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征程 卷二 风起云梦宗 第十章 守灵老人

“你想要一探究竟，这里也不是首选，毕竟源头不在这里，而是在上游。”赤血龙马抬头仰望天涯之巅，口中缓缓道：“自虚无中诞生，最后归于沉寂，周而复始，宛若一个轮回，若我还有之前的实力，定会一探究竟，可惜可惜。”

“得了吧，就算是没有被捆灵绳束缚你也只是个初阶妖兽而已。”苏哲毫不留情的讽刺挖苦，随后又顺着赤血龙马的眼神望向远处。

他对赤血龙马的话表示认同，上游才是一切根源的起始之地，想要弄清楚这个声音的来历，必须要找到源头才可以。

他把目光望向湖泊的上游，动手出发，想要在湖泊的尽头看一看，从那里寻找突破口。

赤血龙马没有阻止他，跟随他一同前往，一人一马大步流星，伴着月色急速前行。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湖泊的尽头出现在他的眼前，涓涓流水顺着一条峡沟缓缓流下。

两座矮山并排而立，连在一起能有数十里之遥，当他走近后，发现矮山处有许多巨大的石碑，远远望去给人一种沉重、压抑的感觉。

山谷的中心位置竟然有一座高达百丈的石塔，丝丝波动慑人心魄，幽幽白光令人胆寒。

在石塔的上端有一座悬浮的山岳，万丈之高不见其顶，在山体上不知用何种材料涂抹，整体乌黑，仿若连光都被吸收了一般。

山岳的底部似若一个巨魔的牙齿，赫然流淌着涓涓细流，像极了垂下的丝丝垂涎液体，令人心中一阵恶寒。

在山岳侧面，巨大的石碑犹如刺猬一般插在岩石上，很是醒目，尽管和山岳相比不值得一提，但是不影响它们的庞大。

山岳上的石碑衔接着石塔周围的石碑，远远望去犹如一颗巨大的牙齿长满了细碎的尖刺，刺入大地上一般。

这里并非圣地，那是死者的故居，数以万计的石碑上刻满了岁月沧桑的文字，记录了死者生前的往事，给人一股阴森、可怕的感觉。

苏哲顿时感觉头皮有些发麻，浑身凉飕飕，脊背都在冒寒气，他既震惊又恐惧。

赤血龙马在一旁倒是很镇定，它向着高处的山岳望了望，道：“这里不像是湖泊的源头，反倒是至强者的安眠之地。”

“没错。”苏哲点了点头，涓涓细流不止眼前山岳这一处。

四面八方的深邃黑暗中，几十座高大巍峨的山岳盘旋在更高处，似如荒古巨兽，压迫万千大道，足以震撼人心，望之生畏。

它们庞大到可以刺破苍穹，每一座悬浮的山岳上都插满了石碑，有的甚至已经破碎，散落的石块漂浮在十万大山的上空。

几十道流水瀑布顺着山岳的低端倾泻而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数十道泉水汇聚成一团，沿着苍茫河道一路奔腾，丝丝千古绝唱洞穿心灵。

苏哲的心中巨震，他像是来到天地初开时的荒古世界。

轻轻地咽了咽口水，他迈出坚定的步伐，攀上了通往石塔的道路，这里便是埋葬了所有辛密的旧土。

来到石塔近前，苏哲更为的震动不安，不管是悬浮在天上的石碑，还是山谷里坐落的石碑，皆是巨大无比，最小的都要超越五十丈，周围的地面长满了白色马蹄莲，高达数米，远比外界的花朵要雄壮百倍。

这些石碑最早的已经有数万年的历史，除却云梦宗的一些名宿前辈之外，还有一些更为古老的名讳，且并不属于云梦宗的师祖。

苏哲二人围绕着石塔走了一圈，仰头发现顶端山岳上的流水并不是自底部产生，在山岳的底部有着一条半人宽的圆孔，直通向顶端。

阵阵哀音跟随着水流声缓缓流动，苏哲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在召唤着他，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共鸣。

漆黑森然的山体散发着妖异的乌光，那狭小的洞口犹如穿越了时间长河，恍惚间似有阵阵异啸传出，仿若九幽地府的鬼声魔音……

苏哲仔细的听着，用心去捕捉，那道声音愈发的强烈，顺着圆孔倾泻而下，似乎是从山岳的尽头传出。

莫名的熟悉感逐渐笼罩苏哲的全身，令他一阵彷徨，他呆呆地望向天宇。

夜空中只有点点星光，天地间一片黑暗，带状黑色云雾在石塔和山岳周围缭绕，仿若冥魔之气，望之令人心胆具寒。

周遭是狰狞恐怖的石碑，丝丝寒气从碑体向外散发而出，苏哲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不过他并未被这股气势所压迫，反而有些欣喜，疾步一跃向着山岳上腾起。

