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噩长夜 第三十二章：生死线与觉悟

吴蚍蜉坐在统帅大椅上，整个人反倒显得娇小无比。

要知道吴蚍蜉经历了国术与人仙武道的肉身洗练后，他现在的身高已经两米出头，浑身看起来都是腱子肉，从外观上来看，这肉身已经是彪形大汉了。

但是战锤梦世界真的是靠身形高大与否来判定一个人的实力强弱的啊……至少吴蚍蜉是这么认为。

看一看吧，随便一名星际战士都两米三到两米五左右，特殊些的都要接近三米了，然后禁军三米出头，基因原体按照资料上显示，普遍都是三米五左右，而传说中的帝皇虽然没有留下身高信息，但是从其与基因原体站在一起的古老影像上可以看到，其身高最起码都是四米五到五米。

五米的人类？

吴蚍蜉站其面前，连其腰间都达不到！

而这统帅大椅，其制造出来的规格就是比照当初打远征时帝皇的座椅而设定，最多为了规避亵渎问题而略微缩小了一点。

所以吴蚍蜉坐在这椅子上，若是从远处看上去，简直像是一个未成年幼儿坐在龙椅上的感觉一般。

这让他坐得十分别扭。

当这艘名为誓约胜利的战列舰航入充满了怪诞光线的物质折迭跃迁引擎航路中后，他就从统帅椅上起身下来，然后立刻就有超过十名护卫踏步上前。

吴蚍蜉也没阻拦，只是自顾自的往这战舰的竞技场位置而去。

战列舰非常巨大，其中所修建的竞技场呈现立体结构，更是足够上万人同时入座。

吴蚍蜉就来到了竞技场中，拿出英灵破碎刀后默默的一板一眼的演练刀法。

“您觉得这种锻炼对我们即将遭遇的战争有用吗？”一个声音在吴蚍蜉身后响起，然后就是动力铠甲移动碰撞的声音。

在吴蚍蜉身后的竞技场入口处，伊莫泰克·风暴领主站在那里，而挡在他面前的则是十名星际战士三百年老兵。

随着吴蚍蜉回头挥了挥手，这十名星际战士老兵才纷纷让开，然后他们就如同沉默的钢铁一样继续站在周边。

伊莫泰克·风暴领主不以为意，只是踏步进入到了这竞技场内，同时问道：“您还没回答我呢。”

吴蚍蜉就转身继续一板一眼的演练刀法起来，他边演练边说道：“如果是正常的宇宙级别战争，我现在的做法就只是在排解战前的焦虑，而且我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不合格的统帅都不是，我不了解现在跟随的这只联军，更不了解该如何行军打仗，后勤补给，队伍的协调……这些我全都不懂。”

伊莫泰克·风暴领主沉默着，它知道吴蚍蜉所说属实，因为接触这些天下来，它已经知道了吴蚍蜉对这些东西简直是一窍不通，别说是和它比了，在场任何一个种族出来一个指挥官都比他强……那怕是那些超进化的绿皮巨人都比他要强。

还没等它继续发话，吴蚍蜉继续说道：“但我是这一场战争至关重要的核心，原因就在于我们的敌人是亚空间，那并非是单纯的宇宙文明战争，而应该是唯物与唯心之间的战争，宇宙空间的法则在亚空间里是不顶用的，机械失灵，武器失灵，人员都给你腐蚀干净了，你拿什么去打？”

伊莫泰克·风暴领主道：“这些我都知道，太空死灵比人类早了上亿年知晓亚空间的恐怖，为此我们制造了许多专门抵御亚空间的科技造物，但也仅限于抵御，将亚空间隔离出物质宇宙，而做不到反攻亚空间。”

吴蚍蜉点头道：“这就是我说我是这场战争核心的原因了……因为某种缘故，我可以隔离亚空间的影响，注意，不是隔离亚空间，不是你们死灵族所制造的死寂领域，而是隔离亚空间的影响，却可以正常进入亚空间中，这种可以让亚空间那荒诞唯心效果在我周边化为唯物，同时，我很强，特别适合亚空间模式的战斗，这就是我作为核心的原因了。”

伊莫泰克·风暴领主的思考模块正在快速的运转，特别是死灵族有着对亚空间的充足信息库，通过对信息库中足量信息的模拟，它很快就明白了吴蚍蜉的意思。

吴蚍蜉或许并非是统帅，对宇宙级别的战争也是一窍不通，但是一旦进入到亚空间中，一切宇宙战争的常识都将无足轻重，亚空间里是怪诞而混乱的唯心世界，一旦宇宙战舰进入其中，或许立刻就会被时间冲刷成渣，又或者是全员腐化，战舰变成一个怪诞的生命体，或者是恶魔群至狂欢，这些全都有可能发生。

而这时有了吴蚍蜉，情况立刻截然不同，如果他真能够隔绝亚空间的影响，而且还真有死亡权柄，可以给所有生命，包括恶魔都带来绝对之死，那他还真有可能带领军队攻入亚空间内，同时还真有一线机会击杀那恐怖的四大邪神。

但也仅限于一线之机……

伊莫泰克·风暴领主想了想道：“那您是觉得，进入亚空间后，我们的战斗都将呈现出近身战类型吗？远程武器都将无用？”

“不。”

