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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君歌(重生宠文) 117 暗潮汹涌 第一百零五章

作者:兰芝 分类:青春校园 更新时间:2025-02-16 02:22:21 来源:平板电子书

夙英捧着一篮子鲜鱼实是有些乍舌,便忍不住对寺人儆嘀咕“昨个那一篓子羊肉是被豺咬死的,今个这鲜鱼,又是打哪儿来的”

寺人儆只晓得华浓宫的瀞翠最会刁难人,却不想今个竟被夙英刁难了。一时也是寻对不出,直是面皮通红,张口结舌,半晌才苦着脸道“这也是豺咬死的鱼。”

闻言,夙英掩嘴就笑,周如水施施然走近,亦是脆声一笑,看活宝似的笑叱他道“蠢货,谁家的豺有本事咬鱼回去告诉七兄,这分明就是水獭咬死的鱼。”

她话音方落,就听殿中又传来了几声清朗笑声。闻声,周如水眉头一轩,探身往幔帐后头瞧去,便见公子詹风姿皎然地坐在几前,半搂着粉腮鼓鼓的王子楚,正耐着性子教小童下棋。

见周如水看来,公子詹灼亮的瞳眸便是一眯,朝她轻点了点头,不无愉快地晒道“话便无需他递了,兕子说什么,便就是甚么了。”说着,他又垂头睇向棋面,故意敷衍地走岔一步棋,垂眸,轻拍了拍王子楚的小脑袋,望着他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笑道“好了,你既赢了,那些个枣花糕便都归你了。”言至此,又拍拍他的小胳膊补充“自个去取罢”

听了这话,王子楚一双大眼咕噜一转,朝周如水咧嘴一笑,摇晃着小脑袋,一溜烟就朝殿外跑了去。

见王子楚听了吃食便像只馋嘴的猫儿,周如水也是无奈,直是朝公子詹盈盈一笑,摇了摇头道“他就是个机灵鬼,方才见了我便掖着笑,已知七兄又会有意输棋了这般,也不知你们俩呐是谁在戏耍了谁”

周如水这么说着,公子詹却半点不恼,俊逸清贵的面上嚼着笑,浅睇了一眼瀞翠手中端着的玉简请柬,眉头一动,了然地问道“及笄礼之事,谢姬都与你说了”

闻言,周如水不过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缓缓上前自几前坐下,红润的唇微微嘟着,并未有过多的欢快之情。

见此,公子詹也是心知肚明。周王既将周如水的及笄礼交予了谢姬去办,便是摆明了不允娄后回宫了。如此,周如水本是双亲俱在,却及笄礼时,偏就独缺亲母。这般遭遇,料是谁遇着了都会心中不郁。

却如今形势,真要就此诏了娄后回宫,周王怕就是第一个不会许的。

这般,公子詹思量再三,也只淡笑不语,直是盯着周如水眉心勾着的五瓣红梅出了会神,才欲言又止地提醒她道“君父与王后不睦多时,如今积怨甚深,缠困难解,便就只能委屈你了

公子詹这话句句落在实处,全是诚心诚意,周如水如何不懂,遂便点了点头,艰涩的扯了扯唇角,轻轻嗯了一声。

见她这乖巧模样,公子詹一颗心直是软的不像话,伸手轻轻揉了揉她微蹙着的眉心,须臾,便自手边取过一个沉香木匣,径自揭开来推向周如水,浅浅笑道“当年,我与你二位兄长难得有过共识。便是你上头礼上需备的簪、笄、冠三物,我与他二人各备其一,谁也不抢谁风头,谁也不叫你为难。”

他说这话时,清风徐徐,日长风静。

周如水静静听着,一时之间,也不由露出了讶然之色。她颇有几分怔动地望着手边的木匣,直是盯着里头精致绝伦的玉笄玉冠愣了一会,才咬着唇,低低问公子詹道“七兄不是言各备其一的么却怎么这儿”

她的话音悬在半空,如抽丝的茧。公子詹了然挑眉,分外愉悦地指了指匣中巧夺天工的玉冠,颇为自得地道“这是为兄替你备下的。”

转而,他的话头又是一顿,扬起的手指亦是顿了顿。须臾,才指向匣中的那精巧无比的玉笄,叹了口气,不无感慨地晒道“太子虽是身故,却彼时为兄与他寻的是同一工匠。如此,便就一并给你送来了。”

说着,他忙是揉了揉周如水的蔫耷下去的小脑袋,殊胜的容颜难得露出了无奈之色,几分烦躁,几分唏嘘地说道“晓得会惹你伤怀,却又不得不给你。这总算故人心意,若是瞒了你,少不得往后又要嗔怪却为兄最不愿的,便就是受你的埋怨。”

这话,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言,周如水更是可怜巴巴,滢滢水眸一眨,终是百感交集地落下了泪来。

