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明末当宗室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水手查尔斯

站在甲板上，眺望着前方，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海风，还有进入南海后已渐渐多了的在海上航行的东方式帆船，王夫之对家乡更是归心似箭。

正在他陶醉在这番情绪之中时，一声响亮的呼哨从头顶突然响起，抬头往上一看，就见一个矫健的身影从高高的桅杆上往下爬，速度极快，一转眼的功夫就爬到了离甲板两米的地方，然后往下一跃，稳稳站在了甲板上。

“嗨！阁下！”那人做了个缓冲的姿势，微微屈膝随后直起身，笑容满面地朝着王夫之打着招呼。

定睛一看，王夫之这才认出面前这个被晒的黝黑，穿戴和普通水手没什么两样的家伙是谁，这不就是英国国王查理二世么？

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查理二世自从隐瞒身份悄悄跟着使团登上船后，起初还算得上遵守当初的约法三章，躲在船舱中很少露面，平日里别说出船舱了，就连吃饭什么的都是王夫之派人直接送去的。

可当他们的船安全离开了欧罗巴，进入非洲区域后，查理二世终于憋不住开始冒头了。

他不仅从船舱里走了出来，每天跑到甲板上东转西转，还时常拉着人聊天。不仅是王夫之和郑鸿逵等人，就连船上的船长、大副、水手长等人也没放过，聊天的内容什么都有，无论是风土人情还是航海的经历又或者各人的过往谈到什么就说什么，而且他的口才很好，谈话技巧也不错，随便什么人都能兴致勃勃地聊上半天。

随着时间的推移，查理二世也许是因为无聊的原因，渐渐不仅限于聊天了，甚至还跟着船上的水手们学习起怎么航海和操纵船只了。原本船长是拒绝的，虽然他不知道查理二世的真正身份，可从对方的穿着打扮包括王夫之等人对他的态度就能看出，这位年轻人出身恐怕不简单，很可能是贵族。

欧罗巴的阶级区分远甚大明，哪怕就算是大明普通百姓见到贵人也是战战兢兢的，何况一个普通平民出身的船长面对贵族呢？当水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水手这份工作不仅需要技巧，更辛苦的很，这样一个贵人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出点事他可承担不起。

为了说服船长，查理二世费了不少口舌，还特意找到王夫之和郑鸿逵说情，让他们替自己进行担保，并保证自己在学习如何当水手的时候会听从船长和船上水手的安排，绝不擅自行动。

对于这个要求，王夫之是哭笑不得，郑鸿逵倒是一副赞赏的姿态。因为郑鸿逵本就是海盗出身，他在海上的指挥能力可比所在的海船船长强多了，而且郑鸿逵也不以为查理二世这样是不务正业，作为一个贵族能有这样的兴趣，并且愿意学习是件好事。

就这样在郑鸿逵的帮助下，船长终于答应了查理二世的请求，同意他成为船上的临时水手，并选了两个水平不错的老水手带他。还别说，查理二世在当水手方面颇有几分天赋，虽然水手的工作又累又脏还异常辛苦，可查理二世却乐此不疲，而且他在当上临时水手后更直接把自己原本的身份抛弃了，一直以普通水手来要求自己，这一路前来，短短几个月里查理二世就和普通水手没什么区别了，不仅能够胜任船上的大部分工作，甚至在某些方面做的比一些老水手更强几分。

就像现在这样，查理二世刚才就在桅杆上调整风帆。欧罗巴的海船和大明不同，欧罗巴的海船用的都是软帆，而且这些软帆不仅大也多，经常会根据洋流和风向不同需要不断调整，以适应航行和保证航向和速度。

相反，大明的海船用的是硬帆，硬帆的优点是便于操纵，而且还能受八面风，所需要操帆的人手要少得许多。可相比欧罗巴的海船，大明的海船缺点就是速度慢，比不上用软帆的欧罗巴海船速度那么快，这也可以说是有利有弊吧。

“嗨！殿下！”王夫之笑着举手和查理二世打着招呼，可查理二世却正色对王夫之道：“不不不，我现在只是船上一个普通水手，对现在的我来说可不是什么殿下，更不是阁下。”

“好吧，查尔斯水手，上面的风景如何？”和查理二世呆的时间久了，王夫之也早就知道了这家伙的性格，别看他出身尊贵，又顶着国王的头衔，可实际上查理二世是一个极富有冒险精神的年轻人，而且他的性格开朗，言语风趣，再加上国家大变流亡海外这些年的经历，查理二世作为高级贵族，身上反而没有贵族的那些臭习气。

“非常美妙，我在上面看到了这世界最漂亮的景色，您要不要也尝试一下？”查理二世俏皮地朝着王夫之眨了眨眼，故意引诱道。

王夫之哈哈大笑，摇头道：“我没有您这样的精力，更没有这样的本事，还是在下面看看吧，这就足够了。”

