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的计划,是利用自己给李云睿栽赃。
因为李云睿本身就是疯的,她为了内库财权不脱手,会做出一些伤害女儿的事情也不无可能。
如果在李云睿正好触怒庆帝的时候,出了这么一件事,庆帝一定对李云睿齿冷不已。
庆帝虽然爱挑动一派斗另一派,但是直接伤害子女的事情,庆帝还是做不出来的。
而且因为李云睿一向疯癫,所以基本不会有人相信她是无辜的。
林婉儿的计划只是个初步设想,但是李长安凭着先知先觉,完全可以将其实现。
李长安盯着林婉儿,她的眼睛清澈无暇,看起来清纯可人。
林婉儿腻声道,“夫君,你不会觉得,婉儿是个坏女人吧?”
李长安挑起她的下巴道,正色说道,“我觉得……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
林婉儿芳心大乱,连忙解释道,“十六年了,母亲来看我的次数不到五次,还不及你和二哥的零头。”
“她做什么事情,从来都不考虑我的感受。现在二哥没了,夫君就是婉儿的一切!”
“如果能帮到夫君,婉儿愿意做一切事情!”
李长安抚摸着林婉儿娇嫩的脸庞,目光渐渐灼热。
“为夫的爱好,是欺负好女人,调教坏女人……”
鉴查院。
范闲推着陈萍萍,正在往地牢深处走去。
因为鉴查院发生了内乱,有人聚众要杀陈萍萍。
“陈院长,是谁要杀伱啊?”
陈萍萍不慌不忙的说道,“自己人,有人对我不满。”
范闲问道,“难道是因为,最近院里的人被六部弹劾的厉害,有人觉得院长保护不了下属?”
陈萍萍点了点头,“这是一部分原因,但不是全部。”
“鉴查院成立时间久了,一些受贿徇私的臭毛病也沾上了,被林若甫抓住把柄,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以后你主政某一个处的时候,你就明白了,人总是敌不过人情世故啊。”
范闲皱眉道,“都是因为我,院长才和林相结怨。”
陈萍萍拍了拍范闲的手道,“不妨事的,你那件事做的不错。”
“后来我又问了魁偌微,她说根本就不认识林珙。
那副急赤白脸的样子,我都差点信了她的。”
范闲咧了咧嘴,偌微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被自己推出去的挡箭牌而已。
陈萍萍继续说道,“院里内乱还有一个原因,有人对我支持两国和谈、拒绝刺杀庄墨韩颇有微词。”
“这些人里面,有很多太子、长公主、二皇子、林相、军方塞进来的人。”
“正好啊,我们趁着他们搞内乱,将他们一网打尽!”
没多久,范闲和影子,就推着陈萍萍到了地牢最底层。
范闲又说道,“院长,庄墨韩大家的女弟子是易容过的,要不要查一查?”
陈萍萍无所谓的说道,“不用,那位是琅琊阁美人榜第一,北齐长公主战翩翩。”
听到这个结论,范闲神色不禁有些发愣。
这么说来,李长安抄诗词勾引的,还真是一个大美女!
美人在骨不在皮,李长安真的能从骨骼看出美人吗?
“敌国公主随使团入京,院里就不闻不问?”
陈萍萍说道,“两国议和,其实北齐是被打怕了,上杉虎不服管,其他将领又不行。”
“所以,她们的卫太后就以私人名义,跟我们太后相约和亲,这位战翩翩是来看未来夫婿的。”
范闲突然急道,“她要和亲的,不会是永王吧?”
“那我妹妹怎么办?永王从小就诱拐我妹,我妹妹整天跟着了魔似的!”
陈萍萍笑了笑道,“你还管的真够宽的!”
