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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霁月率先调整了一下直播中摄像头的角度。
而后，她将家里阿姨打来的那盆洗脚水往镜头前挪了挪。
接着自己又站在直播的镜头前，看了一眼直播效果。
确定效果还可以，泡脚桶和她整个人能够入镜后，江霁月就又将裴遇川书桌前的人体工学椅给往外搬了搬。
最后，她终于开始了一场“泡脚”表演。
观看直播的观众们看到江霁月这番前前后后的操作，全都被惊呆了——
【江女士总能做出这种出乎我意料的举动，她真的好神啊。】
【说实话，我看过好多人的直播，但还是头一次看像月月这种直播泡脚的。】
【江霁月你是真不拿我们当外人啊？】
【别说，美人的头发丝儿和脚趾头都是美的，更爱了。】
【好了，本小姐已经打好洗脚水，准备跟江女士一起泡脚了。】
【砚崽呢砚崽呢？难道只有我想念砚崽了吗？】
【不，姐妹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还有我！】
【还有我！我也好想砚崽啊，我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说得就是我和砚崽。】
【这位网友不要单方面蹭我们砚崽好不啦？WUli砚崽都不知道你这个奇奇怪怪的姨姨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捏。】
江霁月看着一条条飞速闪过的弹幕。
她捡了其中几条看得清楚的，回答了他们的疑问。
江霁月活动了下被泡脚桶里的水淹没的脚趾，扯了扯唇，好声好气地道：“因为我今晚本来就是为了给你们介绍泡脚桶嘛。”
“所以我得自己先用一下，才能让你们更直观地看到这东西到底怎么样。”
【哼，别找借口了，我觉得你就是想让自己先舒服了再说。】
【江女士，你之前发的微博就已经相当于给这个牌子打广告了。】
【对啊，美人鱼找你代言就是最正确的！ 】
江霁月喋喋不休：“泡脚桶这个东西，好用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们想买它，我还是建议你们先找那种先用后付的旗舰店来试一试，觉得好用再确认收货。”
“如果觉得不太好使，那就直接退货退款就可以了。”
【有被江女士的真诚感动到。】
【家人们谁懂啊，江霁月居然会为我这个消费者考虑。】
【雀食，以前我真觉得江女士人的确不怎么样，但是了解之后才发现，她确实是真性情啊。】
【带货的发言居然还能如此理中客，不容易。】
江霁月没怎么在意他们的夸奖，就只是又面对镜头笑了下，说：“刚才看到一条弹幕问砚崽怎么没出现。”
“现在小砚正跟他的尧尧哥哥看动画片呢，看完之后他们就直接去睡觉了。”
“所以呢，今晚等待小砚出现在直播间的家人们恐怕就要失望了。”
“动画片的吸引力可比我这个妈妈对他的吸引力大得多。”
【江女士瞎说什么大实话。】
【母慈子孝又开始了。】
【砚崽动画片不要看太久啊，他才那么小，可不能让他早早就近视了啊。】
江霁月：“我只给他们俩定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动画片就会直接关闭的。”
【尧尧哥哥是谢牧尧吗？】
【所以……尧尧来你们家跟小砚一起住了？】
“嗯，”江霁月点了点头，也没瞒这群观众们，实话实说道，“今天是尧尧第一次来我家陪他弟弟一起住。”
“他们兄弟俩关系挺好的，我都有点儿羡慕了。”
“而且尧尧真的很会照顾弟弟，我很喜欢我这个大外甥，他真的被我姐姐照顾得很好。”
有教养，懂礼貌，有责任心，懂得分担。
谢牧尧属实是大多数家长的梦中情娃了。
【啊，看来江思思车祸那事儿是真的啊。】
【不都上新闻了吗，怎么还怀疑真假？】
【以前有不少明星为了热度，搞出来过很多假新闻。大家怀疑是正常的。】
【所以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你们姐妹俩的关系缓和了吗？】
【对啊，真的就这样变好了吗？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之前你和思思老师之间的矛盾闹得那么大，突然来个和好，真的不是在演戏吗？】
江霁月扫了眼弹幕，刚好发现上面的那一条。
