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八方记 第16章 原委

第十六章 解惑

“放轻松点，”赵正平低头对着妮子说道。

张紫薇有些紧张，小手抓着赵正平的衣角屏气凝神，赵正平说完后拉着张紫薇的小手走进院子。

院子不是很大，一人多高盖了些瓦的青砖院墙环绕而成，方圆十数丈，院子内很是泾渭分明的被一条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隔成两半，一半地面完全用青石铺满，另一半则是被开辟成了菜园，有些瓜果菜蔬枯黄的枝枝蔓蔓依然搭在立着的架子上，一些鸡鸭在底下转悠，架子的旁边搁了一躺椅，椅子上有个人躺着，

赵正平拉着妮子朝着躺椅之处直接走了过去，走到跟前后，嘱咐妮子跟着他做，带着妮子行了个礼。

“老头，起来烧火，我先收拾下，安顿好之后我去做饭，吃饭时有事和你商量”。

后面的韩武生怕发出声响太大，影响到躺椅上的人休息，小心翼翼合上院门后，像个护卫一样站在门口，不过在听到赵正平说出的话后，瞬间傻眼。

躺椅上的人睁眼扫了赵正平一眼后，转而把目光落到了蹲地上捂着白霜嘴巴的张紫薇身上，这狼崽子对着鸡鸭呲牙呢，躺椅上的人面容欣长，明眉锐眼，颌下一缕长须至胸，此刻看着张紫薇，不时的笑眯眯点头。

“老头，别看了，以后你教她读书写字的时候有的是时间看，快点的烧火去，妮子你跟着去帮忙，剥些葱蒜。”赵正平说完后拿过妮子的包袱转身而去，给妮子安排住的地方去了。

躺椅上的人无奈起身，张紫薇上前扶了下，起身后的老人对着立在院门口的韩武招了招手，韩武立刻疾步走上前来。

“这小子回来了就用不着你传话了，你回去吧。”老头吩咐道。

说完后老人直接捡了些干燥的瓜蔓抱了捆柴火领着张紫薇走向灶房。

韩武抱拳俯首听命，没有一丝犹豫直接转身离开了院子。

出了院门的韩武回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咂舌不已，抬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以前跟随家里那位天不怕地不怕江湖人称韩三爷的浑人来拜访过一次院中所住之人，韩武自己仍然记得，经常把自己家老爷子都气的吹胡子瞪眼的韩三爷一改平日的嚣张跋扈，面对那位躺椅之人时屁股就坐一半椅子，身形挺直，几乎问啥答啥，像个私塾书童，可韩三爷都如此慎重对待的人......

这赵小哥到底是什么来路？

帮妮子安排好住处后的赵正平出了屋子就看到一老一小加一只狼崽子满院子围追堵截着鸡鸭鹅，问后得知老头要给张紫薇补身体，要抓一只大鹅炖来吃，赵正平愤恨不已，这玩意自己小时候撵着掉了几根尾毛都要挨板子的，不带这么区别对待的。

饭桌上赵正平看着文老头分配到自己碗里可怜巴巴的鹅肉叹气，自己这都和白霜一个地位了。

从怀里摸出那封让他没有头绪的信，正要张口询问情况的赵正平被文老头打断了话语。

“想知道我为啥要让你去一趟胡子大营？文老头端起酒杯停在胸前后问道。

“嗯，前不久我刚在山阴地界帮着扑灭了一股流窜进来的胡子队伍，还抓了个名叫萧达的活口，前段时间押送到并州，这事您知道吧？”赵正平问道。

文老头点了点头。

赵正平有些迷惑了。

去胡子大营这事情确实和你抓的这个叫萧达的有关。”文老头仰头喝完杯中酒后放在桌上，笑眯眯的看着张紫薇给他倒酒。

赵正平没说话静等下文。

“其实就是去谈一件事情，商议关于交换俘虏的一些事情，你跟着商议之人去胡人大营转一圈。”文老头依旧笑眯眯的。

“谈事？交换俘虏？据我所知，咱和胡子可没这先例，情报榨干净后不杀掉留着服苦役就算不错了，交换回去养虎为患吗？这算个什么事？”赵正平无法理解，早知道自己在山阴就应该.....

