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末的神迹 第177章 不妙的预感

面对莱尔斯伸出的手掌，大黑眼睛眨巴了两下，明显对于雇主的热情感到意外，不过最终还是伸出一只触手缠绕在莱尔斯的手掌上。

预想中的冰冷湿滑的触感并未出现，大黑的触手带着干燥而阴冷的寒意，就像冬天吹拂在皮肤上的微风那样。

莱尔斯象征性地和大黑握了握手，随后松开手掌。

“叽里咕噜......”

我喜欢你，比起我的前3768位契约者，你显得更有礼貌......莱尔斯解读出对方的意思，脸上的笑容先是浓郁，继而瞬间僵硬，甚至怀疑起自己的听力。

多，多少？

前3768位契约者，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莱尔斯刚想询问大黑为何会有这么多位“前任”，对方已经重新钻入镜面中，失去了踪影，而那么镜面中央的水晶已经破碎，化为齑粉。

看着眼前的空无一物，莱尔斯陷入了懵逼的状态......他怀疑大黑可能是极其古老的存在，因此在漫长的时间里遇到过许多契约者，而那些契约者没能经历时间的考验，最终都沉没于时间长河......那样的话，大黑的层次之高简直不可想象。

另一种可能是，大黑并不像看上去那么无害，它虽然的确是友善的“生灵”，但会给契约者带来难以想象的灾难和厄运，因此不得不经常更换契约者。

除前面两种情况外，还有一种可能，大黑的契约者都是它精心挑选的，命不久矣的超凡者，它专门出现在那些将死之人的身边，成为他们的契约小精灵，等待着契约者死亡的那刻，联系到对方收取的代价，这种可能性并不小......

如果说第二种猜测足以让莱尔斯感到心慌，那么最终一种猜测足以让莱尔斯感到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

因为这意味着，在不久的将来，他会死！

源自未知的不安让莱尔斯坐立难安，恨不得立刻将大黑召唤出来问个明白。

“那只章鱼样的‘生灵’很不简单，刚才的公约几乎就要失败，最后关头祂似乎收回了自己的部分位格......”霍尔双手撑着膝盖，脸色发白地喘着粗气。

莱尔斯从大黑的话语所带来的惊惧中回过神来，才注意到霍尔明显消耗过度，显得无比虚弱。

而且霍尔的话也让莱尔斯心底微惊，他注意到霍尔对大黑的的代称中使用了“祂”而非“它”，显然在霍尔的认知中，大黑是高阶存在。

这里的高阶，指的是六阶及以上的存在。

“......莱尔斯你要小心，我感觉我见证的公约似乎，似乎对祂不具备太大的约束能力。”霍尔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有力气支撑起身体，看向莱尔斯的眼神满是愧疚。

莱尔斯心中升起的召唤大黑询问的想法，像是被泼了盆冷水，立刻熄灭了......疑似高阶存在，公约的效力无法保证。

没想到只是契约个小精灵，竟然能引发这样的事情，自己难道是天生霉运圣体？

莱尔斯此刻只想抓住头发狠狠发泄一番，但最终还是冷静下来，安慰霍尔。

“没事，祂应该没有多大恶意，否则一开始不会在公约上留下完整的触手，应该会做得更隐蔽，不会让你有机会察觉......至少在契约的条件上，大黑应该没有说谎。”

这番话既是安抚霍尔的情绪，也是莱尔斯说给自己听。

霍尔的表情舒缓了些许，同时对于莱尔斯依旧敢称呼对方为“大黑”感到无语，就不怕触怒那样一位高阶存在？

见霍尔没注意到大黑话语的古怪之处，莱尔斯也就没提。

虽然不想承认，但莱尔斯明白，目前的隐者拿高阶存在是没办法的，而且身处弗洛市内，只要莱尔斯不主动召唤大黑，大黑是无法进入弗洛市的，暂且不会带来危险。

更别说危险可能并非大黑带来的，而是本身就存在，莱尔斯接下来要做的是提起十二分的警惕，做好面对最坏情况的打算。

收拾好灵契仪式的物品，莱尔斯简单洗漱了下便回到房间，反锁住房门。

绅士杂志的事情他决定先放放，并未立刻联系霍尔口中的格雷，而是从大衣内侧口袋取出“不倒翁”。

故技重施地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希勒纸币丢在地毯上后，莱尔斯利用银币开始占卜。

