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玉谋 第四十五章:残局香

皇陵甬道的鲛人灯忽明忽暗，沈含锦后颈的饕餮纹突突跳动。她攥着半块玉玺碎片，齿间残留的曼陀罗籽苦涩弥漫，视网膜光幕开始扭曲成漩涡状，将壁画上的巫族图腾解析成跳动的数据流。扶钰的雪发扫过她腕间，玄铁护腕擦着壁画边缘鎏金纹路，蹭下一片青绿铜锈。

“这味儿...”她踉跄半步，掌心按在献祭图的青铜鼎纹上，“比实验室过期的氰化物还冲。”

扶钰的机械义肢突然扣住她后颈，玉箫剑尖挑飞暗处袭来的毒蛛：“娘娘连先帝的裹尸布都敢啃，倒嫌起...”话音未落，沈含锦突然揪住他衣襟，混着血腥气的吻堵住未尽之言。玉玺碎片在他们相贴的胸口发烫，鎏金纹路穿透衣料灼出缕缕青烟，在幽暗甬道中像极了现代实验室的激光扫描线。

“闭气！”她咬破他舌尖，铁锈味混着曼陀罗的苦涩在齿间炸开，“是改良版**香。”三百盏青铜灯骤然大亮，灯油蒸腾的雾气凝成无数金丝，细看竟是玉玺纹路编织的罗网。沈含锦的乌木簪应声炸裂，二十八根金针精准刺入灯座机关，针尾坠着的金铃撞出《清心咒》的调子。

甬道尽头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整面壁画突然翻转，露出背后沸腾的炼药池。池中金汁翻滚着浮起青铜残片，每片都刻着残缺山河图——正是玉玺拼图的缺口。

“这才是真正的双生祭坛。”她扯开衣领，锁骨处的玉玺纹与池中青铜鼎的饕餮纹共鸣，暗红纹路突然渗出血珠，“《肘后备急方》漏了一味——以毒攻毒，需佐心头血。“

扶钰的玉箫剑突然横在她颈间，剑锋割破的肌肤渗出黑血：“娘娘确定要信幻象？”血珠滴入药池的刹那，沸腾的金汁瞬间凝固，现出池底密密麻麻的冰棺。每具棺盖都刻着生辰八字，最中央那具赫然是她穿越当天的日期。

沈含锦的瞳孔泛起鎏金色，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入——

暴雨中的祭坛泛着青铜冷光，鼎内翻滚着玉玺熔成的金汤。扶钰的前世抱着她冰冷的尸身，手腕经脉被金链洞穿，血水顺着祭坛沟槽汇成河图洛书：“以吾血脉为引，换你轮回重生。”金汤泼向鼎身的刹那，她锁骨处浮现出与此刻完全相同的饕餮纹，三百道蛊虫自裂纹钻入他心口。

“阿锦！”

现实的呼唤穿透记忆。沈含锦惊醒时，发现自己半个身子已探入药池。扶钰的雪发缠着梁柱，机械义肢被腐蚀得露出森森白骨，齿轮咬合处迸出靛蓝火花，仍死死攥着她的翡翠腰带。

“松手...”她望着池底沉浮的玉玺组件，那些残片正与她前世尸骨手中的断刃严丝合缝，“下面有...“

“要死一起死？”扶钰突然轻笑，鎏金瞳孔渗出黑血，“这话该本王说。”他猛地拽断缠在梁上的雪发，抱着她坠入药池。沸腾的金汁吞没两人的刹那，沈含锦的视网膜炸开刺目白光——

现代实验室的主控台警报轰鸣，穿防护服的自己正在疯狂输入终止代码。培养舱中的扶钰突然睁眼，与药池中浑身是血的他同时开口：“这次别再...”

“哗啦！”

谢惊澜的轮椅撞破池壁暗格，玄铁锁链缠住两人腰身。沈含锦呛出满口金汁，齿间咬着的玉玺碎片突然震动，与池底冰棺产生共鸣。棺盖轰然炸裂，棺中女子与她容貌无异，心口插着的正是扶钰那柄玉箫剑，剑穗上沾着的桂花糖渍历经三百年仍未褪色。

“这是...”谢惊澜的轮椅被腐蚀得吱呀作响，“三百年前的巫族圣女，你的...”

“闭嘴！”沈含锦将解毒丸塞进扶钰渗血的齿缝，撕下裙摆缠住他溃烂的右手。系统光幕突然弹出红色警告：【基因污染23%】，半透明的肾上腺素针管凭空出现在她掌心。

冰棺中的尸身突然化作飞灰，凝成新的玉玺纹路印在她眉心。扶钰的机械义指扣住她后颈，沾着血吻上那道新纹：“找到你了。”他手背凸起的血管纹路与玉玺裂纹重合，在幽蓝火光中像极了前世束缚他的青铜锁链。

鲛人灯集体爆裂，黑暗中有无数青铜锁链破空而来。沈含锦就着纠缠的姿势翻身，将扶钰压进池底暗道。湍急的水流中，他染血的雪发缠住两人手腕，发梢金铃撞出细碎声响，像极了实验室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

“呼吸...”他在她唇齿间渡气，破损的机械义肢卡在礁石缝隙，“这次换我...”

暗流将两人冲上岸时，沈含锦的视网膜光幕已恢复清明。扶钰心口的烙痕正在吞噬玉玺能量，皮肤下蠕动的金线突然钻出，在空中拼出残缺的山河社稷图。她咬破那道烙痕，混着金粉的血涌入喉间，三百年前的记忆再次席卷——

“以血为契，以魂为祭。”扶钰的前世将玉箫剑刺入自己心口，金链穿透琵琶骨，“纵使轮回千载...“他的血染红祭坛沟槽，汇成她此刻足下的玉玺纹路，“必与你重逢。”

现实中的扶钰突然咳出黑血，掌心玉玺碎片烙进她肌肤：“抓到你了。”他染血的雪发铺在河滩上，与她的乌发纠缠成阴阳八卦。

远处传来机关启动的轰鸣，整座皇陵开始倾斜。沈含锦摸出袖中珍藏的桂花糖，糖渍在玉玺能量下凝成微型沙漏：“系统说还剩二十九日。”她将糖块塞进他唇间，“够煮两顿火锅了。”

扶钰就着相拥的姿势将她按进怀里，雪发遮住漫天坠落的乱石：“礼尚往来...”他齿间桂花香混着血腥气，“娘娘是不是该回赠...”

银针封住他未尽的调笑。沈含锦舔去他眼尾的血珠，在系统光幕的倒计时中轻笑：“赠你一场时空穿越，要不要？”她指尖按着的玉玺纹路突然发烫，现代实验室的警报声穿透时空，与皇陵崩塌的轰鸣重叠成命运的交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