殿外虫鸣声清脆,院中花影闲相照。

周如水望着匣中的玉笄,努力地回想着太子的模样。却她怎么想,昔日里大兄的英容笑貌都变得模糊不堪,已是拼凑不出了。颓然间,她又想起了符翎。想起了符翎的哀怨苦痛,求而不得。

此刻,她心底分明地明白,祥瑞现世,喜讯不断,这正是诏符翎回邺的难得契机。

却到底人心难测,朝中局势更不明朗,这契机到底用得还是用不得,这回邺到底是福是祸,她都迷茫得很。却她亦是明白,即使她不出手相助,长公主岱亦不会放弃这良机。如此,她倒不如因着往日情谊助上一臂之力,毕竟,大兄还在天上看着呢

左右思忖后,周如水终是唤了瀞翠来,她咬了咬唇,半晌,才悉心叮嘱道“待会儿,你便替我送份请柬去长公主府,就道如今山花烂漫,阿姐也该缓缓归了。”

闻言,瀞翠直是呆怔在原地,瞪大了眼望向周如水。

周如水则只是淡淡朝她看去,神色凝重地轻点了点头。

第二日,周如水才想起去谢家一趟。倒不是谢姬叫她如何她便该如何了,而是谢蕴之与她自小相识,确实与旁人不同。

地动之时,她也曾在一片慌乱之中看着他亲力亲为,涉险救人。那般镇定自若又眉头紧蹙的谢蕴之,叫她就好似看见了兄长,看见了又一个妄图以一己之力,挽救整个家族于水火的孤苦之人

后头她也听闻他受了伤,还同她一般是断了腿。可怎么如今她都活灵活现了,谢蕴之却仍是半点声响也无这般,周如水就更想去看看他了。

谢浔喜好铺张,整个谢府之中,也只有谢蕴之的院子最是与众不同。只一迈近,便少了凡尘气,多了从容雅意。

周如水施施然往院中走去,便见一旁一人高的回廊右边是一道白墙,廊上的屋檐稍稍离开墙面,露出了个一公尺见方的中空孔洞。也就在这一公尺见方的孔洞之下,留着一块空地,空地之上又种了一只竹子。

彼时,金色的暖阳自这空洞之中徐徐映射,细碎的光芒直截就照在了碧竹白墙之上。

一夕间,素壁为纸,墨竹为画,直在这天光粉墙之中,构成了一幅隽永的画卷。这情景全是点墨,周如水直盯着品了一会,才又挪动脚步继续往前走去。

这一走近,她便觉着谢蕴之院中静的可怕,左右仆婢全无,几乎落针可闻。也就在这颇有几分萧瑟的寂静之中,周如水才终于在夙英的指点之下,听见了一阵极其压抑的微弱哭声。

待她循着哭声再往前走,便见谢蕴之的贴身小厮幺漓正蹲在墨池边低涕,而在他的身后,昔日里尽黑的墨池已是清澈得能够见底了。

见此,周如水不由挑了挑眉,出声便问“这是怎的了你家主子是腿断了,又不是手断了怎的连字也不练了”

她这话音一落,幺漓便是一抖,他忙是掩袖捂泪。却他才要告罪,待看清来人是周如水,便又哇的一声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次第,他哭得更为豪放,全是连抑制也无。直是哽咽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含糊其辞地道“殿下,您可来了但您来晚了啊主子被除族了他甚么都未带,只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走了”说着,他整张脸都涨红地皱成了一团,直是半晌都展不开来。

其实,周王所见祥瑞,早已不是最初的那块石碑了。早先的碑文之上,妖言惑众之语更甚,不光有阿谀奉承之词,更道了以幼女之身炼制童女丹后,经九百九十九日,便可延年益寿之谬法。

谢蕴之暗夜出府,星夜兼程,便自济奣山下见着了这样一块石碑。便是再无知之人见过那碑文也能算出,只这石碑现世,依着周王的性子,这天下,怕就会白白死去九百九十九名女童了。

而这般的暴戾行径,又如何不会叫这天下颤恐而患更如何不是江河日下之兆

谢蕴之看着眼前碑文,再又回想起他陈郡谢氏往日的峥嵘。直是觉着有一把重锤正一下下,一声声的激烈地敲打着他的心。他心口闷疼,几近致命,却偏偏,生不如死。

人皆禀精气而生,生养之恩重于天。敬尊父母,赡养恩亲,乃是天经地义,自古皆然之道。

然父慈母爱,孩儿固当如是。却亲父屡行祸及家门,祸害母国之事。他生为人子,生为周人,又该如何自处如何再做视而不见

彼时,天光昏暗,暗夜无边,济奣山下,四下皆静,只林中不时会传来夜莺的啼叫,犹如苦吟。

谢蕴之缓缓自腰上拔下剑来,锋利的剑梢在月光之下闪出银辉。他心中分明的知道,今日他的行径,便如同与父亲兵刀相见。却他紧紧盯着石碑,眸中散发出了阴沉冷戾的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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