“......遨游的灵，告诉我刚刚与我契约的林地生物，是否会给我带来危险。”

叮！

银币翻飞后落下，人像面朝上，代表“是”。

会给我带来危险吗.......莱尔斯捡起纸币，注视着占卜结果眉头微皱，旋即意识到自己的描述并不精确，大黑的确会给他带来危险，但或许危险并不大，并非足以致命。

思索片刻后，莱尔斯取出钱包中唯一一枚金币丢在地上......短时间内重复的物品无法安抚“不倒翁”带来的贪婪，这枚金币还是隐者下发的必要神秘学物资。

“......遨游的灵，告诉我刚刚与我契约的林地生物，是否会给我带来足以致命的危险。”

叮！

银币再次翻飞，这次花纹面朝上，代表着否定。

大黑并不会带给我足以致命的危险，这说明之前的第二条推测不成立......当然，这是在占卜结果并未被扭曲的情况下，但莱尔斯并不觉得大黑的位格能达到真红那个层次，能够影响到“不倒翁”，否则就不必通过契约的形式来收取“死亡”了。

确认契约“生灵”至少不具备大的危险后，莱尔斯边捡起金币，边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

他决定明天早上再做关于自身吉凶的占卜，毕竟希勒和金币都使用过了，而且下午的占卜显示今夜不会有危险。

带着忐忑的心情，莱尔斯躺在床上，渐渐睡了过去。

这晚莱尔斯做了个噩梦，梦中他看到一颗扭曲而邪恶的星辰从虚无中坠落，看到秩序教堂的钟楼化为齑粉，看到人们哀嚎着试图逃离，看到月亮侦探所在星辰下崩裂……

在万物崩塌的瞬间，莱尔斯从梦中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急促喘息着望向窗外，黎明的晨曦透过窗帘未曾拉紧的缝隙，在天花板上留下细微的光路。

“我大概是神经太紧张了......”莱尔斯揉了揉太阳穴，重新躺在，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只得拿过床头柜上的怀表看了眼时间——刚好六点整。

莱尔斯想过刚才的噩梦其实是灵性启示，而且梦中的星辰让他自然联想到真红在布鲁浮市与两大教团的高阶存在交手时，那璀璨的星空，他但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如真红这般高位的存在，是不可能让他获得启示的。

他试图再次入睡，可星辰坠落的场景萦绕在他的脑海中，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最终索性穿上衣服下楼，简单洗漱后打开门走出去。

莱尔斯忽然想起一件事，当初在夜天堂时自己让贝蒂打探失踪女孩的信息，给自己写信，但在瑞恩踪迹暴露后自己把这件事给忘了......如今事情得到解决，怎么说也应该回信给那位女士，告诉她不必再操心这件事。

带着些许歉意和对噩梦的困扰，莱尔斯抵达郁金香街道的公共邮局，这是类似于异世界般的快递驿站，只不过负责保存信件，只要事先租用一个邮箱即可，适合进行私密性的邮件收取。

事实上，公共邮局被绅士们广泛用于和情人确定幽会地点。

莱尔斯看了眼坐在邮局门口，正在打瞌睡的安保人员，随即行至7-303邮箱前（霍尔长期租用的邮箱），发动【游侠】的能力将锁震开。

熟睡中的安保人员并未发觉莱尔斯的古怪举动，甚至打起了鼾。

莱尔斯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从邮箱内取出两封信件......看来贝蒂女士写过两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