“陛下也考虑到这事了,还有范建的面子,陛下也要顾虑。所以,陛下提议让大皇子和亲。”
“但是,太后提议永王和亲,一个和北齐和了亲的亲王,也就彻底断了皇位的念想。”
陈萍萍点到为止,但范闲已经心领神会。
永王小时候虽然不靠谱,但自从游历天下之后声望渐涨,尤其是牛栏街救下范闲之后,影密卫的声望越来越高。
反观二皇子和太子,整天被庆帝鼓捣着在京城打转。
如今放眼大庆天下,皇族子弟中,永王声望最高。
坐在太后的位置上,当然要把李长安威胁皇位的最后一丝可能彻底抹杀。
说到最深处,太子、二皇子都是她孙子,永王可不是她儿子。
但庆帝对于自己掌控局势的能力非常有自信,他认为李长安根本不可能染指皇位。
大皇子李承儒有东夷血统,同样无法继承皇位,不如赏赐一个公主,犒赏他为国征战的辛劳。
北齐,上京城皇宫。
战豆豆一脸苦闷的看着和谈邸报,“果然,战场上拿不到的,谈判桌上又怎么能拿得到!”
“和谈这事,估计也没有什么转圜了。
等朕亲政了,休养生息数年,一定收复失地!”
海棠朵朵漫不经心的说道,“理理有消息了吗?”
“哪个缺了大德的,劫走理理也就罢了,还要冒充本圣女的名号!”
战豆豆说道,“一点消息都没有,南庆方面坚持理理是被你劫走了。”
“偏偏你那段时间去西胡了,你说可不可恨,我们都没法辩解!”
海棠朵朵瞪着眼睛说道,“可恶至极!”
“本圣女要是去南庆,不着急去救理理,一定要去先去剁了李长安!”
战豆豆笑着说道,“年初那一药之仇,你还记得呢?”
海棠朵朵恨恨的削着手里的苹果,“终身难忘!”
“李长安年初才八品下,听说半年后要来云门诗会,他不可能一年不到就进阶九品上吧!”
“到那个时候,只要他比我弱,本圣女就一定要报一药之仇!”
说完话,海棠朵朵手中发狠,一刀削掉了苹果把儿!
战豆豆看到被齐根削断的苹果果柄,突然为李长安捏了把汗。
得知李长安要来云门诗会,她心中刚刚生出的一个小小设想,随着这根苹果把一起,被彻底削断。
她想过偷偷找李长安借种,生出一个孩子来,然后假托是嫔妃所生,以后继承她的皇位。
这个想法非常之荒谬,更何况李长安还是敌国亲王。
但是李长安的名声实在太响亮,而且诗书画三绝,古往今来也没几个人能做到。
再加上战豆豆是红楼铁粉,对于李长安潜入北齐的行为虽然恼怒,但还是佩服他的手段的。
在战豆豆眼里,李长安差不多是天下最优秀的少年郎了。她要实施这个计划,少不了海棠的配合和支持。
但是,看到海棠对李长安是这个态度,战豆豆觉得这个设想还是胎死腹中好一些。
正神游天外之际,海棠突然冷不丁问道,“翩翩有消息吗?他不会相中李长安了吧?”
战豆豆蹙眉道,“小师姑,很遗憾的告诉你,皇姐回信了。”
“她已经看中李长安了,连南庆大皇子都不用再见了……”
海棠的神色突然变得复杂,既无法置信,又鄙夷嫌弃。
“翩翩怎么回事,她离开之前我跟她说了一个晚上!”
“那个逛青楼、写艳诗、下春药的流氓王爷,绝不可靠!”
气呼呼的说了两句,海棠突然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个无赖王爷皮相尚可,又作得好诗词,翩翩那样单纯的女子,被骗了也正常。”
“南庆皇室怎么说?”
战豆豆嗤笑了两声道,“南庆皇帝希望皇姐和大皇子和亲。
如果一定要和永王和亲,只能做侧妃。”
听到这句话,刚刚息怒几息工夫的海棠,再次炸开了。
“什么东西?”
“大齐长公主,去给人家做侧妃!”
“绝无此种可能!”