挺有意思的。
于是，她读了一遍“真的不是在演戏吗”那条弹幕，而后直接对直播间的观众们说——
“如果你们这么想，那我也没有办法。”
【渣男语录。】
【好家伙，我居然觉得江女士这个回复有点霸气，家人们我是不是疯了？】
江霁月不卑不亢地接着道：“我也知道，作为公众人物不可能让每位观众都觉得满意。”
“而有些比较私人的事，我也不太想拿到台面上来讲，因为没这个必要。”
“但我希望目前看直播的家人们都能够清楚一点，江思思她是我的姐姐。”
“我们两个人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俗话说得好，‘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而我本人觉得，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姐妹之间，兄弟之间。”
江霁月前前后后回复了会不少直播间网友们在弹幕上留下的评论。
她这会儿觉得有些嗓子都有些干了。
于是，她闭上嘴巴，不打算再说话。
江霁月抬起手，拿起放在书桌上的那杯果茶，仰头咕嘟咕嘟地喝了两口。
而后，她抬了抬眼，看向挂在书桌前墙壁上的那只大而精美的石英挂钟。
上面显示，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三十二分了。
别说，她还真有点困。
但距离她与品牌方约定好的直播结束时间，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
接下来该怎么消除困倦并打发时间呢？
江霁月盯着挂钟，蓦地想起来自己之前在从小沙村回燕京城的路上，刷到的几条关于小说推荐的短视频。
于是，她拿起手边的iPad，点开某红色小说阅读APP，搜索出来那本书，直接开始阅读。
江霁月就那样一边泡脚，一边看着电子书，如樱桃一般鲜红的嘴巴里还时不时地哼上一两句小曲儿。
——看上去十分惬意。
但如此惬意的江霁月让看直播们的网友们觉得非常不乐意。
于是，弹幕又开始逐渐热闹起来。
【怎么回事啊，江女士现在在看什么呢？那么入迷？】
【看起来像是某本书，就是不知道内容是什么。看不清。】
【我也看不清，不过江女士这是要开始卖知性少女人设了吗？】
【都嫁人了怎么还能叫少女啊，少妇还差不多。】
【知性少妇？】
【不过她以前不是从不看书的吗？文盲一个吧。】
【对啊，如果江霁月热爱读书的话，也不会把之前那本原著小说大IP演成那样了。】
【家人们谁懂啊，江霁月为了直播卖货，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她在演《杀死那只夜莺》的女主之前，连原著小说都没看过……】
【现在为了带货一个烂泡脚桶，居然都开始阅读了。】
【江女士这种精神真是令人感动。】
【赚钱嘛，不磕碜。】
【不过她下一步是不是开始立热爱学习热爱读书的人设了？】
【呵呵，内娱但凡立爱读书学霸人设的，就没有一个不翻车的。】
【这很难评，隔行如隔山，我祝她成功吧。】
江霁月看完了三章小说，刚想看看直播间观众们现在有什么动静儿。
结果她一抬眼，就恰好看到了闪过去的这几条弹幕——
她动了动嘴唇，直接回怼道：“我现在有卖什么人设吗？”
“我希望某些网友不要以自己的恶意来随便揣测别人。”
“你们现在看到的我是什么样儿，我实际上就是什么样儿。别把每个人都想得那么坏可以 吗？”
【那你倒是跟我们说说，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对呀，你拿iPad不是在看书吗？看的什么书倒是跟我们说说呀。】
【我也好奇。】
【好奇 1111111！！！】
江女士微微抿了下唇，扯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微微颔首，道：“好吧，既然你们这么好奇，那我就满足你们。”
“给你们展示一下我现在看的书。”
说完，江霁月直接点开了那小说的详情页，将它展示在镜头面前。
她说：“看到了吗？我现在看的这本书名字就叫作《惊！联姻对象竟暗恋我七年》，作者是绿烛。”
“如果你们也想看的话，可以去烂茄子小说阅读APP上直接搜索文名或者作者名。这样就能知道了。”
【霸总文学？】
【哈哈哈，说江女士立热爱读书人设的网友被打脸了吧？人家就是在看消遣的霸总小说罢了。】