张紫薇也放下了筷子竖着耳朵仔细的听他俩对话。

“你知道韩家吧，要换回的这人在韩家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文老头徐徐说道。

“哪个韩家？哦，你说的是开钱庄的那个韩家？”赵正平看到文老头比划了一个铜钱的手势后就明白了。

在整个南朝疆域内，各地风俗不同，建筑各异，但无论任何地方都必定会有两座建筑，第一个当然是地方衙门，而另外一个就是韩氏钱庄了，虽然这钱庄背后的正主其实是当今皇室宋家，当今皇室通过韩氏钱庄发行的银票平衡各地金银流通，解决各地赋税，收支。

赵正平虽然没用过银票，但是知道的这些已经足够证明韩家的实力了，而且韩家不光是钱庄，其他各行各业也几乎都有涉猎，名副其实的富可敌国。

“你收了韩家的钱了？”赵正平装傻发愣问道，说话能气死人。

文老头额头青筋暴起。

忍住了把碗拍在赵正平脸上的冲动，文老头放下碗后正襟危坐。

“两国交战这么些年了，我朝一直据城而守，等着胡子来打。主要原因就是我们在野外作战打不过莽朝，而野外作战首重骑兵，我们就是差在没有一只精锐的骑兵，兵卒训练好说，可马才是最重要的，适合做战马的体格起码都要挺拔高大匀称，平脊大腹，相马术更有云：“头欲得高俊，如削成，宜少肉，而这种战马也只有莽朝那边的水土才能滋养出来。可是他们是不会把最好的战马卖给咱的，但你知道吗，现在并州城里却拥有万匹莽朝战马，而且这些马放在莽朝那边也属顶尖一流。”

“这就是为什么要和莽朝去做交换俘虏这件事的原因了，交换的那人是韩家的人，在韩家排行第三，此人是经商大才，抛开其脾性不谈，难能可贵的是通晓大义，此人在与莽朝那边通商期间经营了不少关系，通过这些关系陆陆续续运用手段从莽朝那边弄来了这么些战马，所以于公而言，也为了以后，这人必须得换回来，于私而言，韩家的家主与我有旧，几番送信托我照顾此子。

“嗯，这么说的话，这交换的买卖可做，”赵正平回道。

“至于为什么要你跟着商议之人一起去的原因，则是和最近的形势有关了，胡人大军即将到来，后面会一如既往的围困并州城，四下劫掠，可是今年进犯却有些不同，到目前为止，且不说流窜进来的小股胡人队伍数量多了不少，而且规模也大了很多，山阴方向竟然也摸进来四百多，我前几天收集了往年被小股胡人队伍偷袭的公文，和今年到目前为止收到的公文做比对后确定了此事，所以我就产生了一个想法。

“你是说，打算主动一次去...？”赵正平合上了嘴没接着往下说

“有这么个想法”不过前提是胡人大军的兵力与往年相同，”文老头赞赏的看了赵正平一眼接着道：

“去了胡人大营后，商议之事别人会去做，你想办法弄清楚胡人大军的准确兵力，这胡人大军一路走一路汇聚，粮草也是，所以要想清楚胡人准确兵力，只能等他们全部汇聚到并州城下之后，可是等到被围困之后这等兵力数目的情报几乎很难得知，总不能站城墙上一个一个数帐篷吧，且不说胡人有可能作假，你看到的或许是人家故意给你看的，往年进犯胡人的精确兵力也都是事后得知，而这次不同，去胡人大营商议之际是个难得可以深入敌营亲身观察的机会，我想派你进去，找出些蛛丝马迹，这个事情只有你去做我才放心，如果兵力真和往年差不多的话，这次就可以趁着胡人兵力过于分散，打个时间差主动出击，至于你的安全问题不必担心，胡人在萧达被换回去之前是不会对你不利的，你可知你抓的那个萧达的身份？”

赵正平摇头

“莽朝大将军萧天贵的儿子，就是那个能把骑兵战术玩出花，曾经把咱御驾亲征的陛下在草原上围了七天的萧天贵，这萧达虽然是庶子身份，但萧天贵却很重视，不然也不会眼巴巴的跑到并州城下拎着韩家老三找咱换人了，你也说了，之前可没这先例的。

赵正平心里石头终于放下了，了然于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