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田 第151章，茶与毒

萧大娘人等回到锦绣堂。

第一件事，开店。

第二件事，送信回杏花村。

第三件事，找街坊领居询问，问有没有见到夏紫凝的，问了一圈竟有说见到的。

是个河边洗衣服的婆子，人称胡婆子。

她说她亲眼看见夏紫凝往锦绣堂中去，就在应家发现夏紫凝石首的前一天清早，天蒙蒙亮的时候。

萧大娘听完就怒了，“你这婆子是眼睛花了没瞧清楚吧，夏小姐根本就没进过咱锦绣堂的门，你凭什么说你看见了。”

萧大娘紧张过了头。

他们费尽心思找线索，线索却接二连三的把许儿往火坑里推。

胡婆子瞪大了眼睛，抬高嗓门指了萧大娘，道：“我说句实话还不成了，我就亲眼看见夏小姐进了锦绣堂，你们当初害人的时候就没想到东窗事发的一天，这个时候跑出来嚷嚷，晚了。”

萧大娘脸色乍青。

最后是怜香搀回锦绣堂的。

锦绣堂中的生意也不好，来往顾客虽不必之前的少，但货源供给不足，生意自然下滑，加之来的顾客好些是冲着夏紫凝的案子来的，他们也不敢相信应少东杀了人。

……

苏凌派人巡查，自然也查到了胡婆子。

锦绣堂周边这么多人里，就胡婆子一人看见了夏紫凝往锦绣堂去，看见的人数虽少，却是条铁证。

为此苏凌另派人细细查了胡婆子的背景。

是个地地道道的乐阳人，家中没什么其他人，平日里就她跟自己的孙子过。

苏凌一开始认为胡婆子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被人收买了。可再一排查，倒不曾发现胡婆子最近和往常有什么不一样，家中也未出现什么横财。小孙子乖乖的在学堂读书，先生带他同之前一样。苏凌不放心，又叫人跟了胡婆子几天，结果并未发现他们跟任何不相干的人来往。

如此排查推断下来。

只能证明胡婆子说的话是真的。

夏紫凝确实进过锦绣堂的。

他用折扇击自己脑袋。

怎么每次找来的证据，都是不利于许儿的。

做在苏家院子里喝茶的韩大夫，道：“此路不通还有其他路么，我瞧那妮子还没有徒手掐死人的胆量。先前不是发现沈汐泠给殷墨初下媚药么，要我说你不如先弄清此媚药的来源。”

苏凌微旋身，看韩大夫。

然后不吭声的拂袖离开，往殷家去。

到了殷家门口，尚未进大门，听见里面不绝于耳的争吵声，另有瓷器物件被摔碎。

苏凌忙加紧几步往里。

才发现是锦绣堂的陆子刚闹上了门。

他和殷家的小斯扭打在一处，打得大汗淋淋，一个人对十几个，不分上下。

殷夫人叹气。

殷老爷蹙眉。

殷墨初把头扭向一边。

只有沈汐泠口口声声对着小斯道：“敢在殷府上撒野，给我往死里打，非打残他不可。”

苏凌闭闭眼。

他怎么看自己的表妹怎么不顺眼。

因上前先和殷家长辈打招呼，道：“我是听错了么，往死里打，打了死了，沈汐泠你待殷家去坐牢？”

沈汐泠原本怒气冲天的脸，瞬间酱紫。

院子里的小斯听了这话纷纷住手。

陆子刚正打得走心，别人停手了他都不知道，甩退，飞掌，一拍一个准。差点将上前劝说的苏凌一并招呼了。

苏凌压压手里的扇子，将陆子刚拉到一边，在他耳边，道：“你这么闹救不出来你家少东，只会火上浇油，听我一句，回锦绣堂去，先把锦绣堂里的生意照顾好。”

陆子刚牛气的昂着头，一捋鼻子。

冲着殷家人道：“杀了人的，你给我听好了，总有一天，要你学尝！”说罢大摇大摆的走了。

听得殷家人脸色铁青。

苏凌上前，先对殷家二老说不要把陆子刚的话放在心上，又安慰殷家二老，生意嘛，总有起落，把握了将来照样能够东风再起云云。

然后才将殷墨初单独叫到书房。

看看他的脸色，道：“想来韩大夫的药还是有效果的，你的气色好多了。”

殷墨初摇头蹙眉，“这个节骨眼就你还能说风凉话。应许儿的案子马上就要重申，我听闻又多了几条对她不利的证据。”

苏凌摸摸手里的杯肚。

微抬起眼睑，嘘了殷墨初半响，道：“你自从娶了沈汐泠之后，身子就日渐消瘦，为此你就没有怀疑过？”

殷墨初骤然扭头看他，“你想说什么，说我婚后仍旧对应许儿念念不忘，以至于相似成病，伤了自己的身子。”

殷墨初此时的心境是复杂的。

他婚后夜夜跟沈汐泠同床，每天早晨起来看到枕边的沈汐泠心中都备受折磨。他觉得他再没有资格去想念许儿，可他偏偏又忍不住……

苏凌抿口茶。

胸口一沉。

难怪殷墨初至今没有发觉自己身子不舍另有原因，原来他误以为自己犯了相思病，病入膏肓了。

隔一会儿，苏凌道：“前段时间你身子不适，另有原因。”

殷墨初看着苏凌的眼神更加深刻，“有话赶紧说了。”

苏凌再和一口茶。

将从殷府上拿走碗，到韩大夫查出碗上有媚药的事，一一说明。

苏凌每说一个字，殷墨初胸口就阵痛一次。

苏凌每说一个字，殷墨初脑海中就晃过和沈汐泠同床的恶心画面。

苏凌每说一个字，殷墨初的指尖就往肉中多陷几分。

苏凌把前因后果说完，殷墨初腾地的站起，杀气腾腾的走出了书房。

他没有先去找沈汐泠。

而是先到厨房，将近两个月他用过的所有杯皿，叫人通通送进上房，又容辛宋前去请韩大夫。

闲言少述。

沈汐泠是被殷墨初身边的丫鬟押着进的上房。

她到的时候，殷墨初、苏凌、韩大夫已经都坐在里面。

殷墨初猛的上前两步，将她推到杯皿前，按下她的头，道：“你倒给我解释解释，你这段时间都在我茶中做了那些手脚！说！”

沈汐泠浑身战栗。

她小心的观看四周，挂出两颗硕大的眼泪，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些杯皿都是平日你喝茶用的，并不经过我的手。”

她话音刚落。

殷墨初甩手将苏凌带过来的那只碗，甩在沈汐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