【我是土狗我爱看，等你直播结束我去那个APP上搜搜。】
【好家伙，这个作者是你家亲戚啊，你这么给她打广告？】
【对啊，江霁月你是不是收钱了呀？】
【emmmm说实话我也怀疑，我就没见过哪个明星直接在直播上就开始给大家推文的。】
【江女士内娱吃螃蟹第一人。】
江霁月：“……”
她实在是被这群网友们搞得有点烦了，“就她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作者，一本书写下来赚得都不如我录一期综艺的零头。找我打广告？疯了啊她？”
【拜托某些网友们长点脑子，不要听风就是雨的。】
【江女士是真敢说啊，爱了爱了。】
【不研究书了，继续研究月月的美貌。】
江霁月轻哼一声，“我接着泡脚。”
【你也不怕把脚给泡烂了。】
【都泡这么久了，水还热吗咱就是说？】
江霁月没再看这些网友们发的弹幕，而是接着去看那本小说了。
然而，她看着看着，就开始犯困了。
这困意明显比第一波来得更加汹涌猛烈。
江霁月感觉自己有些撑不住了。
她往书桌前靠了靠，身体前倾，慢慢趴在桌上。
iPad上的字像是全都扎了翅膀，一个个地飞出屏幕，在她眼前晃晃悠悠。
最终，江霁月实在撑不下去，阖上了眼。
她人本就漂亮，睡颜就更美。
纤瘦而白皙的手臂，樱桃小嘴，高挺的鼻梁，未施粉黛但眼睫仍是纤长浓密的。
浓密而乌黑的鸦睫垂下来，在她眼睑处投影出一个浅浅小小的扇形。
……
晚上十点十三分，裴遇川终于回到了家。
回家之后，他率先问家里的阿姨，“小砚呢？”
阿姨将谢牧尧来家住的事情跟他这个男主人说了一下，而后又道：“两位小少爷现在都已经睡着了。”
而且，他们兄弟俩大概两个小时前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裴遇川微微颔首，道了声“好”，而后那双漂亮的薄唇微微翕动了下，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来。
阿姨却像是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直接接过话茬儿，道：“太太她这会儿还在您的书房呢。”
“她去我的书房做什么？”裴遇川长指解开白色衬衫的金属袖扣，淡声询问。
裴遇川这个男人久居高位，不怒自威。
他人虽说称得上年轻，但周遭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却令人不容忽视。
阿姨眼睫不由自主地微微颤了下，道：“太太今晚要直播卖那什么泡脚桶，就用了一下您的书房。”
裴遇川淡淡应了一声，而后直接转过身，朝自己的书房走去。
他推开书房门，发现江霁月已经趴在他的书桌上睡着了。
裴遇川视线下移。
然后他便看到，江霁月那双脚还泡在水里。
确切地说，是泡在泡脚桶里。
怕搅扰到她，裴遇川走路的动作刻意放轻了些。
裴遇川走到她身边时，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像是栀子花与桂花的混合香味。
她就那样睡在那里，疏离、恬淡，安静。
似乎是比她平时疯疯癫癫的样子更耐看了些。
裴遇川这样的想法猛一出现，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他微微蹙了下眉，而后抬起手，用长指重重地按压了下太阳穴。
他在想什么？
裴遇川伸出手，轻轻戳了下她的小臂。
然而，趴在桌上睡觉的人竟然没有丝毫反应。
就这么困？
她这脚，现在都已经泡得发白了，再泡会被泡肿吧……
裴遇川微微抿了下唇，转身离开书房。
而后，他走到盥洗室拿了一条干净，从未被用过的毛巾。
前后用了半分钟，他重又走到书房。
裴遇川蹲下身，伸出双手把江霁月的脚从泡脚桶里捧出来，而后搁在自己大腿上方——
为其轻轻地擦拭着。
怕弄醒她，裴遇川的动作小心翼翼。
他一边帮她擦脚，一边微微抬眼，注意着她的小动作。
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希望她现在不要醒来。
最好一直睡着。
他微微偏过头，清泠泠的视线落在她纤长白皙的天鹅颈侧。
裴遇川并不知道——
此时，直播根本没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