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噩长夜 第五十五章：观众与万方

吴蚍蜉是真觉得自己将路易十六取下来取对了。

这谁受得了啊？

楚明浩居然是终产者分身？

这也未免太搞笑了吧？

但是没说破之前还无妨，一旦说破了这一层，吴蚍蜉却只能够报以沉默。

因为若楚明浩真的是终产者分身的话，那许多事情的逻辑便解释得通了，包括楚明浩为什么会自愿死在梁敏之手，以及面对终产者时，楚明浩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就被迷惑住等等原因……如果楚明浩真是终产者分身的话。

“终产者具备复数超脑？”

吴蚍蜉立刻问向知：“别的我不了解，但是终产者怎么可能同时具备两个特殊超脑属性？楚明浩是终产者分身……还是说他只是被终产者给腐蚀了？”

知就乐呵呵的摊开手道：“那我可就不知道了，这是属于你们超脑的秘密，说实话，我早就想要几个超脑朋友来研究研究呢。”

吴蚍蜉眼睛都眯了起来，第一公司董事长立刻在旁边道：“大人小心，他是人革联五大收首脑之一的知，也是五大首脑里最危险的那个，和别的几个首脑不同，他没有任何明确的追求或者目的，这一点比之同样疯狂的迷都要可怕，因为没有任何追求或者目的，所以任何事情他都可以做得出来，包括……自毁与毁灭全人类，他才是个真正的疯子，一个伪装成正常人的超级疯子，我建议大人直接杀死他，不要信他所说的任何一句话，一个字眼，不然一定会被他搞出大事情来！”

不单单是第一公司董事长，连几个东城也是急忙道：“是的，大人最好立刻杀死他。”

“梁敏大人虽然捕获过他，但是最后也将其杀死！”

甚至连炼金小男孩那边的守夜人也都说着类似的话语，不过将其杀死的人就千奇百怪了，既有楚明浩，也有梁敏，也有楚瑜言，也有高长龚，也有王亿辉等人，总之几乎所有在各个时间点成长起来的后续者们，他们对待知的态度都是杀之而后快。

吴蚍蜉用充满审视和疑惑的目光看向了知，知居然也不反驳，只是斜四十五度角看天，然后嘟着嘴吹着了口哨。

看了半晌，吴蚍蜉这才问道：“虽然你大概率会撒谎或者不回答，但我还是姑且问你一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因为什么原因呢？还是说……你其实并不是个人类？只是外形和**恰好像是人类一样？”

莫名的，在场诸人身体都有了微微颤栗，只不过他们不明白这颤栗来自何处。

知反应最快，他立刻摇头道：“怎么可能不是人类呢？我可以最纯正的人类哦，可以称为一声纯血人类，不信你问他们，我可是没有经过人类肉身改造，精神意识改造，或者什么模因啊，什么超凡之类污染的纯血人类哦。”

吴蚍蜉疑惑的看向了其余人，其余人甚至有些不愿，但是在知道了吴蚍蜉是超脑后，他们可没有知的那种欺骗超脑的本事，只能够不愿的点了点头。

吴蚍蜉就更是疑惑了，他问道：“既然你也是纯血人类，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也”这个字，让周围人都有些嘴角抽抽，而知却是认真回答道：“人类作为一个物种的多样性，你不可能要求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对吧？就比如有聪明人，有傻逼，你怎么可能要求傻逼做到聪明人一样的事情呢？”

吴蚍蜉脑海中出现了二十一世纪的网络情况，然后他认同的点头道：“是的，这个世界确实有非常多的傻逼存在。”

“对吧对吧？”

知就满脸认同的大声赞叹道：“他们之所以无法理解我，是因为他们无法看到我所看到的，理解我所理解的，所以自然觉得我是个疯子了！”

吴蚍蜉更是认真了，他问道：“所以……你看到了什么？理解了什么？”

知仰着头看向货舱天花板，周围人都是屏住了呼吸。

这实是各大势力最大的谜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都有自己做事的逻辑与理由，楚明浩如此，梁敏如此，吴蚍蜉如此，十三奇点公司如此，人革联其余首脑都是如此，那怕号称疯狂的迷，他的追求也很简单，清除别的超脑，将人类带回“纯净”就是其理由，至少是明面上的理由。

但是知不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行事目的和理由，甚至许多时候他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是自相矛盾的，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疯子。

而这时，难道这个最大的谜题要被解开了？

知隔了半晌才道：“其实啊……这个世界是一本里的故事！我们都是书中的角色！一旦没人看这本书了，这本书就会陷入到比时空孤岛还要恐怖的烂尾或者断更之中，而我们就处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永恒的遭受着折磨与痛苦，但是作为书中角色的我们，并不知道要让‘观众’喜欢究竟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是爱情？玄幻？修仙？历史？悬疑？恐怖？还是祂们只是单纯的喜欢看死亡？”