“太遗憾了，这可是您的损失。”查理二世耸了耸肩膀，一副惋惜的姿态。接着来到王夫之的身旁，依着一旁的桅杆朝着王夫之眺望的方向望去，问：“阁下看的方向就是您的家乡大明的位置吧？”

“是的，我们不就正前往大明么？”王夫之笑着点点头。

“是啊，我们就在前往大明的路途中。”查理二世感慨了一句，他凝神望着远方：“按照航程，再过几日就应该抵达大明了，阁下，你们大明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您能不能再同我仔细说说？”

“呵呵，这一路上您可是问了我多次了，不过我说的再多也比不上您亲自去看一看。我们大明千年前就有一句老话，这句话叫‘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还有一句话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这是什么意思？”虽然这些日子已跟着王夫之他们学了些汉语，可查理二世再聪明也不可能和读了多年书的大明学子一样理解这些话，何况这两句话就算是普通的大明老百姓也都不一定能够真正明白。

对此王夫之耐心做了解释，等听完王夫之的解释后查理二世恍然大悟，口中重复念叨了几句，赞叹道：“这两句话说的真不错！真是富有哲理的感悟，现在的我对大明的兴趣更浓了，也再一次觉得做出来东方的决定是正确的。”

“哈哈哈，您觉得就好，也许真到了大明会令您失望呢？”

“这不可能！”查理二世笑道：“从您的身上我就能判断出大明是值得来的，您可不能否定一个国王和贵族的直觉！”

“好好，感谢您对大明的赞誉，等到了大明我请您吃饭。”

“是您厨子做的中国菜么？”查理二世眼睛顿时一亮，他自从在欧罗巴跟着王夫之之后就品尝到了中国菜的美味就被迷上了，可惜因为后来因为所携带的调料等渐渐用完了，只能使用欧罗巴当地的调味品，虽然厨子做出来的饭菜对欧罗巴贵族来说依旧是佳肴，可王夫之等人私下却不以为然，用他们的话来说仅仅只能说是勉强罢了。

和王夫之等人一起久了，查理二世自然是知道这些情况，更对真正的中国菜起了浓厚兴趣。在回来的一路上他早就琢磨着等到了大明好好品尝一下了，现在王夫之提出要请他吃饭，他怎能不兴奋？

“是中国菜，但不是我的厨子做的。”王夫之笑着解释道：“跟随一起去欧罗巴的厨子只是普通的厨子，他的水平在大明根本算不得什么。大明真正的厨子烹饪出来的美味佳肴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享受，而且中国菜在大明不仅指某个菜，大明是一个很大的国家，从北到南按照不同地理位置和生活习惯划分，还有其他一些因素，大明的菜肴分为好多类和不同的口味，等你在大明呆的久了就明白了，说句不夸张的话，如果你一天吃一道菜，每天不重复的话，或许你几年都吃不完呢。”

“哦哦哦，这太让人期待了！”查理二世不由得舔了下嘴唇，一副兴致满满的模样。

看着他这幅样子，王夫之忍不住又笑出了声，查理二世也不恼，同样也在哈哈大笑，两人的笑声随着海风吹去了老远，而脚下的海船依旧劈开海浪，朝着目标而去。

几天后，他们的船进入了真正的南海，这里已算是大明的传统南海区域了。进入这片海域后没多久，前面就迎来了几艘大明的战船，看着上面悬挂的几面旗帜，王夫之不由得有些纳闷，就连闻讯出来的郑鸿逵瞧见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是郑老大的船？可郑老大的船怎么会打着朝廷的旗号这样肆无忌惮？”郑鸿逵心里不由得琢磨着，作为郑氏集团的一员，虽然他早就和郑芝龙分道扬镳了，在出使欧罗巴之前他就是山东水师的提督，并拥有不亚于郑芝龙的军职和爵位。

不过作为十八芝的成员之一，郑鸿逵是知道郑芝龙在南海的一些猫腻的，比如让手下的战船垄断南海，对来往船只收取过路费什么的。这些情况他都清楚，鉴于大家是同族，郑鸿逵并没有告诉过朝廷此事，所以当他闻讯有大明的战船出现时，郑鸿逵第一反应是郑芝龙派出来收过路费的船，但随着对方的船渐渐近了又发现有点不对劲，因为这战船上不仅悬挂着大明的旗帜，还挂着他从未见过的另两面旗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很快答案就揭晓了，随着大明的战船渐渐靠近，打出了旗号让他们的海船减缓速度停下，接着对方战船派出了一艘和这边的海船接上，上来了几个穿着大明服饰的官员。

这时候郑鸿逵才知道，这几艘船是属于他从未听说过的南洋海军的战船，而且这些战船不仅归属于南洋海军，船上的官员还归属于一个叫大明海关边境总揽事务及海外理藩事务总理衙门的部门管辖。而在战船上悬挂的另一面旗帜就代表着这个所谓的总理衙门，上船的大明官员是例行公事，以大明朝廷和总理衙门的名义对进入南海的外来船只进行货物、人员登记，并进行后续的领航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