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长安的话,庆帝顿时神色严肃起来。
“哦?竟有此事?”
其实,庆帝对于这件事是知道的,原剧中甚至阻扰范闲调查。
但是现在的庆帝,显然存了其他想法,表现的非常平静。
李长安接着说道,“确有此事!”
“锦衣卫的资料中,详细记录了崔家经过沧州史家镇,连年向北齐大额走私的渠道和路线。”
“这些渠道和路线,臣弟已经派影密卫秘密查探,内库走私一事,的确属实!”
“每年向北齐走私所得的数百万两白银,全部进入了李云睿和李承泽的腰包!”
“至于他们两人用这些钱做了什么,就需要再深入查证了。”
听到李长安的话,二皇子再也跪坐不住了,立刻后退两步跪下。
“陛下!儿臣冤枉!”
太子眼珠狂转,虽然心里笑疯了,但是外表没有任何情绪。
他偷偷查看了庆帝毫无表情的神色,然后当机立断,站起身来。
“陛下!以儿臣对二哥的了解,他绝无可能行此事!”
“这这这……这其中想必有什么误会吧!”
李承泽嘴角疯狂抽搐,他很清楚,这种事情打死都不能承认。
和敌国走私,侵吞内库钱财,都是大罪啊!
而且,这些钱都去哪里了,这可经不起查啊!
现在绝不能松口,指望陛下顾忌长公主不会撕破脸皮。
“陛下,儿臣与长公主,从未做过愧对庆国的事情。”
“锦衣卫的情报资料,说不定是为了引起大庆内乱准备的!”
“望陛下明察!”
庆帝冷冷的看着李承泽,过了半晌才转头对李长安说道,“可有人证物证?”
李长安很清楚现在的状况,如果他说有人证和物证,那就势必要将人证物证交出来。
一旦交出了人证物证,主动权就不在自己手中。
庆帝甚至可以凭着自己的意愿,决定是否深入追查。
李长安知道,庆帝是绝不会追查的。
所以,人证物证不能交出来。
李长安有自己的办法,将人证和物证的作用最大化。
现在李长安要做的,是打蛇打七寸,快刀斩乱麻,将李承泽挤出去。
小羊驼已经完全被李云睿裹挟拿捏,早点脱身才是正道。
“陛下,未经陛下明旨,臣弟只是派人探查,并未取证。”
听到这句话,李承泽狂跳的心终于慢慢平复了。
没有实证那就是好事,一切都来得及啊!
但是史家镇消失的关键人证,又在谁手里?
如果是永王叔抓走了,现在为何又说没有实证?
永王当众检举长公主和他与敌国走私,又不拿出实证,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因为锦衣卫的情报一定要上交陛下,所以才事先提醒自己,早做防备?
但是,如果是善意提醒,何不私下早点说呢。
太子也想到了这一层,永王应该是在提醒李承泽,赶紧毁灭实证!
而大皇子、三皇子、范闲三人,全都是吃瓜群众的表情,一时摸不清状况。
庆帝肃然说道,“永王做的很好,于公于私,于国于家,内库走私之事,绝不姑息!”
“永王,将锦衣卫的情报正式移交给鉴查院,请陈院长立刻彻查此事!”
李承泽紧张的直吞口水,但是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影密卫向鉴查院移交情报,是需要时间的,他和李云睿还有时间!
陛下看似措辞严厉,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又怎么会真的处理他和姑姑。
庆帝说完之后,又对李长安说道,“永王,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李长安决定先将这件事情办好,事情要一件一件办,不能贪多。
“陛下,暂时没有。”
庆帝满意的说道,“很好!永王殿下大义灭亲,朕心甚慰!”
“都别紧张,老二既然自信没做过错事,继续吃饭。”
庆帝的脸上看不出喜怒,竟然有说有笑的将这顿饭吃完了。
庆帝离开之后,李承泽冲到李长安身前说道,“永王叔,这到底是什么章程?”
李长安拍了拍李承泽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孩子,本王这是在救你啊。”
这句话,让李承泽更糊涂了,但也让太子认定了,李长安就是在帮李承泽。
皇后寝宫。
因为皇后怕黑,所以这里灯火通明。
李承乾脱掉鞋子,在木地板上夸张的走来走去,蹦蹦跳跳。
皇后却突然神色一变,从身后拿出几幅侍女图扔在地上。
“这些是什么?”
