贵重，读书也不错，平日行事也颇有章法，但面对这样的选择却退缩了，直接拒绝了外封的机会。反而这个让他看不上眼的四子却果断做出了决定，主动提出愿意册封海外。

而且在之后的这些日子里，朱慈炤的用功和成长也是朱由检看在眼中的，他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朱慈炤会如此让自己刮目相看。此时此刻，朱由检再一次为自己的眼光产生了怀疑，难不成他的眼光这样差？当初先看错了东林党，之后又看错了袁崇焕，当皇帝这些年中不知做出了多少错误的选择，最终导致大明摇摇欲坠面临崩溃灭国的地步。

虽然因为朱慎锥的缘故，朱由检失去了皇位，从一个九五之尊落到了软禁宫中当名义上的“太上皇”的地步。可朱由检也不得不承认，假如没有朱慎锥，大明终究会变成什么样子？大明是否还存在这个世上还真不好说呢。

现在的大明不仅平定了内乱，恢复了民生，更重要的一点做到了自己包括自万历以来三位先皇都没能做到的事，那就是彻底解决了辽东问题，灭掉了盘踞在辽东的建奴。

对此，朱由检也不得不承认要论当皇帝治理国家，自己远不如朱慎锥，当年他接任皇位，当上皇帝的时候，大明远没之后那么糟糕，不仅国库充裕，政局稳定，皇权稳固，就连辽东的局面也是一片大好。可在自己当皇帝的十几年中，大明却内忧外患，一步步走到了即将崩溃的地步。

反而朱慎锥却力挽狂澜，收拾残局，把大明从悬崖中拉了回来，而这一次辽东的大胜和建奴被灭更是证明了这点。朱由检虽心中因为对丢失皇位对朱慎锥产生怨恨和不满，可当这一次辽东大胜的消息传来后，朱由检非但没有更为愤怒，相反心头的一块大石落地，整个人彻底放松了。

这些年来，朱由检也渐渐想通了，只要大明在朱家子弟的手中，自己不当这个皇帝又如何呢？何况朱慎锥对朱由检的待遇和态度说实话也是无可挑剔，作为一个被逼退位的皇帝，能有现在的结局已是罕见，纵观千年的历史，历朝历代像他这样身份的人下场都不怎么好，而现在他能安然住在皇宫，身边还有家人陪伴，都是朱慎锥的大度和善待。

微微点头，深深看了朱慈炤一眼，朱由检道：“既然你做了决定，那就去吧……。”

“孩儿谢父亲，父亲，以后孩儿不在您的身边，还请父亲多多保重身体……。”朱慈炤面露喜色，起身朝着朱由检跪下，情真意切如此说道。

“起来吧，地上凉。”朱由检抬手让他起身，随后从怀里取出一物递过去：“出海外藩，相隔万里，此生我父子是否还能再见也不得知，这物你留在身边，也可做个念想。”

定睛一看，朱慈炤认出了这是什么，这是一枚看似普通的玉佩，大内中珍奇无数，像这样的普通玉佩根本就不起眼，可这枚玉佩却是意义不同，它可是当年孝纯皇后的遗物，孝纯皇后是朱由检的生母，自己的祖母，生前只是光宗的妃子，在后宫的地位并不高。

万历三十八年十二月，她生下了朱由检，但在万历四十二年，也就是朱由检仅四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朱由检对这个生母虽记忆模糊，但却极为思念，在天启朝时，天启皇帝因为朱由检的缘故特意追封了其生母为贤妃，朱由检继位后再加封生母为孝纯皇后，同时迁葬庆陵和光宗合葬。

孝纯皇后留下来的遗物并不多，这枚玉佩就是其中之一。朱由检一直贴身留在身边已几十年了，平日里时常会拿在手中把玩，以对其母的思念。

“父亲，这……。”朱慈炤知道这玉佩对朱由检意味着什么，一时间迟疑道。

“拿着吧，它的来历你也知晓，去了海外有它在身边，你祖母必然会在天上保佑你。”朱由检淡淡一笑，直接把玉佩塞进了儿子的手里。握着这枚玉佩，朱慈炤的眼眶不由得湿润了起来，用力点了点头。

