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章 第3章 东莱

十年后，星辰大陆天祈国，皇城东莱。

入秋，凉风习习。

一双绣花凉鞋在宽敞的街道上发出踏踏踏的响声，步伐轻盈均力。单薄的衣裳飘飘悠悠，黑色短发刚刚遮过纤细的脖颈，这很明显是个女孩。她普通的不扎人眼，唯一奇特的是她腰间挂有一只帆布包，而包中放着一根长出大半个身子的紫棍，隐隐有淡淡的紫光。

女孩抬眸，露出怨色，“才秋天，这天气就这么冷，只穿这么点怕是要生病。”女孩瞅了一眼身上被风吹得乱摆的衣裳，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只有五个轻轻脆脆的铜币，顿时就心生难受。

“村子的大伙筹集的钱也就剩那么一点了，距离东方学院的考核还有三天，在这之前必须想办法弄些钱。”

天色还早，明爷爷说过，皇城东莱繁华富足，机遇众多，总能赚到钱。女孩高兴地小跑起来，在一个又一个街道拐进拐出，直到太阳下山，她才失望地坐到一处隐秘的街角，靠着墙仰望那日落的余晖。

这时一双草鞋映入女孩的眼帘，脚丫子的臭味把她熏的头晕，肚子隐隐翻涌起来。女孩也顾不得再失望神伤，连连远离那双黝黑的脚丫子，开始一阵干呕。

“有那么臭吗？”一副带着些许稚嫩的男腔响起，他不假思索地凑近自己的草鞋闻了闻，认真道：“不臭啊，男人的味道。”

不适有所缓和后，女孩听见声音才缓缓抬起头，看见一位头发乱糟糟的少年坐在矮墙上，正狐疑地盯着自己，似乎在问哪里臭，而且眼神很认真。

虽然长长的刘海遮蔽他的双目，但那眸光中并没有露出邪恶，女孩并没有本能地去抗拒他，只是保留对陌生人的生疏。

“你是谁？”女孩问道。

少年跳下墙，“你可以叫我老乞，我是这条街的丐帮帮主。”

“帮主？老乞？”女孩上下扫视少年，目测他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到两岁，这个老字似乎不合理。天色渐暗，女孩暗叹不好，要赶快找一个地方住下，转身便要离开。

“你身上的五个铜币是住不了房的，最便宜的都不行。”随着声音响起，女孩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好奇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只有五个铜币。

女孩转身欲问，被少年抢先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有五个铜币？”

女孩不作声，表示默认。

少年故作神气，“我天生有一双异于常人的瞳目，能看见隐藏的金银财宝，你的铜币自然不在话下。”少年忽然凑近，将女孩吓得一激灵，又道：“我已经把我的名字和秘密都告诉你了。江湖规矩，有来有往，你呢？”

女孩默默地远离少年半尺距离，心想又不是我让你说的。她略感无奈道：“我叫白落言，来自南方靠近大海的一个小村落。”

“大海！”少年一听来了兴趣，抓住女孩的手问：“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很蓝很蓝的那种吗？”

白落言脸颊一热，一把挣开他的手。这人怎么老是一惊一乍的，连大海都没见过。女孩又瞟了一眼他破旧的衣裳，感慨他的确可怜，气一下子就消了。

白落言肯定地答道：“很蓝。”

“以后有机会能带我去看看吗？”少年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恳切地祈求女孩答应。

白落言无奈，少年的自来熟让她手足无措，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太好了。”少年高兴道。

“既然我们有个约定，那就是朋友了。你愿不愿意加入我的丐帮，包住的哦。”少年循循善诱道。

眼看天色已晚，白落言四处张望一圈，忽然有凉风袭来，冷得她瑟瑟发抖，又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女孩思索一番，又看了看少年“真诚”的笑容，似乎下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我加入。”

少年笑着勾上女孩的肩膀，“恭喜你成为七帮副帮主。走，为了庆祝你的加入，我决定带你去吃顿好的。”少年拉住白落言的手腕就往外跑。

“副帮主？”

女孩苦道：“这个七帮不会就我和你两个人吧？”

少年略显尴尬地抠了抠脸颊，“以后会壮大的。”女孩不屑地冷笑一声，依然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前方跑。

月色微凉如水，凉风将少年长长的刘海吹散，他的瞳孔散发着浅浅金光，伴随着他的笑容相得益彰，在月夜下格外生动明亮。

“长生面馆。”

两人站在牌匾下，白落言轻轻念道。

少年微笑道：“你还识字？”

“爷爷教过我，认得一些。”女孩答道。

“这家面馆很好吃的，重要的是还很便宜。”少年开口向摊前的老板娘要了两碗长生面，拉着白落言坐在一张普通的木桌上。

“两碗长生面。”老板娘很快端着两个大小适中的瓷碗走来，放到两人的面前：“请慢用。”她轻轻瞥了一眼白落言，默默退到了自己的摊位前。

热气腾腾的面一下子俘获少年少女饥饿空虚的心灵，两人大快朵颐，事后满足地坐在凳子上舔着舌头，回味刚才的味道。

“好了，去付钱吧。”少年打了一个满足的嗝，吩咐道。

“不是你请客吗？”白落言疑惑道。

“江湖规矩，第一天入帮要给帮主献礼。你也没有什么钱，就勉为其难以这两铜一碗的面作为礼物吧。”少年道。

白落言脑子一僵，试问这江湖规矩这么奇怪。

“好啦好啦，二两面加一个荷包蛋，两铜一碗，东莱只此一家。怎么说我也做了一个地域导游，让你吃的温饱还解决了住房，这两铜怎么也有点功劳啊。”少年说的头头是道，女孩数了数自己手上的铜币，心疼地拿出四枚递给老板娘。

“丫头，第一次来东莱吧？”老板娘突然问道。

白落言一怔，答道：“是的。”

“那可得放聪明点，这世道好人不多。”老板娘一边擀面一边说道。

白落言正准备回应，就被少年叫唤：“还走不走了？给个钱磨磨蹭蹭的。”

“来啦。”白落言小跑过去，问：“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当然是回丐帮啊。”少年走在前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