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末的神迹 第197章 米勒

被发现了......在脚步声停顿的瞬间，莱尔斯心底生出些许明悟。

紧接着，在莱尔斯未来得及做出应对的时刻。

那停顿的脚步声如常般继续逼近，最终停留在巷子外，穿着黑色大衣的身影伸手接住扑向怀中的黑影，随后缓缓蹲下身，将那团黑影轻放在地面上。

“饿坏了吧。”无比温和的声音响起。

隐藏在暗处的莱尔斯和霍尔愣了愣，与拉菲克一样，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凶手的温柔，他感到有些惊愕。

霍尔朝莱尔斯看过来，给出询问的眼神......现在出手？

莱尔斯轻轻摇了下头，他想的很简单，既然【艺术家】在发现有人蹲守的时刻依旧没有选择逃跑，就说明对方逃脱追捕的想法并不强烈，或者说，对方并不打算逃跑。

“请给我一点时间。”身穿黑色大衣的身影忽然出声，像是与空气对话。

“......好。”霍尔轻声回应。

陌生的声音给流浪猫带来了些许惊吓，数十双绿油油的眼睛疯狂闪动，带有威胁的喵喵声连成一片。

黑衣身影摘下头顶丝绸礼帽，将竖起的大衣衣领抚平，露出月色下有些发白的金发，露出米勒充满艺术气息的面容。

“别怕，别害怕。”

米勒将礼帽放在地上，轻轻抚摸了下身前黑猫的脑袋，安抚它应激的情绪，等到叫声逐渐平息，他从口袋中取出精心烹饪过的熟肉，轻柔地抛洒。

“不用争抢，小家伙们，今天的食物很充足......”

莱尔斯静静注视着【艺术家】的动作，隐约感觉到淡淡熟悉，只是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在哪见过这位矛盾的凶手......能够将仇人开膛破肚做成艺术品，却又能够冒着危险温柔地投喂流浪动物。

米勒手中的布袋一点点空瘪，流浪猫心满意足地“喵呜”一声，从米勒身边离去，像是一场狂欢结束，主人家的身边恢复孤寂，只有那只黑猫仍旧依偎在米勒的脚边，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米勒的裤腿。

“我该走了，小家伙。”米勒在黑猫的下巴上挠了挠，缓缓起身，转身，面向莱尔斯所在的方向。

霍尔的身体不由自主绷紧，神色严肃地看向【艺术家】，莱尔斯注视着对方褐色的瞳孔，沉吟着问道：

“我有个疑问，你应该有足够的时间离开弗洛市，选择暂时留下，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投喂流浪猫？”

米勒站在原地，并未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嘴角勾勒出一丝苦涩的弧度；

“部分原因吧，看到这些流浪的动物，我总是会恍然间想起什么，想起某个人......你们是来抓捕我的吧，我能问问你们是谁吗？”

“你的猜测很正确，我们是隐者。”霍尔从口袋中取出明晃晃的手铐，尽管这对【艺术家】并不能起到作用。

米勒对于霍尔的动作没什么表示，抛出第二个问题：“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一些简单的惩戒，不会危及你的生命安全。”莱尔斯抢在霍尔之前说道，能够劝对方配合回到事务所，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监禁？”米勒的眼眸波动了下。

“当然......”霍尔的声音有些严肃，但被莱尔斯打断。

“当然不会，洛德先生，事实上我们已经清楚你的所作所为和动机，如果你愿意配合，隐者不会为难你，顶多只会洗去你的部分不愉快的记忆......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莱尔斯说着用食指点了点太阳穴。

米勒的身体不由自主绷紧了些许......居然能叫出自己的姓氏，自己的信息竟然已经被隐者摸透了吗？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就算逃出弗洛市，一样会被抓捕......是了，这两个神秘的家伙像是未卜先知般，在这里等待自己，甚至好像连自己不打算反抗的心思都看透了。

想到这里，米勒的身形放松，缓缓向前抬起双手，握拳悬停在肚脐的位置。

霍尔惊疑不定地看了眼米勒。

“如果你们言而有信的话，带我回去吧……当然，如果你们言而无信的话，我也会做出反抗，相信我，你们不会想看到那一幕。”

米勒眼眸低垂，莱尔斯从中看到了乌云般的空旷，其中又闪烁着点点光辉，像是失去目标之人渴望新的活着的意义。

“我的承诺即是生命。”霍尔从阴影中走出，面无表情地将手铐套在米勒手中。

莱尔斯神情恍惚了瞬间，旋即笑着摇了摇头，他记得霍尔当时将自己抓回隐者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米勒被手铐锁住的那刻，黑猫像是炸毛了似的，弓着身体对霍尔嘶吼起来。

“别担心，小家伙，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米勒看向黑猫，温和的语气像是柔和的风从黑猫的身体上拂过，抚平了黑猫炸起的毛。

米勒的情感是如此真挚，黑猫深深看了眼米勒，随后在成堆的杂物间跳了两步，身形消失在黑暗间。

莱尔斯沉默地看着这一幕，随后领着米勒朝事务所缓缓走去。

这个点已经没有马车，毕竟即使是私人马车的车夫，也需要休息。

当莱尔斯向值守的会长打了个招呼，将米勒带到审讯室时，已经接近十点半。

值得一提的是，下午亚瑟已经得到教廷送来的87号魂器——记忆织骨，对休伯特的妻儿和女仆的记忆做出修改，在莉兹的协助下编织了休伯特已经过世多年的虚假事实。

审讯椅上，米勒好奇地打量着墙壁上流淌的光辉，内心微微赞叹。

莱尔斯和霍尔照例进行问询：

“你的名字。”

“米勒·洛德。”

莱尔斯心底微动，此刻才算是知晓了【艺术家】的名字。

“何时抵达弗洛市？”

“9月16日。”

“来到弗洛市的目的。”

“复仇......”

“既然是复仇，留下休伯特的儿子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或许他以后会来找你复仇，在你年老体衰的时候。”

“那是许多年后的事，如果他敢来的话，那就是另外的恩怨了。”

......

做完笔录后，莱尔斯确认了米勒来到弗洛市的目的的确只是为了向休伯特这家伙复仇，并且并不知道那位骗走了老洛德大部分钱财的年轻女人的存在，看起来休伯特死前并未出卖自己的同伙，或者说不敢这样做......大概率是后者。

米勒与那位“真”之间确实产生过短暂的联系。

米勒在投喂流浪狗的时候，布隆找到了他，一眼便看透了他的身上蕴藏着超凡力量，也看出了他来到弗洛市带着复仇的目的。

不过当时的米勒对于行动的时间迟迟未曾下定决心，在布隆的指引下，米勒得知昨晚会是下手的最好时机，这才下定动手的决心......莱尔斯却觉得，米勒多半也遭受了那位“真”的影响，只是不确定那位“真”为何要这样做。

“事实上，我很疑惑，弗洛市的法规为何没有惩罚我？”米勒没有掩饰心底的疑惑，这种特殊和未知让他感觉到不安。

“实话说我们也不知道，但这件事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接下来我们会修改你的部分记忆，当然，这不会改变你记忆中的关键节点，除非你自己同意。

你杀死休伯特的事实不会改变，只是关于这件事的时间和地点会有改变。”趁着霍尔去取87号魂器的空隙，莱尔斯耐心地向米勒解释道。

米勒心底的紧张稍稍舒缓，隐隐浮现出些许期待......珍妮，我们很快会再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