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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又一个落榜生。】
【是呀，落榜生里出狠人。】
【看这个摄青鬼的法力确实是个狠人，可看他那委屈的模样，又不像个狠人。】
【真没用，浪费了一身法力。】
【你们急啥，这个书生出身贫寒，见识有限，认知不足，能理解。】
【这倒是真的，不然不会如此重的怨气了，看把他委屈的，憋坏了，做鬼了还在哭。】
顾七七看不到弹幕，但想法和广大网友出奇地一致。
看着跪了满地求他离去的乡亲们，顾七七仗着‘通灵宝玉’在身，几个箭步就窜到了最前面。
一下子就和族长、村长同一排了。
摄青鬼法力高深，有人身，自然能口吐人言。
不过，眼前的书生就是哭，好像什么都影响不了他的委屈。
这是考试考魔怔了。
“别哭了，哭哭哭，一个大男人就知道哭，再哭，好心帮你的乡亲们都被你吸光阳气了，到时候大家都得死。”
乡亲们一听，还有这事，顿时吓了一大跳。
乌泱泱的人群，刷一下就四散而逃了个干净。
都要死了，谁还怕鬼。
族长年纪大腿脚不灵便，跑得最慢，不过，凭着强大的意志力也颤巍巍地挪走了。
摄青鬼就跟没听到似的，还哭着呢。
一行行血泪看着惊悚，却也让人唏嘘。
见此，顾七七也软了声音。
柔柔道：“别哭了，你从未想过为什么吗？”
摄青鬼王生听罢一顿。
反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对我，我那么努力，日日夜夜笔耕不辍，用掉的墨水不知凡己，那些才学比不上我的同窗都考上了，我差哪里了？为什么啊？”
这书呆子，都到这份上了还如此天真。
蠢得有点好笑。
“你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吗？”
王生还有些委屈，低低道了一声：“想过，可能因为我家贫，见识有限。”
顾七七眼睛亮了亮，用鼓励的眼神望向摄青鬼，示意它接着说。
结果……
“主考官说我的策论言之无物，做不好父母官才没录取我。”
顾七七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差点被气了个倒仰。
弹幕上也是一片哈哈哈哈……
【这个摄青鬼怎么如此可爱。】
【很傻、很天真的代表人物。】
【他也就能想到这层了。】
“你确实见识有限，想得太简单了。”
王生血眼泪都不流了，还认真的反问：“哪里简单了？”
眨着血红的眼珠子，一脸懵地望向顾七七，眼神里尽是期待。
好像得到答案立马就能死得瞑目了一般。
顾七七也不废话。
“那我送你一首诗吧？”
“诗，谁的大作，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七七极有耐心的解释：“是一位落榜学子所作，诗名：‘不第后赋菊’，诗文只有四句：‘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王生青面獠牙地细细品味了一番。
“是首咏菊的好诗，将菊花写的甚是威武。”
“还有呢？”
“什么？”
“你就没品出点什么？”
“该品出什么？”答得理所应当。
顾七七服气了，面对书呆子就得掰开揉碎了说。
“你就没品出作者伺机而动打算改天换地的雄壮气魄吗？”
“写得这么深吗？有这么多重意思吗？不是你过分解读了吧？”
顾七七冷冷地道：“没有，因为他就是这么做的。”
摄青鬼被勾起了兴趣：“诗人做什么了？”
顾七七却没有直接回答王生的问题。
“你的情况和这首诗的作者十分相似，都是屡试不第，只不过作者黄巢出身盐商，富贵之家，比你有见识，认识到了事物的本质，做出了反抗。”
从前，黄巢也想按着规矩一步一步向上爬，奈何没有路。
“哦，什么本质，终究还是我出身贫寒的原因吗？”
语罢，还有些低落，好似因为出身十分自卑。
顾七七这回真翻白眼了。
这就是阶级固化而产生的认知偏差。
善良的人永远从自身找原因，恶人却自认为自己永远都对。
“是，也不是，总的来说，就是皇朝黑暗、政治**、阶级固化。那些世家、官员的后代即使学问不足，也会被自家亲人录取为进士，然后当官，一代一代又一代，根本就不会给你们这些寒门学子任何机会。”
摄青鬼眼睛不大，听了顾七七的分析，却瞬间瞪得老大，血泪又哗哗地流淌，比刚刚还要汹涌数倍。
这是气的。
人一下子就疯魔了。
嘶吼道：“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老天不公。”
顾七七却冷冷地道：“没有什么不公，假如你出身世家，是既得利益者，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王生觉得冤枉，大声反驳：“不会，我不会那样。”
顾七七不理会叫屈的摄青鬼，而是反问：“假如你成功考上进士，当了大官，富贵绵长、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后，你会如何做？”
王生听到顾七七抛出的问题，开始换位思考。
顾七七可没耐心等这个呆瓜想出什么，继续冷冷的道。
“你会为儿子着想，也想儿子继承你的权利、地位、财富，还有你的孙子、孙女、孙媳妇、女儿、女婿，甚至弟子，哪个都舍不得，都想他们富贵万万年。”
“听着也没有错啊！”摄青鬼琢磨一下，觉得完全说得通啊。
“那如果他们没有真才实问，更没有真本事，又当如何呢？你应该也会作弊吧？会吧？会吗？”
王生开始颠倒迷茫起来，不停地自问：“会吗？我会吗？”
“世界就像荀子所说：【人性本恶】，是人性在作祟，人家世家老祖宗攒了几代甚至十几代的根基，只想自家后辈过得好些，机会都留给了自家，又有什么不对？你能如何？”
摄青鬼晃了一会儿神，然后开始质问顾七七。
“说，我要怎么做？我出生贫苦，想象不出世家子弟的日子，可我知道自己有多绝望，这不公平。”
顾七七轻叹一口气，只要有人在，就有人性在，避免不了吧。
就像祁同伟，当了厅长，为了报答乡亲，恨不得村里的狗都能考上编制当警犬。
“那就像黄巢一样吧，出口怨气，为难别人也千万别为难自己，怎么痛快怎么来吧？”
王生激动了：“黄巢是怎么做的？”
顾七七神色立马郑重。
“杀，杀光所有世家、贵族，找到他们的族谱照着杀就行了，杀个片甲不留。杀一人是为罪、屠万人是为雄，屠得万中万，方为雄中雄。”
摄青鬼又没出息地瞪大了眼睛。
“到了那一日，你就是所有寒门子弟的英雄，会有无数贫苦百姓免于被世家压榨、剥削，他们会为你建庙立祠，直接送你上青云，没准你还能升为鬼将，鬼王。”
摄青鬼被说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出发，杀个三进三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