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嫡庶女 第057章 疯狂的比试

顾染尘自小习武，箭术一流，这一箭射出去，心中实则有十成把握。然而，尽管如此，顾染尘还是犹豫了。

远处的柳诗画十分淡定，她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没有泛起任何波澜，仿佛那支箭对准的不是她自己。

顾染尘碰撞上柳诗画的目光，除了淡定之外，他还看到了万般的信任。

不过，这信任倒是让顾染尘胆怯了。

不知为何，一向从容淡定的顾染尘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在心里溅起一丝波澜，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许许多多关于柳诗画的画面，在烟雨秦淮的惊艳，在巡抚大宅的冷漠，在皇宫的进退有度。本以为是刚刚相识，这一刻却让顾染尘清晰地意识到两个人之间已经发生了许许多多的故事。

让他用冷冰冰的箭射向她，他做不到。万一失手……顾染尘不敢再想下去，于是，他停住了。

见顾染尘有些神情恍惚，百里轩来到顾染尘的马前，讽刺般地说道，“莫非顾王爷没有把握，害怕伤了美人？”

顾染尘的思绪被百里轩拉回来，他翻身下马，将弓箭收了起来。

百里轩不大明白顾染尘的意思，“顾王爷这是打算认输了？”

顾染尘弯了弯嘴角，“顾某从不知道什么是认输。只是顾某忽然觉得，如此雕虫小技，恐怕我们比到明天也未必能分得出胜负，不如我们玩点有意思的如何？”

“有意思的？”百里轩不知道顾染尘打的是什么算盘，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顾王爷说来听听，本王愿意奉陪。”

顾染尘挑挑眉，“既然是高手比箭，为何要拿别人当箭靶呢？我们互为对方的箭靶如何？从此处出发，马行五十步之后同时回身瞄准对方射箭，若是其中一方被射中或者躲闪则判为输，若是双方都被射中，则按伤势判定输赢。轩王爷意下如何？”

听了顾染尘的提议，百里轩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了句，简直是疯子！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做赌注啊。

“按照顾王爷的办法，你我之中只有一人能够完好无损的离开校场。”百里轩疑惑地看着顾染尘，这样疯狂的提议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顾染尘摇摇头，“不，也许我们都会死在这校场上，如果是那样，大概是你我都与擎天剑无缘吧。”

百里轩沉默了，他提议比试，是为了让顾染尘难堪，可是却没打算玩这么大。两人对射，谁能保证自己没有丝毫偏差，然而和顾染尘过招，自己一旦差了一分一毫，就没有再射出第二箭的机会，只能等死。

说不怕死，那都是骗人的，若是真的不怕，那也是因为在特定的情况下不得不死。

百里轩是一个怕死的人，或者说，他还不想死，他还要继承赵国的王位，还要君临天下，还有许多未完成的雄心壮志，若是死在这大燕国的校场上，未免太委屈了些。

“怎么？轩王爷不敢吗？”顾染尘用了激将法。

被逼到这个地步，百里轩已无退路，他也不多说话，转身上马，哈哈大笑道，“顾王爷的提议果然不错，就依顾王爷的办法。此番比试，生死有命。”

“大哥，算了吧。”顾染尘和百里轩的对话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百里辰见事情越闹越大，上前阻止道。

百里轩狠狠瞪了百里辰一眼，“这里不关你的事，退下。”

百里辰不敢再多嘴，满腹委屈地退到外面。

在场外的皇上看两人变换了比试的办法，并没有阻止，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热闹，似乎对顾染尘很有信心。

顾染尘也不再啰嗦，重新上马，再一次拈弓搭箭的时候，底气竟比刚刚足了几分，心中没有了其他的顾虑。

柳诗画远远地看着，心中暗暗埋怨顾染尘的莽撞。这样的比试，若是败了，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些？柳诗画甚至不敢看场上的情况，低着头，在心中默默地为顾染尘祈祷。

顾染尘与百里轩相视点头，几乎同时拍打马背，两匹马反向而行。校场上异常安静，马蹄声听得十分清晰，众人都摒着呼吸等待那决定胜负的一箭。

这是对箭术和胆识的巨大挑战，比的不仅是箭的准度和速度，更是射箭者的心理承受力。

马行过五十步，按照约定，二人同时转身。转身的刹那，箭已经搭在弦上。

然而，两个人的箭都没有在转身的瞬间射出去，他们都只有一次机会，所以，这一箭不容有失。

顾染尘擎着手中的弓，凌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百里轩的双眼，那股自信和淡定让顾染尘平添了几分威风。

百里轩几度想要把箭射出去，但是犹豫再三，都没有动手。他的目光明显有些离散，一会儿盯着顾染尘的咽喉，一会儿盯着顾染尘的前心，一会儿又顾及起顾染尘手中的弓箭，这样的犹豫，使得百里轩手中的箭在微微晃动，明眼人都看得出，百里轩慌乱了，或许是被顾染尘的气势吓到了，也或许是因为他太顾及自己的性命。

对于顾染尘来说，这是最好的机会，只见顾染尘右手一松，本来已经拉满的弓弦忽然放松下来，弓弦之声响起，百里轩手中的箭也随之离弦，然而，终究是太过于慌乱了，尽管顾染尘按照规矩没有躲闪，那支箭还是没有射到顾染尘的要害，只是擦着顾染尘的胳膊飞过。

即便是这样，顾染尘还是受了伤，是箭尖划过胳膊留下的痕迹，不是很重，但是在涌着鲜血。

此时，对面的百里轩却应声摔下马来，整个人狠狠地砸在地上。

“大哥，大哥。”百里辰发疯般地扑上去，冲着顾染尘吼道，“你公然杀死赵国王子，赵国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皇上皱了皱眉，倒是有些为难了。虽说生死有命，可百里轩是赵国的大皇子，他以这样的方式死在大燕国的校场上，无论有多么合理的理由，赵国国王都不会善摆甘休的。

皇上默默在心里叹了句，顾染尘啊顾染尘，这一次你可是惹了大祸了，你教朕如何保住你，如何保住大燕国的太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