战豆豆偷瞄着海棠朵朵,总觉得如此大光其火的,应该是她这个做皇帝的吧。
“小师姑,母后跟你一样愤怒,所以她应该还是会选大皇子的。”
“我知道你急,但是你先别急,一切等皇姐返回上京城,再做商议。”
两人正说着话,內侍来传信,说是太后急召战豆豆。
小皇帝到了御书房,发现不久前被罢免军权的上杉虎正站在房中。
太后见到战豆豆来了,就跟她说明了上杉虎的来意。
上杉虎自称与南庆作战时,总觉得被人泄露了重要军情。
后来经过缜密侦查,终于发现了南庆潜伏在上京城的密探言冰云。
这说辞当然是托辞,言冰云的消息是李云睿卖给庄墨韩和上杉虎的。
“皇儿,言冰云是南庆鉴查院宿老言若海的儿子,在之前战争中透露了不少消息给南庆。”
“大将军的意思,想用言冰云与南庆交换,换回他的义父肖恩。”
战豆豆何等聪慧,瞬间就领会了母后的意思。
一来,抓了言冰云,和谈就多了筹码,局面就主动多了,起码能争回不少利益。
二来,上杉虎抓的言冰云,所以必须要满足上杉虎换回肖恩的要求。
三来,肖恩是前魏间谍头颅,他回来以后,会让本就不稳的北齐朝局更加混乱。
所以,肖恩不能活着回北齐,要在沿途找机会做掉肖恩!
“母后,大将军劳苦功高,明察秋毫,一番孝心值得体谅!”
“儿臣认为,可以传信给使团,用言冰云交换肖恩,还要加上司理理!”
“不过,还要让南庆吐出占据我国之土地,为死难大齐将士发放抚恤!”
战豆豆说完,上杉虎露出喜悦之色,这位失去权势的大将军,甚至没想着自己恢复军权。
在他看来,只要肖恩回来,自己迟早在朝堂上找回主动。
卫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皇儿虽然平时胡闹,这件事倒是说的有道理,就这么办吧。”
北齐的消息传回了南庆,南庆君臣震动!
最后,庆帝给了最终指示,一州之地绝不奉还,其他事情都能商量。
所以,最终的谈判结果,北齐释放言冰云,南庆释放肖恩。
南庆所占土地当然不会返还,司理理也是查无此人,北齐得到了一些补偿和和平承诺。
东夷城则规规矩矩的送上了赔罪礼物,南庆当然也不为难他们,本来就没他们什么事。
这件事的发展,都按照庆帝和陈萍萍的谋划进行,所有的差错都被纠正了。
看到谈判结果的庆帝龙颜大悦,“传令礼部和京都庆庙!”
“此次庆齐之战结束,天下再度恢复和平,全赖神明庇佑,朕欲前往庆庙祭祀告天!”
“请北齐使团和东夷城使团一起祭祀,在庆庙外殿设置素宴,朕要为两国使团践行!”
听到旨令的侯公公略显诧异,南庆虽然也祭祀神庙,但是并没有北齐那么尊崇。
庆帝甚至说出了天下和平全赖神明庇佑这种话,让侯公公颇感意外。
但是帝王心思要是那么容易猜中,就没那么神秘,那么令人敬畏了。
三国都信奉同一个神庙,这么做又是完全合理的。
驿馆中。
北齐正使卫壁接到消息之后,心情很愉悦。
“都说南蛮子不敬神,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庆帝选择在庆庙祭祀践行,就很有诚意啊!”
“通告全体使团成员,今夜沐浴斋戒,明日入庙祭祀!”
深夜,云之澜悄悄潜入了庄墨韩的房间。
“云大家,明日践行宴会上,正是铁相发难之时。”
铁相是王羲,也就是王十三郎的化名,也就是这次要废掉范闲的武道天才。
云之澜说道,“按照我们的计划,庆帝明面上绝对无法发难。”
“事成之后,我亲自出带着王师弟离开京都,料想南庆也无可奈何。”
庄墨韩说道,“本就是正常比武,南庆没有理由拒绝。”
“而且没有伤及范闲性命,还有李云睿周旋,云大家放心就是了。”
云之澜皱了皱眉道,“家师非常喜爱小师弟,我只是心有不安罢了。”
送走了云之澜,庄墨韩又拿出了一本秘籍。
“唉……若非着急救人,老夫也不愿坑害年轻人啊。”
同一驿馆中,卫壁正在最大的房间中安睡。
刚刚沐浴斋戒之后,他本以为这一觉可以睡到天亮。
但是,迷迷糊糊之间突然一柄长剑搭在他的喉头。
“屁眼侯,你私自参与和南庆内库的走私,腰包鼓了不少吧。”
“你也不想卫太后知道这件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