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末的神迹 第95章 复盘

在霍尔利用魂器封闭了几人的记忆后，莱尔斯才将乐师放回去。

无论怎么说，他不能让明天的报纸上出现明确的人物描述，否则对接下来针对「真理会」随时可能到来的袭击很不利。

而莫须有的枪声不值得被报道，毕竟声音可以模仿。

至于白天教堂时掏枪的行为，因为压根没射出子弹，莱尔斯相信正常居民不会觉得那是把真手枪的。

毕竟弗洛市的法规很明确，以身试法的人尸骨都化成泥了。

将贝蒂女士送到夜天堂大门后，莱尔斯便转身离去。

女装大佬同样是超凡者，而霍尔已经和对方解释了「贪婪」神迹的能力特点。

短时间内，贝蒂在夜天堂都是安全的。

莱尔斯没有费力去搜集那位「无妄」洒落的血液……贝蒂脸上的血液已经完全发黑，这说明对方已经抹去其中的灵性。

看着莱尔斯离去的背影，贝蒂紧了紧手中的勋章，开口问道：

“先生，请原谅我的冒昧，能否请教一下你的名字？”

这无疑是十分失礼的行为。

根据夜天堂的规定，“舞伴”是不能向客人打探任何与身份相关的信息的。

莱尔斯的脚步顿了顿，旋即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可以称呼我为‘隐者’。”

在贝蒂失神的呢喃中，莱尔斯和霍尔搭乘来时的马车，身形消失在夜色中。

别好奇为何这位车夫还在这里……毕竟他三苏勒的报酬还没拿到。

原本二人应该带维尔回隐者接受审讯，但维尔主动说出自己早就向一个长相冷峻的高大男人报备过了。

莱尔斯当然知道，维尔口中的人只能是高大英俊的会长先生。

“他是一位极有气质的帅气绅士，可惜残忍拒绝了我共度一夜的邀请。”

莱尔斯还记得维尔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无比惋惜的表情。

看得他头皮发麻。

当然，莱尔斯没有忘记自己的“编外人员”大计，可惜维尔只表示会考虑。

一阵颠簸后，出于隐秘性考虑，马车停留在月亮广场。

在车夫玩味的目光中，莱尔斯将燕尾服男人扛起，朝月亮侦探事务所走去。

他轻车熟路地进入审讯室，将燕尾服男人丢在审讯椅上。

啪！啪！

两道强烈的巴掌响声后，昏迷的燕尾服男人悠悠转醒，脸皮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莱尔斯淡漠地收回手掌，对面前这个间接害死茱莉娅女士的家伙丝毫不手软。

片刻后，视线终于聚拢的燕尾服男人猛然环顾四周，表情扭曲地大喊道：“这是哪？！你们是谁？！”

霍尔重重敲了两下桌面，语气冰冷地问道：

“我想你弄错了自身的处境……我们问，你答。”

“但凡我们察觉到你在说谎，你就只有一个下场……死。”

燕尾服男人的脸上立刻闪过几分悲愤。

“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你们会害死我的妻子和孩子的！快放我离开这里！”

燕尾服男人在审讯椅上剧烈挣扎起来，像是被摁住的蚯蚓。

霍尔的神色顿时变了。

正如莱尔斯在回程的路上所说的，这人不过是被贪婪胁迫的傀儡。

“告诉我你的妻子和孩子在哪里。”霍尔眼神微凛。

然而燕尾服男人似乎彻底崩溃，自顾自地喊道：

“没用的，如果那个人看我太久没回去，一定会杀掉我的妻子和孩子的！

快放我出去，我要回去！”

燕尾服男人并不知道自己口中的“那个人”已经知道他被抓住了。

霍尔看着对方崩溃的样子，身体微微前倾，准备唤回对方的理智。

莱尔斯拍了拍霍尔的手臂，缓缓摇了摇头。

意思是，已经晚了。

那位「贪婪」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燕尾服男人的命，如今更是被当做诱饵抛出。

这说明，燕尾服男人的妻子和孩子就算没死，也已经被当做商品卖掉了。

以莱尔斯对「贪婪」的了解，后者的概率更大。

霍尔也知道，结果多半如此，只能不甘心地紧了紧拳头。

“很遗憾，那个人已经知道你被抓了。”莱尔斯残忍地击碎燕尾服男人最后一丝幻想。

燕尾服男人的表情瞬间冰封般定格，片刻后变得扭曲而恐怖，眼睛通红地死死盯着面前的两个男人，仿佛恨不得将对方剥皮抽筋。

莱尔斯淡漠了看了眼燕尾服男人。

“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害你的是那个人，而不是我们。”

然而男人不为所动，依旧死死注视莱尔斯的面孔。

“留他在这里冷静一夜吧。”

莱尔斯看着男人癫狂的样子，果断起身。

霍尔心底闪过些许忧虑，征询般看向莱尔斯。

感受着霍尔眼神中的不忍，莱尔斯暗自叹了口气……这位前辈对恶徒自然能毫不留情，但只要对方是被胁迫，便不可避免地生出同情心。

“一个连主次矛盾的分不清的人，帮了又有什么意义？”

莱尔斯拽起霍尔，走出审讯室。

燕尾服男人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空旷的审讯室，心中的愤怒不知向何处宣泄。

……

回到「夜莺之家」。

莱尔斯坐在房间里，开始复盘今天的行动。

「……这次交锋最大的失误便是，没能在见到燕尾服男人出现的时刻，及时察觉到那位「贪婪」的意图，导致对方将夜天堂化为自己的主场。

不过在信息不足的情况下，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只能以后在面对类似的情况时多加几个心眼。

……其次便是后续围堵「贪婪」的过程中，对敌人心理的把握不足。

不难猜到，那位「贪婪」故意驱赶那群演奏家从后门逃离，混淆视听，他则留在最后从完全相反的方向离开。

比起混在人群里趁乱离开，这种做法无疑风险更低，更加高明。

那位「贪婪」就是在赌，赌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自己这一方必然会去围堵那些四散逃离的人群。

这是一场高明的赌局，在设下的时候自己这一方便难以拒绝。

而当时最好的做法应该是……自己占据制高点，给逃离的人一人一枪，限制住行动后让霍尔逐个排查。

可惜即使重来，自己也不会这样做……以正义之名对无辜之人实施的暴行，依旧是暴行。」

莱尔斯相信，在已经发生的交锋里，他已经做到最好……

除了在击中那位「贪婪」的子弹上……如果使用的是他自己制作的符文子弹，即使对方逃离，也能利用占卜继续追踪。

尽管这次交锋以对方逃离而告终，但却提也让莱尔斯掌握到对方许多信息。

首先他确定了对方的大致特征，这在接下来的搜寻中可能会有用。

其次摸透了对方的行为方式……那位「贪婪」，姑且称为西装男，行事确实非常谨慎，甚至谨慎得有些过头。

可从贝蒂女士身上发生的事又能看出来，西装男很贪婪，有时候会控制不住内心贪婪的情绪。

谨慎和贪婪这两种特征有时候可以互补，有时候却会让西装男露出足以致命的破绽……而这正是莱尔斯可以利用的点。

只要筹码合适，对方便会带着可控的贪婪走上赌桌。

基于对方的性格，莱尔斯的脑海里，某个计划已经有了雏形。

只是这个计划需要燕尾服男提供一些小小的信息。

理清接下来的行动，莱尔斯将西装男的事暂且压下，取出“不倒翁”置于掌心。

他有自己的事需要关心。

“……遨游的灵，告诉我「真理会」的正式成员是否已经进入弗洛市。”

叮！

银币翻飞，折射出眩目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