吴蚍蜉依然不停挥动断刀，他说道：“只是针对我自己而已……随着我实力的上涨，我开始具备了广域攻击与长距离攻击手段，但其实不管是广域攻击，还是长距离攻击，对我而言都是违背了我的战斗核心的，这种手段只能够针对比我弱很多的大数量敌人，而对比我强，或者实力与我相当的敌人时，广域攻击效果与长距离攻击效果，反倒是对我自身实力的削弱。”

说到这里，吴蚍蜉感叹着道：“果然是没有取错的称号……匹夫匹夫，当真就是匹夫一怒，血溅五步，这是最适合我的称号，同样也是基于我自身性格与本质的缩写，原本我还想着学习一些帅气的功法，或者是成为剑仙那种，然后无伤无损的轻松战胜敌人，但是临到最后，发现还是需要像个匹夫那样血溅满身，不是自己的血，就是敌人的血，或者两者皆有……”

“果然，这才是最适合我的……匹夫，从头到尾，我都是匹夫。”

伊莫泰克·风暴领主自然不懂吴蚍蜉在说什么，但是基于吴蚍蜉的特殊性，以及它亲自验证的“死亡本质”的存在，让它已经对吴蚍蜉有了一种盲目自信。

它自然不懂，吴蚍蜉所说的其实就是匹夫这个称号。

不管他迭加了再多的力量乘区，现在他的本质依然是凡人，并没有抵达升华体，所以从理论上来说，他甚至无法对根源造成任何伤害，除了……匹夫称号！

这是他一切战斗模式的核心，五步之内多重判定削弱敌人的防御力，然后削弱防御后的那部分伤害化为真实伤害，而五步之外则是多重判定削弱敌人的攻击力，同样也是将削弱后的那部分所受伤害化为真实防御，同时，匹夫称号是根源级别！

这意味着，这是他唯一能够伤害，乃至击杀根源的最大且唯一底牌……匹夫称号！

他必须要谨守五步距离，要么五步外的防御，要么五步内的攻击，这是他的生死线。

所以吴蚍蜉才有了这番感叹，才有了现在的演练刀法，这全部都是为了进入亚空间后与根源决战时而做的准备，除此以外，什么震天人仙，什么刀劈万里，什么星河玄元炮，全部都是虚的，他必须，且只能够在五步内外战斗，而他也必须要将这些广域的，远程的攻击凝聚到五步内外施展。

如他所言，他从来都是一个匹夫，从未变过！

就在这时，战舰上响起了广播声。

“第一物质节点即将抵达，内部耗时一百五十二分钟，外部耗时两天零八小时……预计三十秒后穿透折迭相位空间。”

“三十秒倒计时开启，二十九，二十八……”

吴蚍蜉收刀，转身就往舰桥处走去，而十名星际战士老兵们立刻紧随而上，一直保持着冰冷钢铁状态的他们，这时候眼中终于露出了属于人类的情绪……那是激动，那是期待。

既激动于要和救世主并肩而战，也期待于在这场荣耀且神圣的战争中战死……他们全部都知道了在吴蚍蜉身旁死亡，可以迎来真正的，宁静的，荣耀的真正死亡，所以他们无惧无畏，还带着期待的迎接这种他们早已经期待了数百年的结局。

伊莫泰克·风暴领主自然也跟随在了吴蚍蜉身旁，它对于总帅参战并没有任何异议，这本就是战锤梦世界的特点，一个不能打的总帅……那算什么总帅啊？

它好奇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吴蚍蜉到底是如何看待，因为他们所选择的路径节点，然后这些节点的人类世界毁灭的事情？

吴蚍蜉听闻了伊莫泰克·风暴领主的询问，他沉默了半晌，这才说道：“我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是什么救世主，这些都不过是他们自以为是的强加到我头上的头衔而已，正如帝皇不是神，可是他们却偏执的认为他就是神那样……”

“我说了啊，若我力所能及能救他们，能够避免他们的死亡，那我会很乐意如此去做，因为他们都是人，但若我不知道，我做不到，或者我自己也会死亡，那我只能够对他们说一声抱歉。”

“因为我从头到尾其实都只是一个匹夫，一个在这操蛋的世界里挣扎的匹夫而已！”

吴蚍蜉踏入舰桥的雷霆突击艇载具区，他并没有登上任何雷霆突击艇，而是向着舰桥出口位置走去，边走时，他体表浮现出了如同血肉，又如同金属一样的物质，只是眨眼之间，一副外骨骼动力装甲就将其全身覆盖。

“……一，穿透折迭相位空间，抵达阿米达巢都世界卫星轨道，节点处恒星重力信息采集中……预计时间，六小时三十二分八秒……”

吴蚍蜉看向了舰桥外，他看到了一颗只有一座超级都市的行星，而此时此刻，这座从外太空都可以清晰看到的超级都市上，正四处腾起爆炸的火光，有四色自城市外四周渲染而来，血红色，钴蓝色，腐绿色，亮粉色，正以某种螺旋姿态快速渲染整座超级都市。

吴蚍蜉伸手向前一拍，舰桥出口的装甲隔离层立刻洞开了一条两米多宽的缝隙，他直接踏步而出，走到了战列舰外的太空之中。

下一秒，他高举手中断刀，身后喷着蓝青色火焰，整个人一刀就往星球表面劈砍而下。

十一次节点战的第一战……

开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