“这些画,是不是你画的!”
“本宫要不要再问问你,这些无脸画像,到底画的是谁!”
李承乾看到这些画,顿时汗流浃背。
“儿臣!作画取乐而已……”
皇后显然已经猜得七七八八,她愤怒的说道,“伱是太子!”
“本宫为了你的储位,放弃了向范闲复仇!同意你去结好范闲!”
“但是你看看!你都在干什么!”
李承乾虽然害怕,但是心里很清楚,眼前的人是自己母后,永远和自己站在一起。
他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画像全部焚毁。
皇后见太子烧了画像,心想他应该心里会有分寸,于是也不再纠缠画像的事情。
“永王检举李承泽,这是个好机会,不能让李承泽先毁了证据。”
李承乾阴着脸说道,“毁了也不怕,将那镇子屠了,然后一把火烧了最干净。”
皇后有些疑惑,“为何如此?”
李承乾直言道,“这个世上,除了疯子,谁会做这么惨绝人寰、丧尽天良的事情。”
“老二跟姑姑一党,姑姑有多疯,世人都知道!”
“这件事一出,所有人都会觉得是姑姑做的,是在帮老二遮掩!”
皇后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倒是和婉儿下药那事一样,让李云睿百口莫辩,谁要她平时坏事做尽!”
李承乾憨笑一声,“正是受那件事的启发,才有此绝妙的主意。”
皇后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你,果然是最像陛下的人!”
在皇后和太子眼中,林婉儿自下春药的事情,应该是陛下栽赃李云睿的。
广信宫。
李云睿听着女官说着家宴的事情,眉毛拧到了一处。
“敢公然抚摸御座,还敢跟陛下坐一排!真是嚣张的厉害!”
“李长安这半年是不是吃错药了,做事怎么越来越嚣张,把多少人想干而不敢干的事情都做了!”“真不愧……是本宫的弟弟啊!”
这个时候,又一位女官进入宫内,报告了李承泽的最新消息。
“殿下,二皇子传来消息,史家镇所有的积存货物和人手已经撤离。”
“和北齐的走私交易现在中止一段时间,所有人手分散藏起来了。”
“只不过之前消失的那些人和账目非常致命,一旦曝光,万劫不复!”
李云睿听完之后,啧啧叹道,“不知道是谁的手笔,连本宫也猜不出来了。”
“陈萍萍?太子?还是……李长安?”
次日,抱月楼。
几个五大三粗的护卫,急切的敲响了掌柜房间的门。
但是,开门的却是柔柔弱弱的二掌柜桑文,而不是强悍泼辣的大掌柜袁梦。
此时的大掌柜袁梦,已经被罗网偷偷抓起来了,正在录口供准备指正李承泽。
“桑大家,不好了,抱月楼被影密卫包围了!”
桑文熟练的假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什么!永王殿下的影密卫吗?围我们楼子做什么?”
那护卫说道,“邢统领说了,说咱们楼子潜入了刺客,所以只许进不许出啊!”
以刺客为借口封楼,是因为影密卫的职责是协助维护京都治安,专伺搜拿刺客。
桑文急的直跺脚,“哎呀!这可怎么办呀!
袁大家不在,今天两位大东家还在楼上查账呢!”
两人正说着话,院中已经涌入了大批影密卫。
影密卫都是七品以上高手,这些抱月楼的护卫哪里能比。
“将被关起来的女子全部救出来!”
“让她们留下口供,然后暂时看管起来!”
“袁梦人呢?永王殿下来了,快让她出来迎接!”
听到嘈嘈杂杂的声音,桑文按照事先排练好的,迎出了门外。
“民女桑文,见过邢统领。”
邢育森严肃的明知故问道,“你是二掌柜,你们大掌柜的呢?”
桑文忙答道,“不知道去了哪里,昨夜还在来着。”
这个时候,三楼突然传来稚气未脱的责问。
“你是……邢育森?影密卫为何封了抱月楼!”