兴许是离开家太久了，现在终于有了希望，无论如何他都要把握住，苏哲的嘴角勾勒出一丝微笑。

不过没等他高兴片刻，他惊愕的发现，头顶上的空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壁所阻拦，他一头撞在了空气墙上，跌落在地。

“这是！结界？”苏哲愕然。

他并未死心，接连的尝试了数次，甚至打出了火球术与水龙弹来强行破开屏障，结局都是以失败告终。

苏哲狂怒不止，好不容易有了回家的线索，却生生的被折断在这里，他懊恼万分，抬手摸出上百道符文符箓，想要强行突破结界。

然而就在此时，一声轻微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举动。

苏哲和赤血龙马皆吓了一跳，急忙沿着黑暗望去。

只见，不远处不知何时站立着一个人影。

黝黑的夜晚，亡灵埋骨之地，阴森恐怖的地界，突然出现一个身影，任谁都会毛骨悚然。

苏哲心中巨震不已，不过很快他便调整好了心态，身处神话中的修炼界，就算是有魑魅魍魉也不稀奇。

他探手摸向符文符箓，赤血龙马也将马蹄摩擦地面，做好了应敌的准备。

不过，那道黑影却没有对他们出手，反而发出了一声叹息，波澜不惊的音波里充满了岁月的沧桑，在深邃的夜晚荡漾至远方。

修为略有精进的苏哲，自然不受黑暗的影响，聚集源炁于眼中便看清了来着的相貌，那人一身朴素的简衣，身材佝偻，赫然是一个老者，干枯的手指上带着一枚戒指，犹如风化的额头上挂着几根白发。

整个人苍老的不成样子，仿佛下一秒便要入土一般。

不曾等苏哲开口询问，那老者便用着衰老干涸的嗓音，道：“没用的，年轻人，这里的结界靠蛮力是打不开的。”

见到来者没有恶意，苏哲暂时放下心来，将符箓收纳与储物戒中，对着来着抱拳，恭敬道：“你是？”

“一个糟老头子罢了。”老者回道。

他回答的轻描淡写，但是举手投足间竟有风雷阵阵。

一旁的赤血龙马眯着眼睛，盯在了老者的戒指上，喃喃道：“云梦宗的老道。”

“云梦宗的前辈！”闻听此言，苏哲暗道一声不好，心中惴惴不安。

他行事如此粗鲁之举，却被一个老者看到，尽管这位爷看起来就像是半只脚迈入棺材里面，一阵风吹过便能将他带走吃席一般。

但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绝非等闲之辈，苏哲不会傻乎乎的认为这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老者迈着蹒跚的步伐向前走来，即便是知晓这位老人并非常人，苏哲还是上前搀扶住了老人，道：“老人家，您慢些。”

老人轻微笑了笑，自嘲般地说道：“老了，不中用了。”

苏哲不断地赔笑，将老者搀扶到一处台阶坐下。

老人默默地叹了口气，道：“年轻人，好端端路你不走，为何要到这阴森之地呢。”

“路过，嘿嘿，路过。”近旁的赤血龙马嘿嘿笑道。

“哦？”老者看向赤血龙马，浑浊的眼神中顿时闪烁出一道精光，像是将他看穿一般。

许久，老者摇了摇头，对着苏哲道：“路过的话，为何还想攀上石塔，甚至还想打破结界，难道你以为靠几张符箓就能打破天人境高手布下的阵法吗，得亏你的修为低微，先前的几招，没有触动阵法的防御，不然的话你早就一命呜呼了，竟然还想动用符箓，真是嫌命长啊。”

听完老者的话，苏哲心中一惊，暗道一声，庆幸。

幸亏老者及时喊住了他，不然的话他真的会将符箓砸在阵法上面，一旦激活结界中的阵法，一万个他都不够死的。

“搞得这么森严作甚。”他心里不断地嘀咕，埋汰云梦宗的小心谨慎。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声，老者对着苏哲悠悠道：“这里埋葬着这么多强者，同时还镇压着罪恶的源头，不谨慎一些的话，恐有祸端啊。”

“啊？前辈，您能猜到我在想什么！！”苏哲吃惊万分，这老者竟然能看出他内心的想法。

见到苏哲露出尴尬且狐疑之色，老者叹了口气，道：“想从这里上去的人，哪一个不是想探寻那千古辛密，你又不是第一个，我何尝猜不出来呢。”

“那就好。”苏哲深呼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这个老者能够窥探他人的心声呢，这样简直太可怕了，缓了一会，他又道：“前辈，您为何这么晚了还会出现在这里。”

老者稍稍喘了口气，道：“守灵而已，没吓到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