“我其实正在不停的尝试，尝试理解那些不可名状的，不可理解的存在，尝试想要知道祂们究竟想要做什么，想要看什么，想要我们演绎出什么，祂们的‘看’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而我们的存在对于祂们来说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周围人都是目瞪口呆，第一公司董事长看了吴蚍蜉一眼，他吞了吞口水，问向知道：“所以你就做了这些自相矛盾的，或者是异常疯狂的事情？比如在四战爆发前第二十一年时，你将我第一奇点公司的基因战体病毒，混合了第九公司的我是烤面包机模因，然后投放到了木卫二上，由此导致了木卫二最大城市，我是烤面包机城就此毁灭，从那以后那里就变成了我是烤面包机禁区，这就是你所谓的试探了！？”

知叉腰道：“没错，是我做的！”

东城也忍不住低吼道：“所以，四战时，你假借和首脑合作的机会，将你的座舰坐标暴露出去，由此使得楚明浩察觉到了首脑的位置，引发了柯伯伊带大决战，首脑战死，而你的座舰也被打爆，差一点点就死了，这也是你的试探？”

知叉腰昂头道：“对，是我做的！”

炼金小男孩也忍不住吼道：“楚明浩大总统死亡后，也是你用自己的内脏献祭，引来了迷的附体，但是附体的时候，你正站在命定之死封印区中，然后你死了，迷也死了大部分……也是因为这个了！？”

知哈哈大笑，骄傲的道：“对对对，我厉害……”

吴蚍蜉一巴掌拍在了知的脑袋上，将知脑袋都拍进了金属中，不过他也只是鼻青脸肿，加脑袋卡在了金属中出不来，人倒是没死。

“……不是，你自豪个什么劲？”

吴蚍蜉真想要一巴掌拍死这个伪人，这玩意绝对不是什么纯血人类，不过……

他感觉到了不寒而栗，因为与旁人不同，旁人只是觉得知疯了，但是他却不这么想，因为他在当初寻找收容文明时，真的曾经遇到过知所说的那些不可名状的“东西”，他甚至还受了那些东西的恩惠，所以他才真的感觉到不寒而栗。

莫非……他所在的这个世界真的只是一本书？

不过这个东西真的不能够深想，因为一旦深想，很容易就陷入到虚无主义思维之中，到最后什么都不会做了，甚至直接自杀都有可能。

等到知陷入到窒息时，吴蚍蜉才将其从金属里拉扯了出来，然后他认真道：“我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总之这次事件如果我发现你发疯，那我会毫不犹豫的立刻杀死你，我发誓我会这么做，不管我当时处于任何情况，我都会先一步弄死你再说。”

知边大口呼吸，边摊开手道：“是是是，你是超脑你说了算……不过你可要好好给我表现啊，如果让我觉得了无聊，那么观众们也肯定会感觉到无聊，那就别怪我整个大活了。”

吴蚍蜉懒得理这个疯子，他看向了其余人，特别是第一公司董事长道：“那么现在我们是在一架从地球去往太空的货舱内，楚明浩在什么地方呢？”

第一公司董事长立刻道：“楚明浩守在终产者诞生之地，也就是第一代超级超脑辅助器上，我们这货舱里的货物，就是制造这个超级超脑辅助器所需要的材料，抵达太空港后，会在上面分门别类，然后往超级超脑辅助器发射。”

吴蚍蜉想了想道：“除了我们，还有别的队伍吗？”

东城立刻道：“有，具体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是这次作战是相对时空观穿透，所以理论上应该有无数的阻拦者到来。”

吴蚍蜉松了口气道：“那这还不简单啊，那怕没有我，多来几百几千个梁敏，堆也堆死楚明浩了，呃……等一下，如果说有几百几千个梁敏，那是不是意味着也会有几百几千个楚明浩？”

几百几千个楚明浩……光是想一想这个场景，吴蚍蜉就觉得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货舱嘭的一声震荡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抵达了太空港，还是顿在了太空梯上，忽然在这时，货舱一面墙壁直接洞开，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不，超脑是唯一的，相对时空观虽然有无数个我们，但是同一时空坐标下，只可能出现唯一一个个体超脑，所以只可能存在一个楚明浩先生，一个梁敏先生，以及一个你……陌生的超脑持有者。”

一个笑得温柔的青年从墙壁外走了进来，在他身后也有上百人，其中也有一些吴蚍蜉的熟人，甚至还有特别熟悉的，比如……很大的徐诗兰就在其中！

第一公司董事长满脸戒备，他看着青年低声道：“你也来了啊……”

青年冲第一公司董事长点点头道：“不然呢？难道说您更期待见到梁敏先生吗？”

第一公司董事长没说话，而青年脚下一踏，一闪之间就来到了吴蚍蜉面前五米处，他这才以正常步伐向吴蚍蜉走来，同时微笑伸手道：“你好，陌生的超脑持有者，彼此介绍一下吧，接下来我们将是并肩而战的同伴了，我是……”

“徐万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