邢育森抬头一看,一个身着锦袍年龄不大的孩子,正在凝眉责问他。
邢育森也不认识李承平,直接骂道,“哪里来的小兔崽子,这么小也逛青楼?”
桑文赶紧说道,“邢统领,那位是抱月楼的二东家呀!”
邢育森对李承平喊道,“管你是几东家,永王殿下马上就来,都待着别动!”
听到李长安要来,李承平下意识的双腿打哆嗦。
藏在他身后的范思辙,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表弟,我们做的这是正经营生,我姐夫来做什么?”
李承平也是没来由的紧张,“是啊,永王叔为什么要来这里?我一看到他我就害怕!”
在这位小皇子眼里,李长安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不怕庆帝的人。
连皇帝都不怕的人,本身就非常可怕。
过了一个时辰,李长安缓缓走入了抱月楼。
在三楼偷看的范思辙和李承平,同时缩回了脑袋。
两人都感觉到,他们一定是摊上什么大事了!
凡是李长安出现的地方,一定会出大事!
“民女桑文,参见永王殿下!”
李长安点了点头道,“袁梦跑了,你可跑不了,随本王上楼去。”
桑文紧张的跟着李长安上楼,虽然今天要做的事情罗网已经通知过她,但她还是有些紧张。
自从去年给李长安唱了那首一剪梅,她已经很久没见李长安了。
李长安上到了三楼,一脚踹开了三楼的房门,发现范思辙和李承平正在角落瑟瑟发抖。
“见……见过永王殿下!”
“见过……过永王叔叔!”
现在的抱月楼事件,范闲压根不知道,太子也不知情,二皇子不敢露头。
李长安坐到大东家的主位上,目光冷冷的看了一眼两个熊孩子。
“给他们纸笔,让他们两人自己把开抱月楼的前因后果写出来!”
没多久,笔墨纸砚就摆在了范思辙和李承平的眼前。
李长安说道,“你们两个认真写,不要偷懒!”
“桑文,给本王唱首曲儿吧!”
桑文拿起琵琶,优雅的抱在怀里,温柔甜腻的问道,“殿下,想听哪一首?”
李长安也没多想,“还是一剪梅吧。”
随后,桑文悦耳的声音在房中回荡,李长安一边听着曲子,一边欣赏着美人。
桑文此女,真是越看越有韵味。
没多久,范思辙和李承平各自捧着一张纸,来到了李长安眼前。
李长安只是扫了一眼,就不满说道,“你们写的都是什么东西?”
听到李长安的话,李承平和范思辙同时被吓的一个激灵。
李长安对门外的邢育森说道,“老邢,姑娘们的口供录完了吗?”
邢育森答道,“回殿下,已经录完了!”
李长安指着李承平和范思辙说道,“全部拿上来,让两位东家过目。”
不一会儿,十几个女子的口供,全部出现在了两个熊孩子眼前。
李承平每翻一张,脸色就惊愕一分,眼神中的恐惧就多一分。
“表哥,我们……我们竟然逼良为娼了?”
范思辙也是看的脑门子冒汗,“不但逼良为娼,还差点就打死人了!”
李承平紧张的说道,“完了完了,袁梦这人话说的漂亮,怎么这么狠毒啊!”
“要是母妃知道了这事,她会活活打死我的!”
范思辙也是面如土色,“我爹最近心情正不好着呢,这要是知道了,不得把我打的我娘都不认识了!”
两人越说越沮丧,竟然真的相互吓哭了。
李长安指着两人鼻子骂道,“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你们以为甩手东家好当吗?”
“你们两个,分别给宜贵嫔和范尚书各写一封信。”
“写清楚你们被蛊惑的全过程,也写清楚抱月楼的恶行,还要写上你们悔改之心。”
于是,两个熊孩子在桑文悦耳的歌声中,给各自家长写了一遍又一遍的信。
一直写到手发酸,过了十几稿,桑文都唱的嗓子冒烟了,两人的信才勉强通过了李长安的法眼。
“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这两封信回去之后第一时间交给宜贵嫔和范尚书。”
“如果胆敢隐瞒,或者添油加醋胡说八道,本王会让你们后悔被生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