“对了，这些日子多陪陪你的母亲，等去了封地，立足之后如有机会，可求一下皇帝，让你母亲也去那边和你相聚，你母亲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如能在海外有你陪伴尽孝，也算了了我的心愿了。”

“孩儿明白了，父亲放心，孩儿……孩儿一定……。”朱慈炤再一次向朱由检下跪，重重磕了三个头。这一次朱由检没有阻拦，等他磕完头后亲自扶他起身，然后又仔细叮嘱了一番，这才让他离开。

时间一晃就到了三月下旬，终于到了出发的时间了。这一次外封不仅是宋王朱敏澄，还有朱慈炤也会同行。当朝廷正式宣布这件事之后，民间倒没什么，反而宗室内部掀起了一股不小的波澜。

宗室，尤其是高级宗室怎么都没想到，当今天子居然会用这样分封的方式外封藩王。朱慈炤也就罢了，他毕竟是朱由检的儿子，而朱由检作为退位的太上皇，名义上是禅让，实际上却是夺位。

作为一个废帝，朱由检在大明的身份是很尴尬的，皇帝能留他性命这么多年养在宫中已是让许多人意外了，这一次外封朱慈炤，在宗室们看来和流放没什么区别，虽然朝廷说明了新大陆的好处，可所谓的新大陆离着大明何止万里，还要远渡重洋，一个废帝的皇子去那边外封，这可比之前流放岭南或者辽东更远得多了。

所以在宗室们看来，朱慈炤的外封其实就是流放，是皇帝要进一步消除朱由检在民间影响的一个手段。可问题当得知朱敏澄也外封新大陆的时候，宗室们直接傻眼了，要知道朱敏澄可是当今天子的嫡子，堂堂宋王啊！他的身份可不是朱慈炤能比的，怎么也会外封呢？

虽然传闻说是朱敏澄主动请求外封，可在宗室们看来这个传闻不可信。他们觉得肯定是因为其他缘故，由此脑洞大开想到了皇位争夺的可能。虽然当今天子春秋鼎盛，可大明的皇帝向来平均年龄不大，而且太子朱敏澜已经成人，就连皇孙都有了，如此看来也许是朱敏澄因为也是嫡子的缘故盯上了储君之位，兄弟两人展开了争夺。

在这场政治斗争中，宋王朱敏澄是败落的一方，或者是他的这番举动触怒了皇帝，就此以外封为理由把朱敏澄也流放海外。这个说法在宗室内部颇为流行，甚至越传越广，最终还传到了朱慎锥父子的耳朵中，听到这个传闻，朱慎锥也是哭笑不得，却没有做什么解释。

在他看来，这种解释根本就没必要，反而解释了更让人会觉得欲盖弥彰。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一切都让事实来证明吧。

离开京师的这一日，太子朱敏澜为宋王朱敏澄和朱慈炤送行，当然朱慈炤只是一个配角，真正的主角是朱敏澄。

兄弟两人依依不舍道别，这番兄友弟恭的情景倒是让所谓的皇位争夺之说不解自破。离开了京师后，他们一行人先抵达山东，在莱州登上了海船，坐着海船出海渡过渤海前往辽东，再转向东抵达皮岛。

现在的皮岛是北洋海军的重要驻地，也是他们这一次出海的第一个中转点。李定国已带着人在皮岛等候了，他不仅带了为朱敏澄精心挑选和训练一千两百精锐，还带了一千后期挑选出来的八旗精锐，后者是给朱慈炤的，虽然朱慈炤的身份不同朱敏澄，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这一次外封海外的藩王，无论是出于外封的政治目的，还是做给宗室们看，必要的准备肯定不会少，这也体现了皇帝的气量。

除去士兵外，还有随行的吏员、随从、工匠等等，此外这支舰队不仅包括北洋海军，还有部分是从南洋海军中调来的，再加上大明刚刚在从欧罗巴那边得到的造船技术所建好的两艘大型军舰和从葡萄牙购买的三艘盖伦船作为主要运输船只外，指挥这支舰队的人更是赫赫有名，他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山东水师提督，大明伯爵和金吾将军郑鸿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